33 受制于人处

    自打万园会回来，再碰上萧芷妍那档子事儿，萧芷素就变得更加深居简出了，除却日常问安外基本不踏出素阁。

    而薛诗嫆派来的丫鬟娆湘成日里话虽不多，做事也勤快麻利，却总是神出鬼没。但凡萧芷素出现的地方，她都会在，且基本到了寸步不离的架势。

    这日下午，萧芷素去各房问安过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手捧着书，一手端着茶，好不惬意。

    “女郎，奴婢刚才一路过来，都听人在说妍姑娘的事。”青璃急匆匆跑来，脸上还有些因步伐过快而沁出的汗珠。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萧芷素只是淡淡看了青璃一眼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书中。

    “妍姑娘在万园会上斗艺的作品被传出来了，外头都说妍姑娘惊才绝艳，堪为建康城中第一才女。那风头，简直比魁首叶姑娘还盛呢！”青璃在说时，特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娆湘。

    “娆湘，去小厨房拿些杏花果仁酥，这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厨子拿手点心，妍姑娘爱吃糕点，你给她送点去。”萧芷素用眼神直至了青璃，而后淡淡发话道。

    娆湘看了眼萧芷素身后的灼华青璃，面上有些不甘，咕哝道，“这些事派个小丫头去做不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萧芷素明知故问。

    “奴婢觉得女郎有些针对奴婢，女郎是主子，何苦要为难奴婢呢？”娆湘不满意的辩驳道。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和女郎说话？”青璃瞧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便先忍不住回过嘴去。

    “青璃。”萧芷素轻声道，转而看向娆湘，笑容温和，“我为何要为难你？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娆湘脸一黑，讪讪道，“奴婢万万不敢。”

    这时，灼华轻笑出声，拉了拉娆湘的手，“娆湘，你可是想多了，你我都是大夫人和薛姨娘处来的，女郎不舍得辛苦我们，你瞧，这辛苦活不都是青璃在做吗？”

    “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青璃冷哼一声，而后阴阳怪气的道，“既然如此，娆湘jiejie还不快去做事？”

    “奴婢这就去。”娆湘虽然看不起萧芷素，但明面上她还是主子，自己不能不听从她的命令。何况，她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就算知道她是在瞎掰自己也没法，咬咬唇，转身离去。

    眼见娆湘福身离开，青璃故意大声对灼华道，“灼华jiejie，你别说这娆湘还真是个做跑腿丫鬟的料呢！”

    前方娆湘脚步一顿，狠狠地厉了他们几人一眼，踏步而去。

    灼华眼尾余光睨向身边笑声朗朗的青璃，淡淡道，“这娆湘是娆珠的jiejie，自小跟在薛姨娘身边，与姨娘身边的赵嬷嬷有着远亲，你可小心些。”

    青璃哼了一声，不屑道，“她meimei娆珠将紫妨害的那么惨，我们却不能拿娆珠怎的！如今娆湘进了我们素阁，我若是好好待她，岂不是对不起紫妨！”

    “你该注意点。对了，妍妹的事传出多久了？”萧芷素其实也不大惊讶，因为上一世，萧芷妍就是在万园会后得到第一才女的名头，就算此生未得魁首，但有薛诗嫆的推助，也应是顺理成章的事，毕竟她的实力是真正存在的。

    “好几日了，如今妍姑娘的画作都是一掷千金，就连临摹的画作，都值好些银钱。”青璃愤愤道，不就是一副烂画么，哪值得他们大惊小怪了。

    “看来姨娘出了不少力。青璃，你偷偷放出风声，靖王殿下好福气，能得妍姑娘佳人在侧。”萧芷素附在青璃耳畔，轻声言道，然却并不避讳着灼华。

    青璃一听，不乐意的一撅嘴，“女郎为何要助妍姑娘的风头！”

    萧芷素笑着点了点青璃的额头，故作神秘道，“你照做就是，我自有用处。记得，小心些，别暴露了我们。”

    当日在万园会知晓司马玘投票给叶锦茹的大有人在，一旦青璃将这个风声放出去，有心之人便会开始忖度，究竟那日靖王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在施障眼法？一来可以将自己摘个干净，二来于司马玘的名声不利。

    偏司马玘为人极为谨慎小心，城府极深，且十分在乎外界看法，若是让他知晓了，只怕会以为这件事是萧芷妍母女的杰作。虽然她希望萧芷妍能嫁给司马玘，但却不能让她这么舒舒服服的就嫁过去了，不埋几根刺下去又如何心甘。

    当然，此事最好的益处就是可以将司马玘和萧芷妍绑在一起，要让他们互相猜忌却又无法分开这就是自己最终的目的。这样一来，若今后司马玘万一求娶自己，光是这唾沫星子都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虽然如今还不够，但慢慢的，总会积累起来。

    理顺当了这件事后，萧芷素的心情颇好，喝了一口茶道，“我们去瞧瞧紫妨如何了。”说罢，就起身朝紫妨房中走去。

    歇息了数日的紫妨如今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只是额上却落了疤。女子面上破相，哪怕有额发遮着，也终有影响，日后不好找婆家。她见萧芷素带着青璃灼华进来，想要起身相迎,却被制止。

    萧芷素坐在床沿，眸色微敛，“你病刚好，无需多礼了。何况，你因我受伤，我却无能，未能帮你讨回公道。”

    紫妨淡然一笑，不在意道，“女郎切勿如此说，紫妨心里都明白。如今女郎身处萧府，不比在临江那会儿，自然处处受制于人。我们能忍着，就忍。”

    “紫妨你就是太好说话！娆珠差点将你的命都害没了，你还愿意忍着？”青璃愤愤走至床边，视线触及紫妨额上的疤，泪水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些日子，萧芷素也知道青璃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怨怼她当日对紫妨一事忍气吞声，放过娆珠，还接了娆湘进恬素阁。可她也无可奈何，自己在萧府孤立无援，大伯母即便是向着她，也不能随意插手自己的事儿。就连生了自己的爹爹都放任之，她又能如何？

    好在紫妨懂她，掩唇咳嗽几声后对青璃微斥，“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风风火火的脾气？你可知那日女郎本是让你去跟着娆珠的？后来之所以换成我，不过是女郎怕你与娆珠争执吃亏，才换我跟着！”

    青璃一愣，看向萧芷素。

    萧芷素不语，似是并不打算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