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边关

    第十三章偷渡客

    第三回边关

    被称为“霍克冒险团”的卡尔、斯派克一行，穿过了北部荒野，来到台地的边境线上。一路走来，自从遇到“犬王”杰卡洛·德班之后，没再碰见其他柯文斯家族雇佣的杀手，实在令他们倍感意外和疑虑。

    亚述王朝列王纷争、诸侯割据，正值战祸四起的动荡年代。为了防止外籍雇佣兵、秘密魔法结社和其它势力趁机渗透入境内作乱，亚述王朝实行锁国政策，很不欢迎别国人。兵荒马乱的时局里，普通百姓逃出亚述王朝避难还来不及，若和平没有到来，谁想回去？至于卡修王国的人们，也不会把战乱国度当做旅游胜地的。

    冒险团六人先到卡修王国这一边的边境关卡申请出境，姑且碰碰运气。排在他们前面也要出境的，只有两批人。第一批是几年前在亚述王朝投资核桃园的商人，想去看看自己的产业现今情况如何，因为已有三个月没有消息了。第二批中的那个中年妇女是从亚述王朝嫁到卡修王国来的，听说故乡遭了战乱，挂念家中亲人，想回去探望。这两批人都被守关的边防军挡了回去，就是不肯给他们的出关文书盖章，为他们放行。眼看轮到了冒险团，众人的出境理由是境外探险，前两批人的原由可比卡尔等人正当多了。

    大家都已做好了被拒绝放行的准备。没想到，那办理人员让他们等着，这就跑去请示上级军官。用了不一会儿，得到指示的办理人员立刻给霍克冒险团盖了出境许可的印章，并放他们过了关卡。

    卡尔等六人均感十分意外，看那边关哨卡的驻地上竖着卡修王国的国旗和南十字军的军旗，回忆起曾经在沙贝尔遗址遇上的那位营长军官的态度，竟似有人替冒险团在边防守备军中疏通过关系一样。斯派克不免想到那营长无意中提过的古怪月精灵，却不知此人是谁，是何身份，怀有怎样的意图。

    成功出境，并不意味着成功入境。霍克冒险团走出不远，即遇到了亚述王朝那边的哨岗营垒。边防营地上高高立起一面圣天使纹章的镶边大旗。众人记得，少年瑞德·罗卡特曾跟他们说过，这是米里达尔侯爵的旗帜。圣天使旗的旁边，还有一面深红战旗。旗上图案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兵蜂，复眼火红，蜂针如矛，很是凶煞，旗子还镶上了一圈锯齿黑边。这纹章属于亚述王朝的某位边境贵族，冒险团等人自然不识。

    表明来意后，亚述王朝的边境守军可没那么客气，当即说了一堆官话，总结下来才三个字，那就是——滚回去！那些守军就和他们旗子上的兵蜂一样凶，模样也差不多。他们身穿黑色铠甲，但盔甲显然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并不成套，更不像南十字军那样是制式的统一武装。他们的兵器则是长矛、砍刀和各种形状的盾牌，盾上也画了兵蜂纹章。

    亚述守军的军官是个胡子稀疏的大块头，模样长得粗鲁而且肥胖，脸上的酒糟鼻子又大又红。他居然还在站岗时喝醉了，边讲话边打酒嗝，满嘴酒臭。

    旅人斯派克见官方文书没办法让他们入境，于是只好在与大鼻子胖军官商谈时暗中塞给对方几枚银元，面额加起来也值好几千了。

    胖军官收了钱，哈哈大笑，一双像猪眸般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醉道，“那好，就把那俩小妞给我们留下吧！我放行。你们其余四个请回。”他的一帮部下纷纷坏笑起哄。

    怎么这样坏的？真可恶！丽露小姐气得涨红了脸，险些就要冲过去往那胖军官的大红鼻子上猛揍一拳，幸好白发少年将她拦下了。安亚对于自己又被错认成了女生这件事，也懒得去向那些粗俗的军人解释，只希望少女牧师别惹出什么祸来。

    见对方收了钱，却不办事。卡尔也是愤慨不已，他最厌恶这种不要脸的混账行为，不禁将手放在了腰后的匕首握柄上，随时准备出击，教训教训那些可恶的“黑兵蜂”。

    旅人斯派克知道，这次是无法通过亚述王朝的边境关卡了，又不好硬闯。眼前的这批士兵人数不多，战力也不算强，要以武力并不难打发。但公然与当地诸侯势力为敌，即便进入了亚述境内，以后的旅程也会处处艰辛，如今还是另谋良策为妙。

    无奈之下，唯有作罢。霍克冒险团一行六人按原路返回。临去时，那些兵蜂纹章的守军还在嘻嘻哈哈，说些难听的讥讽话语。众人按捺心中怨愤，只当没听见。还好，对方也不是真的想要强留丽露和安亚，一场冲突总算是避免了。

