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邱大友的家属来闹事了
第四教学楼中央草地上,哭声震天。 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身着短衫长裤,正坐在草地上呼天抢地。“友崽!侬走的冤啊,这叫爸妈如何活哦,可疼死了我了……” 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身形削瘦,一身深蓝色衣裤。他虽然没有哭喊震天,却也啜泣不止,泪断如珠。 在他们前面是一张长方形竹制矮脚桌子,桌子上摆着四个粗糙大碗,每个碗里放着一个剥开的rou粽,米香与rou香弥漫在空气中。 桌子上还有一个铜盆,盆中燃烧着草纸,盆地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草灰。草纸十分干燥,那妇人放进去的草纸只是呼啦地一声,就化作一片火光,在盆中留下一点儿灰黑色的灰烬。 在他们周围有数十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砍竹刀,如同凶神恶煞,浑身散发着怒火。他们沿着草地排成一个环形,阻挡着学生们靠近。在这些学生前面打头的都是学校的保安。这些保安也被挡在外面,正跟着数十人吵吵嚷嚷着,却不敢前进半步。 第四教学楼号称“鬼教”,恐怕自打建成之后,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人这样多过,声音这样大过。 这架势,这哭声,这双方对抗的吵吵嚷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死者邱大友的家属来学校闹事了。 虽然这五年来年年都会有人死在四教,但学生们的好奇之心也年年有增无减。原本早就应见怪不怪了的滇云大学的学生们这次依然十分给面子,把这里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次来看热闹的学生很多,人山人海,一个个都挤挤耸耸地探头往里看,个子矮的恨自己没有发育好,脖子短的恨自己没有生就长颈鹿的脖子,就是隔壁的八教,楼层上也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我也挤在人群里,毕竟我也是一个好事的人。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邱大友的“头七”,所以他爸妈才带了这么多人到学校来,名义上是为了给儿子烧纸过头七,实际上是悲愤过度,心中的丧子之痛难以平复,来到学校要讨一个说法。 这些人都是他们一个村子里的人,个个都带着怒火,怨气。如果处理不当,他们就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就会引发混乱,搞不好要发生流血事件。真的到了那一步,事情就闹大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目前看,学校的保安也不敢来硬的。他们只是在前面乱嚷嚷,却也不敢上前。他们也知道,他们面对的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情绪控制的死者家属和亲人,他们要是激动起来,自己可能就会少点儿什么了。 但那围成一个圈的人也没有赶走所有人。他们要的就是人多,人多了事情才能闹大。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除了保安外,我仍然看不到学校的领导出现。莫非他们都已经吓怕了,或者是相互推诿,各自溜之大吉,任事情随意发展? 突然,人群一阵sao动,从中分开一条路来。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都走,都走!” “同学们,不要在这里看了,该去上课的去上课,该去自习的去自习,好不好?” 我站在水泥栏杆上,侧目观看。一队人马正从四教的正门进来,为首的正是王警官。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目光灵活,嘴唇外翻,一脸机灵气儿。这人正是副校长郑国才。 后面呼啦啦陆陆续续上来四五十个武警,都端着防护盾牌,带着防护盔,把学生们往两侧一推,搞出一条路来。他们又迅速往两侧散开,替代了学校保安的位置。 这架势足够震慑人心了。那手持砍竹刀的数十人也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其中有人回头看正在烧纸哭泣的夫妇二人。 邱大友的爸妈也听到了声响,看到了大批的警察队伍包围了过来。他们都是乡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们早已经止住了哭声,心中虽然害怕,走路相互搀扶着,但心中的悲痛仍然支持着他们毫无畏惧。 “你是邱伯吧?”郑国才上前紧走几步,拉住邱大友爸爸的手。“你们要节哀顺变,你们失去了一个好儿子,我们也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学生,长友同学的学习成绩不仅十分优秀,而且他在社团工作中还独树一帜,做的有声有色,我们都很看好他的未来。只是他英年早逝啊,天不遂人愿……呜呜……” 郑国才居然哭了起来,而且绝对不是假哭,那眼泪噼里啪啦地就往下掉,好像死去的是他的儿子。 这一下倒是把邱大友爸妈给闹懵了。他们两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没有想到,学校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一招就是郑国才的高明之处,先动之以情,俘获人心,然后再动之以理,劝其离开。
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气哄哄的样子,“你是谁啊?在这里捞到什么?” 郑国才擦擦眼泪,仍然心平气和,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悲伤,“哦,我啊,我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我叫郑国才,你是……” 那年轻人一听对方是副校长,嘭地一把就把郑国才的领口给抓住了,“你是校长啊,好好,不怕告诉你,我是邱大友的二哥,我叫邱长在。我家老三在你们学校里无缘无故地死了,到现在都查不出是怎么死的,你说,你们学校要怎么负这个责任?!说!” 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子涌上来,挥舞着手里的砍竹刀,“说,你说该怎么办?”“让他赔!”“对,让他赔!”“不能就这样算了!”“什么大学,杀人的大学!” 这伙人将郑国才围在中间,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好像要把郑国才给分吃了! “大家不要着急,大家不要激动!有事可以商量,有事可以商量!”郑国才声嘶力竭地喊着,但他的声音却如同大风中的一只蚊子,左右无所依附,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 王警官往前一闯,“都想干什么,这可是有天有地有王法的地方,轮不到你们胡来,都给我老实点啊!” “二哥,这是个警察,他们笨的都查不出老三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是谁害得咱们老三!他们是一群窝囊废!” 邱长在把眼睛一瞪,“这位长官,你们正事不去做,不给我们家老三雪冤,反过来到这里来对付我们老百姓了!我们家老三死的冤枉,凶手就是学校,学校里有坏人,你怎么不去抓呢?总之,我们家老三是死在学校里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学校必须的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得给个说法!”“警察哟苏很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查不出真正的凶手!” 后面的学生也跟着起哄,呦呦地嘲笑着王警官。 邱大友的mama身子一晃又蹲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泣儿子来。这哭声让人们的情绪更加激烈了。 拿着砍竹刀的人们嗷嗷叫着,立刻就要扑上去,活撕了郑国才和王警官一样。这把郑国才和王警官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