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落难少年

    第十二章在天涯

    第三回落难少年

    为了救助一位名叫瑞德·罗卡特的落难少年，刺客卡尔携手贤者伊夫，共同对抗凶恶的钳齿虫兽。眼看魔物似乎已然败逃，旅人斯派克却察觉危险尚未远离。

    倏忽间，钳齿虫兽再度扑袭，骤然咬住了精灵的佩剑。在此之后，魔物随即以六条长腿用力蹬地起跳，身子往后跃出。贤者伊夫还在设法从钳齿间夺回佩剑，钳齿虫兽这一跳，当即将他拖倒在地。不给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魔兽的利爪已纷纷往精灵的身上招呼。

    伊夫只得以本能反应来躲避尖爪的刺击。幸而他身为贤者，训练有素，连续好几下攻击都被他巧用灵敏的身手躲了过去。利爪每次从他身边或体侧刺落，都难免令他心惊rou跳，冷汗直冒。还好，伊夫跌倒时转了个身，仰面朝上。若是脸孔向下，恐怕早被那魔物戳得满身窟窿，遍体鳞伤了。

    钳齿虫兽只用最后那一对足支撑身体，这样就足够它保持平衡。魔物的另两对足上共计有四只利爪，轮流交替地刺向伊夫。时间一长，精灵难免要受损伤。

    事出仓促，瑞德吓得“哇哇”急叫。他转身要逃，不幸脚底发软，被石子一拌，又扑地摔倒，磕破了膝盖。也只有在这时，他才显得与自己的年龄相符，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少年郎。

    卡尔冷静沉着，抽出了长匕首“火宵”，向钳齿虫兽狠狠剁去。可是那魔物素有草丛暗杀者的别称，躲闪回避的动作绝对不亚于刺客。卡尔急于救人，连出几刀，都落了空，没能得逞。钳齿虫兽巧妙腾挪，竟然还有余暇去刺身下的伊夫。

    精灵贤者伊夫·麦考莱可没有刺客那般回转周旋的闪躲本领，一不小心就被扎来的尖爪刺中了肩头。只见橙色的光屑代替鲜血飞溅而起，确是刚才的“物防”咒语还没失效。防护型的咒术挡下了这次进攻，利爪没能刺入rou里，仅是稍微扎破了精灵的皮肤。

    虽然斯派克已经赶来援手，但卡尔心知，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只怕旅人还没到，贤者就要再次中招，难保“物防”咒语到时候还能生效。刺客应变奇快，寻找敌方的破绽，瞧见钳齿虫兽唯一无法灵活躲避的，正是它那紧紧铗住佩剑的钳齿。伊夫危难之际坚持没有撒手松开佩剑，令那头魔物最具威胁的凶器反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主意已定，卡尔用力挥砍，弯刀匕首迅猛地斩在魔物的钳齿上。“火宵”本属于附灵兵器，自带火属性，命中目标后顿时释放火元素的能量，燃起一团火焰。

    钳齿虫兽不是被火属性克制的魔物，但火苗烧到头脸之上，自然也是害怕。它的钳齿一松，放开佩剑，蓄势便要后跃避开。伊夫的兵刃摆脱了钳制，精灵眼明手快，挥剑横斩，切断了钳齿虫兽的一条前足。

    魔物刚刚跃起身，顿失一足，痛得跌回地上打滚扭动，将周围长草搅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但伤痛只持续了片刻，它挣扎着重新站立，愤怒地张开钳齿，再度咬向朝伊夫。

    正在此时，人影闪动——是斯派克到了。他凌空一剑，剑势如飞鸟掠过湖面，优美而迅捷的锋芒划出半道弧圈。钳齿虫兽仗着卓越的动态视觉，侥幸缩头避开，没被旅人的长剑削去脑袋。但它性命虽保，口中的钳齿却被齐齐斩断。

    钳齿虫兽剧痛难忍，深知再无胜算，连忙迈开五条怪足，逃命般地退到大石上。失去一条腿，对它的行动影响不大。凶残的魔兽趴在石头上，四只贼溜溜的怪眼不忘注视着令它吃亏的人们。魔物嘴中一阵“喀嚓、喀嚓，”的声响，如同咀嚼着什么东西。忽然！钳齿虫兽张大嘴巴，被斩断的旧钳齿从其牙床上脱落，一副新钳齿又重新长了出来。

    钳齿是这魔物捕猎时的杀手锏，所以常换常新，总是保持锋利。它的口中随时都有另一副钳齿在不断生长，一旦长成就会替换旧钳齿。每换一次，钳齿就会变得比以前更硕大更强壮。万一钳齿由于意外而断损，嘴里的也能立即替上。它的断肢也能长回来，只是重生的速度远远及不上钳齿，是需要假以时日的。

    眼前这头钳齿虫兽的新齿并非自然替换，而是应急替代的，因此较小较嫩。魔物无意再战，虚张声势之余，爬到乱石后面不见了。

    斯派克关心伊夫的伤势。精灵说这么点小伤，让丽露小姐用白魔法稍加治疗，用不了多久就连伤痕都不会留下了。卡尔也将少年瑞德扶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防止钳齿虫兽故伎重演，卷土重来，斯派克、卡尔和伊夫又在四周巡查一遍。只见不远处的草丛正轻微地晃动摇摆，如风儿吹拂而过。定睛细看，这才发觉正是那瘸了一条腿地魔物灰溜溜地逃跑远去，不敢再回来了。

