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三章,今非昔比
他装着,忍着,强迫着,对皋帝点了点头。 皋帝露出久违的笑,道:“好,都下去吧!朕要歇会儿。” 祁王和蓉王齐齐退下。 内阁的垂花门处,蓉王停下来问祁王,道:“俊昇皇兄,父皇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些话?” 祁王停下脚,回他,“因为皇子当中就剩下你和我,你我当中只有一位有可能登上将来的帝位。” 蓉王睁大眼睛,道:“皇兄说笑了,帝位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祁王笑笑,拍拍蓉王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养心殿。 蓉王一个人在后面摸摸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王刚出来,葛太尉和葛莜就跟出来了。 “陛下怎么样了?”葛太尉焦急的问。 葛莜也一脸关切看着祁王。 祁王道:“华太医在里面照顾,没有大碍,葛太尉不必担忧。” 随后又好几位尚未离开的朝臣围到祁王身边。 太子废了,皋帝大病倒了,现在可不祁王最大,就目前来看,将来的君主是祁王的可能性比较大。 众人围着祁王,满脸堆笑,好像谁已经不记得祁王--还是一个罪妇之子。 有人道:“陛下洪福齐天,又祁王殿下这样的孝子,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又有人道:“是是是。哎,真没想到.....太子…….不,应该称......”此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话锋一转,“不提了不提了。祁王殿下一切安好才是最要紧的。” “真是没想到啊!六皇子是皇子中最小的,从小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说他做什么!”此人压低了声音生恐祁王听见,“六皇子已是过眼云烟,面前的祁王前途无量的。” 葛太尉正低头祁王说些什么,听到这些话,对着众朝臣使了使眼色。这意思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些奉承的话也说得太早了,怕祁王不爱听。 转而又看看祁王的神色。 祁王面上平静,波澜不惊,好像刚才在孔林堂的事就没有生一样。他照样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照样和太子之位无缘。 眉间另一几分模糊的伤感。 有谁知道他的心在绞痛。 不因太子倒了。 嬴谢落狱。 皇后更加孤掌难鸣。 而因他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手足相残背后的冷漠和凌迟,终于明白为什么齐清儿要痛斥他手法残忍。 原来阴谋背后也有疲惫。 想到此处,他深吸一口气。 葛太尉觉察到异样,忙道:“殿下,今日.在孔林堂的宴席本来就是为您和小女准备的。陛下皇恩,亲自举办,谁知......”瞅瞅祁王的表情,“也罢。有些流程在王府上还是要过的,不如回府去。” 祁王听完,不点头也不摇头。 葛太尉一时没了主意。 祁王的表情神态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禅太师在养心殿中和蓉王说了几句话,看到祁王这边一群人站在原地便走了过来。 他深知祁王其人,更知其心。 当初他是看着祁王深陷在失去齐清儿的痛苦里,久久不能自拔的。 众朝臣看到是禅太师来了,都拱手相礼。 禅太师扫了众人一眼,给祁王施了礼后,对着葛太尉道:“王府上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怎么都是大煜的皇子成婚,也不能委屈了葛家千金。” 葛太尉闻言满脸堆笑,连道:“是是是,禅太师说得对。” 祁王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禅太师这么说,他知道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想他第一天成亲就和葛太尉闹僵,以后要用到葛太尉的时候不顺手。 太子他们虽然倒了,并不代表祁王以后就一帆风顺了。 罪妇之子的名号,一天不去,便一天无法安宁。 他怔怔身,深深看了禅太师一眼。 然后径自朝宫门口走去。 这让站在游廊下一直未有语言的葛莜心里很不好受。 半饷后,祁王觉察不妥,又转身,看了看葛莜,示意她一起走。 葛莜顿时眉开眼笑,跟在祁王身后。 葛太尉看得一愣。不过祁王要换个什么别的态度,估计他会更加不适应。这个冷冷的,不就是真正的祁王么! 众人到了祁王府。 府上是满满的红色。 墙头,门框,窗棂,回廊,连几颗百年老树上都都挂满了红色的彩带和灯笼。 几个宫里来的太监,手里托着沉甸甸的托盘。 托盘上盖着苏绣红喜帕。 见祁王进府,忙施礼道喜,又示意祁王这些东西都要送到卧房里去。 祁王瞅了托盘一眼,点点头。 心肝直颤。 葛太尉进了府,爽朗一笑。他哪里知道祁王心底在想什么,早被突然而来的喜事给冲昏了头脑,尤其看到太子被废,简直喜出望外。在祁王府上反客为主,相邀众朝臣入府。
在孔林堂的时候,喜酒还没喝上嘴。 轩王就带着薛曹二人来了,然后孔林堂中的场面一不可收拾。 现在回到了祁王府,正好把这酒给补回来。 也能和祁王好好聊聊古今往后。 葛莜在喜婆的指引下去了卧房。 祁王在正殿落座。 他心中明白,有些场面的话和事必须做,逃不了。心里再不好受,面上也不能显露半分。 便吩咐府役下去拿酒。 众人在祁王府上一直坐到傍晚才罢手离去,纷纷向祁王示好。祁王却总是冰冷一笑,态度不明。 那些轻易改变阵脚的不倒翁,祁王向来不看同。 葛太尉虽然趋炎附势,但他的女儿在她手里,将来不怕他不帮自己说话。 这么多人里面,祁王就和葛太尉说的话最多。 让在场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众人离开之后,两个喜婆子们却没离开。 此时的祁王微醉,他瞅着喜婆子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喜婆子喜气的笑,道:“殿下初次成婚,还不知这其中规矩。”她便说便晃动着脑袋,拿布满皱纹的双眼看祁王,又一笑,道:“殿下新婚,我们是要守在殿下的卧房外的,明儿一早也好去慧妃娘娘那里交差。”说得无半分羞涩。 祁王蹙眉,道:“慧妃娘娘那里还需交什么差!没你们的事了,走吧,走吧!”他挥手让她们离开。 喜婆子掩鼻笑笑,道:“殿下,我们就在门外,不会对你们有任何打扰。这差事,明儿早上殿下您就知道了。” 这话一落。 祁王就算再不懂这洞房习俗,也了解了半分。 看来要赶走喜婆子们是不可能了。硬赶她们走也没有道理。 便随意的点点头,转身去书房,随她们去了。 喜婆子却不依,道:“殿下还是早些歇下吧!再不然就过了吉时了。王妃也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祁王眉头蹙得更高,心道这婆子真多事。 可能是因为人微醉,脸颊红红的。 喜婆子便以为是祁王害羞不好意思,便拦了祁王的去路,道:“殿下请留步。其实谁没有头一回,总要面对的。”说着便要领着祁王往卧房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