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诬告
流莺说着,就过来拽吴婆子,一边还对喜鹊道,“拎了炭炉,我们走,还从未听说过下人怀疑主子偷她东西的!” 虽然流莺没拿银霜炭,可是吴婆子屋子里有啊,这就是证据。 银霜炭可是要二两银子一斤呢,比她吴婆子的月钱还高一倍,她能用的起? 吴婆子长的壮实,流莺瘦小,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也拽不动吴婆子。 吴婆子气的心肝rou疼,她屋子里统共就两斤银霜炭啊。 还是过冬,她去领炭,想着三姑娘一直住佛堂,她一年冬天有五十斤银霜炭的份例,从未见三姑娘用过,肯定是被人贪墨了。 这不,她就借口是清韵要她去拿的,逼的管事的给了她三斤,她用了一斤。 感觉那烧的不是炭,就是银子,rou疼的很,都不敢随便走开。 吴婆子舍不得用,想着哪天拎出府去卖了,两斤银霜炭,就算贱卖,怎么也能卖二两银子。 这会儿被流莺指出来,她方才冲进来的架势早没了,只剩下心虚,虽然老夫人不喜欢三姑娘,但是老夫人最在意伯府的脸面啊,主子没有炭火可用,下人却用银霜炭,这是打伯府的脸啊,主子软弱可欺负,奴婢刁纵欺主啊。 那时候,三姑娘会挨罚,她会被活活打死的。 一想到后果,吴婆子一个哆嗦袭来,手一甩,就把流莺甩开了。 要不是喜鹊过来扶她一把,流莺都要摔地上去。 吴婆子咬牙切齿的看了那炭炉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屋,见那一堆晾晒的炭火,气的走过去,狠狠的踩着,把炭踩的粉碎。 门口,流莺见了就火气直往外蹦,要冲出去,喜鹊拉住她,宽慰她道,“别气了,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只是可惜,火炉里没有银霜炭,只是诈吓吴婆子的,要是真去告状,秋儿是吴婆子的爪牙,她把银霜炭藏起来,她们就是诬告了。 这口气,只能先忍了。 院外,一碧色裙裳的丫鬟领着一头发半白的男子进来,男子身上还拎着个药箱子,是个大夫。 吴婆子见那丫鬟,当即笑着迎了上来,“红袖姑娘,你怎么有空来佛香院了?” 才踩过炭,吴婆子一步一个脚印。 红袖姑娘见了蹙眉,只觉得这婆子有毛病,炭火好好的,非得踩碎了做什么? 但是她没问,只道,“三姑娘呢,大夫人让我领了大夫来给她看看喉咙。” 吴婆子忙笑道,“三姑娘在屋子里呢。” 说着,在前面领路。 清韵没想到大夫人会找大夫给她看喉咙,看来今天她在老夫人跟前咳嗽没白咳啊。 不过也是,老夫人还指着她联姻,帮伯府恢复侯爵呢,怎么可能让她一直病着,谁家愿意娶一个哑巴啊? 清韵坐在那里,让大夫帮着把脉,大夫说了病症,医术还不错。 大夫写了药方,清韵瞟了两眼,药方也还行,只是太中规中矩了些,用药保守,要治好,怎么也要半个月。 红袖接了药方,对清韵道,“三姑娘,一会儿让丫鬟随我去抓药,得赶快把喉咙治好才是。” 流莺听着这话心里就不舒坦了,说的好像三姑娘喜欢嗓子疼似地。 喜鹊跑了一天,加上手又受了伤,所以是流莺跟着红袖去取药的。 等他们走后,清韵继续煎药。 两刻钟后,清韵把药喝下了,苦的要命,她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喝完了药,秋儿就拎着午饭回来了。 三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 菜上飘着辣油,红通通的,要是清韵嗓子没事,她肯定喜欢,可是现在,只能咽口水了。 汤偏咸,她喝过一回,入喉的时候差点把她疼死过去。 是以,只有米饭她还能吃。 不过她不是直接吃,而是拿了罐子来,加了水,把米饭敖成粥才吃的。 炭炉是现成的,熬起来很快。 一碗粥,从guntang吃到温凉,才吃完。 吃完粥之后,就开始抄佛经了。 看着那被弄脏的家训,清韵也不指望明天有饭吃了,她之所以抄佛经,是闲的无聊,她知道明天没饭吃,会很饿,到时候抄家训佛经肯定要慢许多,不如现在多抄些佛经,明儿能宽松些。 一篇佛经刚刚抄好,外面流莺就拎了药材跑了进来。 脸红扑扑的,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双眸明亮如辰,声音里透着nongnong的喜悦,“姑娘,江老太爷来伯府了!” 闻言,清韵手一滞。 笔尖一滴墨掉了下来,落在纸上,清韵忙将笔放下,幸好是才换的新纸,不然她非得rou疼死不可。 喜鹊在一旁研磨,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为了姑娘的亲事来的?” 流莺连连点头,“那还用说,肯定是为了姑娘的亲事来的啊。” 两丫鬟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恨不得能去春晖院,打探第一手消息。 看她们的样子,清韵觉得江老太爷骑着一匹油毛顺滑的黑马,他身后跟着一大帮骑着白马的世家少爷朝伯府飞奔过来,为了迎娶她这么一个过气的太傅外孙女,被贬伯府名声还不显的嫡女,甚至大打出手,场面很壮观很血腥…… 想象很美好,可现实太伤人了啊。 官场之上,趋利避害。 得势时,门庭若市。 失势时,门可罗雀。 伯府尚且如此,何况是被皇上直接罢官的太傅府? 清韵一笑置之,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要是江老太爷真的给她挑了夫婿,那她坦然接受,毕竟在江家失势之后,还这样念旧情的人家不多了啊。 她要拒嫁,也是让江老太爷难做人。 清韵提笔沾墨,打算再抄一篇佛经,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事关她终身大事,哪能壁上观花,若无其事? 抄不下去,清韵索性把笔搁下了,坐在那里发呆。 喜鹊和流莺去了院子,把晾晒的炭火收拾起来,本来要的炭火就不多,还被吴婆子那么糟践,心里疼的慌。 两人把炭火搬进了屋,开了窗户,放屋子里晾干。 出来后,落了锁。 屋外,吴婆子骂骂咧咧,骂丫鬟不该去她屋子里偷东西,却把自己屋子落了锁。 流莺和喜鹊两个根本就不搭理她,她怕是忘记她们为什么上锁了,不上锁,由着她进出自如,随便乱翻吗?! 可是两人不搭理吴婆子,不代表吴婆子不发飙啊。 她回屋看了银霜炭,就算少,也只是少了两块,这会儿炭炉也该烧干净了,没有了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 这不,吴婆子就站在屋外大骂,大体就是她放在枕头下一只银手镯丢了,污蔑丫鬟偷炭的时候把她银手镯顺走了。 她是想把事情闹大了,把流莺和喜鹊轰走,就算轰不走,也要打她们一顿,给清韵一个警告,报方才清韵毁她一身衣裳的仇。 可是吴婆子发飙,两丫鬟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