    斯派克只用一剑，就击退了钳齿虫兽。这使少年瑞德十分钦佩，他向旅人通报姓名时语气相当恭敬。斯派克客气友善地介绍自己，并将瑞德当做大人般以礼相待，还邀请对方与冒险团的众人共进午餐。少年瑞德连声道谢，随卡尔他们走向营地。

    素衣法师瑞奇一直留意情况的发展，见魔物已被赶跑，心定不少。少年安亚正替斯派克照料锅子里炖的食物，准备开饭。威廉则拿出笔记本，做起了记录，并把那魔物的大致模样描绘在纸页间。少女丽露很是好奇，猜想被同伴们救回来的那个男生会是怎样的人？

    跟随着来到那棵歪斜大树下的营地，瑞德与法师瑞奇、安亚、丽露，还有威廉他们互相介绍认识。

    少女牧师丽露在帮伊夫处理了肩上的伤口后，看见瑞德的膝头跌得擦出了许多条血痕，当即给他敷上伤药，再以柔和的白魔法光芒治愈，伤口立刻就好了许多。

    趁斯派克准备午餐之际，少年瑞德悄悄地采摘了些漂亮的野花，略施整理后以缎带捆扎成花束，以此送给丽露，当做替他疗伤的感谢。其时正值夏初，美丽的原野上植被扶疏，一片绿意盎然的繁茂，倒是不缺姹紫嫣红的鲜艳花卉。

    少年瑞德一边郑重地送花，一边说着溢美之辞。他称赞牧师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外加医术高明，简直就是天使下凡。如今，瑞德自己流落异乡，没什么值钱的可以相赠，只能以鲜花和赞美来表达感激之情。

    丽露受宠若惊。虽然她绝非爱慕虚荣的少女，但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奖？更何况，少年瑞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虽然身上沾满野外的脏灰，但这落难小公子的神态间却依旧充满自信不服输的骄傲和执着，颇有壮志凌云的气概。

    十七岁的牧师小姐跟随着卡尔等人出来探险，很少听到冒险团的伙伴们如瑞德这样讨好她的。卡尔总是找机会取笑她，即便没有恶意，也不免惹人嗔恼。伊夫温柔体贴，待她无微不至，就如同照顾小meimei一样。斯派克则更是像兄长了，事事处理妥当，应对得体。素衣法师瑞奇学者气质很浓，专注于法术学，整日冥想苦思，对于如何令女孩子开心这种事又怎么会擅长？剩下少年安亚，他确实很好，可惜言拙语笨，不会讲好听哄人的话，嘴巴却不甜。威廉也是大好人，但毕竟和龙族圣都没有任何关联，终究和冒险团缺少某种机缘，似乎难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瑞德的谢意，丽露不能拒绝。于是她收下他的花，心里也挺高兴。正巧这时候，安亚向她走来，叫她过去吃午饭。丽露忽然拘谨起来，觉得拿着那束花似乎有些不太好，急忙将花束往身后藏去。但是心念一转，又想，被安亚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关系呢？少女微微薄红双颊，认为自己有点傻。

    安亚走近，瞧瞧瑞德，又看看丽露，告诉他们可以开饭了。至于丽露手中捧着的那束野花灿烂，他假装视若无睹。

    见安亚无动于衷，丽露却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她故意提高了嗓音，半是强调半是提醒地说，“安亚，你看，这是瑞德送我的，你说好不好看？”

    少年安亚看在眼中，感觉那束花实在惹人厌。明明是很美的花束，但他就是不喜欢，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花捧在丽露的手里，却是其他男生送的。安亚想到威廉，想到瑞德，好一阵心烦。

    他不想惹丽露不高兴，所以不能说不好，这就实话实说，“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一朵朵野花五颜六色，与你那一身淡雅素净的牧师服不般配。我觉得，太艳了。”

    “哪有？”丽露听出他的言外之音，竟是相当介意瑞德送花给她。不知为何，得知白发少年的心思后，少女心中反倒甜甜的，颇为愉快。

    “就是有，”安亚赌气似地重申，随即自顾自地快步走在前边，不再答话。

    瑞德早就看出安亚忙前忙后，总干些琐碎零活，替人跑腿帮忙，似乎在冒险团中地位不高。但白发紫眸的少年对丽露照顾有加，悉心呵护，为她cao办各种事情，两人的关系甚是亲密。他借机向丽露问道，“安亚是你们家的佣人吗？”

    “不是的，”丽露马上回答。她想到安亚总是恭敬老实地为她忙碌，不禁露出甜蜜的笑靥，翘起的唇梢间满是柔情。

    瑞德瞧着少女的神色，仿佛看得有些入迷，心想：安亚这小子，貌似傻傻的，挑选小妞的眼光确实不错。他此刻已看出端倪，却故意多问一句，“哦？那么是你的男朋友啰？”

    “啊？”丽露一愣，没有立即回答。等俏脸上的红霞淡了，她摇摇头，嫣然笑道，“怎么可能，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好朋友，旅行的伙伴们中间，我和他年龄相近，比较谈得来吧！”

    “这样啊，”瑞德似是而非地偷笑，眼角又瞥见威廉正留意着他，不禁更加感到有趣，“那就不要紧了，我送你花，安亚不会在意吧？”

    “哈！哈！想太多啦！”丽露这话既说给瑞德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接着，她觉得应该尽早转移话题才算妥当，“快去吃午饭吧，斯派克的手艺很不错噢。”

    少年瑞德这就与众人相识了，以此为契机，冒险团又会碰上怎样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