    为时半日的亚述王朝之行就这么结束了。霍克冒险团返回了卡修王国这边的边关哨卡，驻守的南十字军兵士对他们的归来并不感到意外，又为他们盖了入境回国的印章。眼看天色已晚，斯派克申请在哨卡驻地停留一夜，明早启程。驻地边防军的最高长官是位守备队的队长，为人倒是意外的客气友善，很快答应了，安排冒险团住下。

    晚餐时，众人和边防军的士兵们一起吃饭。席间，卡尔、斯派克和那守备队长三言两语聊着天，很快热络起来。队长告诉他们，亚述王朝的南方战事确实已停。米里达尔侯爵正和“圆桌联盟”接触，双方准备谈判。

    然而，侯爵派系的内部似乎并没有对和谈一事达成共识。侯爵的长子继承人是支持和谈的。但侯爵早些年和欧格男爵的美貌夫人有段私情，两人生有一个私生子。这私生子颇为阴狠，下毒杀死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老欧格男爵，继承了爵位，并野心勃勃，觊觎侯爵的宝座。他和名将泰瑟姆·温瑞尔的后人勾结，竭力反对谈判议和。

    所以，亚述王朝的南方局势变数极大，前景很不明朗，其中阴谋诡计的味道越来越浓。联盟方的苍鹫团团长艾萨克是死是活，传言很多，没有准确的消息。不过，这支佣兵军团在第三次赫拉卡姆平原会战中损兵折将，伤亡过半则是不假的。

    其实，守备队的队长根本不赞同卡尔等人去亚述王朝探险。因为亚述王朝战乱日久，世道叵测，危机重重。即便入了境，沿途也极有可能遇到大批强盗土匪或鬼族袭掠者的攻击。另外，亚述王朝的贵族扈从军队纪律很差，打仗时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和匪帮也没多大差别。

    前不久，有一批商人从卡修王国出境，也被那些兵蜂纹章旗下的士兵拦住。结果，他们所运的货物和携带的钱款居然全部遭受强行没收，说是非法入境的惩罚，幸好人员都平安回来了。卡修王国出面交涉，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现如今，只有打着卡修军队的旗帜，才能够平安出入亚述的国境线。

    亚述王朝的持续战祸，还导致了奴隶贸易的死灰复燃，邪恶的人贩子和凶残的猎头者都很猖獗，会将无辜的平民拐卖到大草原、西方帝国甚至是亡灵黑土地。贩卖妇女儿童，在亚述的某些地区很普遍。旅行者则无疑是奴隶贩子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斯派克和卡尔向守备队长道谢，感激他的善意提醒。他们还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个替冒险团在边防军中疏通关系，令他们顺利出境的人的情况。

    守备队长的军衔并不太高，他也不知道详情。只是接到上级发下的指令，若是有霍克冒险团一行六人想要出关，则务必不要为难，他忠实执行了这道命令。对于古怪的月精灵，队长却没有听说过。

    旅人和刺客面面相觑，也不知这是喜是忧。斯派克曾留意到，冒险团回哨卡时，有个传令兵骑着快马离开了驻地，似乎是去向上级通报卡尔等人的行踪。无论如何，从种种迹象都不难推测出，正有个人在暗中关注着他们的这趟旅程，而且这人的权势或许比柯文斯家族更大。

    夜深时，冒险团的众人就在守备队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休息，马匹和小篷马车都被送去马厩。他们的自由并未受到任何限制，但守备队的岗哨和巡逻都很严密，对他们的监视与警戒也没有丝毫放松。不过，这些事务也全是边境守备队该做的，说明那队长尽忠职守，其中未必有恶意。众人心怀坦荡，无需多虑，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次日天亮。

    和守备队告别后，霍克冒险团又再启程。按原定计划，去找熟悉边境道路的偷渡客，让他们领着众人穿越那些隐秘的小路，进入亚述王朝境内。

    战争需要大量物资，卡修王国不仅在官方层面向亚述王朝南方战区的作战双方贩售各种物品，大到军火，小到米粮。而且，边境线上的走私贸易也曾一度十分兴盛。

    由于走私者的生意愈发红火，抢占了官方的市场。因此，南十字军奉命进行过几番稽查整顿，逮捕过几个大走私者。后来，米里达尔侯爵与卡修王国建立了正式往来关系，所以卡修方面不再能够将武器装备等资源卖给“圆桌联盟”。于是，就怂恿走私者继续与联盟方做交易。那些走私者虽得不到官方的公开承认，实则暗中受到边防军的庇护。更有消息指出，边境的大多数走私贸易都由边防军的高级军官一手cao控，大发别国的战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