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青绯之礼
一旁正说着话的萧芷素和谢绮筠看了，忙过来轻声安慰。 “茹儿乖，那个凶丫头不理你，你也不理她就是了啊！”谢绮筠像是哄小狗一般，半蹲在叶锦茹面前，轻声安慰。 萧芷素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爱哭的小姑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此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抚上叶锦茹的发顶，揉了两下，叶锦茹就眼泪就止住了，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哽咽声。 顺着那双手看过去，萧芷素刚巧对上叶锦楠的目光，他微微颌首，“家妹性子怯懦孤僻，让九姑娘见笑了。” 连忙摆手，萧芷素尴尬一笑，“没有没有，茹儿心性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倒是……额，姸妹吧……脾气不好，伤了茹儿的心，委实不应该。” “额……姸妹……吧，是什么意思？”一直未开口的阮默息忽然道，语气淡淡，瞥向萧芷素的眼神却饶有趣味。 萧芷素下意识回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拆台，也不客气道，“就是额……阮公子……吧……” 一阵冷风而过，让人在夏日平白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其实对外称呼萧芷妍一直是萧芷素很纠结的一件事，她不想称萧芷妍为家妹，也不能直呼其名，反正不论怎么称呼，都觉得分外别扭。 倒是叶锦楠很是善解人意，没有揪着这些无聊的事情不放，而是拉着叶锦茹，对众人道，“封口的事情我也会帮衬着的，茹儿今日累了，我先带她回去，告辞。” 临走，叶锦楠回头，冲萧芷素稍显笑意的颌首，算是打招呼了。 萧芷素则有点愣在那镜花水月般的浅笑里，她与叶锦楠没见过几次，万园会统共两三次，外加今日一次。却也感觉，他这个人，看着温润无害，实则有些微冷情。除去对叶锦茹时的无条件溺爱，以及勾起的唇角外，很少让人感觉到他有真心实意的笑容。 当然，万园会初遇那双温柔的眼眸，她至今未忘。不过，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想，都应该不会是冷清之人啊？ “怎么？小侯爷的笑容如此绝色，迷得九姑娘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吗？”阮默息声音不温不凉的响起，斜乜着萧芷素的眼神带有揶揄，却也有深不可测的微光。 轻哼一声，萧芷素仪态优雅地微微一笑，“自然不及阮小世子一笑倾城。” “那日后我便多对九姑娘笑笑，如何？”阮默息唇边的笑意愈发深。阮小世子，这算是什么称呼？ 一旁的谢绮筠搓了搓胳膊，委实受不了这阴阳怪气的两个人，摇摇头率先离开了拂柳轩。 这厢被剩下的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正在进行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互相恭维，那边已经有店里的伙计捧着一件包裹，递给了萧芷素身后的丫鬟，笑着躬身道，“这是姚姑娘送于九姑娘的，说是谢礼。” 萧芷素先是敛眉疑惑，而后恍然大悟道，“真是破费了，不过说句公道话，哪成想还赚了件衣裳。” 折回来的谢绮筠一把抢过包袱，掀开一角后啧啧惊叹，“这姚姑娘出手够阔绰的啊！” 探头一看，萧芷素心里一喜，没成想姚思浣竟然买下了那件起初她就看中的衣裳，青白绯色交替，素雅艳丽交织，委实好看。 因着萧芷妍的缘故，萧芷素也没有多做滞留，同谢绮筠说了几句话，又与阮默息不阴不阳的奉承了几句，便启程回了萧府。 临行前，谢绮筠拉着她的手道，“方才那件事七郎和了会帮忙封住那些人的口，回去后你也别傻愣愣地去请罪什么的。” 萧芷素目光扫过一旁看风景的阮默息，而后朝着谢绮筠眨眼笑道，“我又不傻，哪里会自个儿往上撞。” “可不就是傻瓜？若是聪明些，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呈口舌之快。”阮默息忽然开口，揶揄道。 趁着谢绮筠分神之际，萧芷素扒着两边下眼皮朝阮默息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他看得一愣，而后唇角泛出浅笑，越发扩散，直至眼尾都是笑意。 脑海中蓦然现出小时候在假山上的那一幕。她依旧是那个她，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了。 谢绮筠偏首时正巧看到他的笑容，吓得一个激灵，抬手要往他额上贴，却被阮默息一柄扇骨打掉了。 她边揉着自己被打的手，边讶然惊呼，“阮默息你魔怔了！青天白日的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般开心？” 萧芷素故作无知，纯真附和，“对啊对啊，想必是日头毒了，把我们阮公子晒晕乎了。” 然她的天真无邪却换来了阮默息意味深长地一瞥，笑而不语。 两厢分别，萧芷素回到萧府的时候刚巧日落西山时，火烧云滚了一整片天空，似是将人的面颊都染了一层艳丽的绯红色。 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最令人难忘的大抵就是认识了姚思浣。她的眼睛，委实像极了自己娘亲，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难以自遏地在大庭广众下，让萧芷妍难堪。 如今薛诗嫆必然已经知道了此事，这段时间还要防着些，免得被人暗算了。 眼见着已经七月下旬，离八月就差几日，而离她及笄之日，更是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场笄礼由谢映巧亲自张罗，而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该置办的东西如今都已差不多，剩下这一个多月，就是收拾萧芷素各式礼仪以及当日走场。 教习嬷嬷几乎日日不离萧芷素，声音更如催命符般在她耳边絮叨不止，有关于站姿坐姿甚至说话音调走路急徐的规矩。她前世也学了不少规矩，因为一直听从薛诗嫆的，做一个大家闺秀，这些本身也难不倒她。可自重生后，打定主意要过快活日子，当年跟随着外公去了江南封地，礼仪规矩这块儿便也落下了。 现今重新拾起来，多少有些困难，松懈了这么些年的身子骨，忽然要时刻谨慎起来，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练了一整日，终于在嬷嬷最后一句总结里完成。萧芷素见嬷嬷一走，连吃东西都顾不上，便朝着桃花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