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死城历险【四】
“你向他们描绘了一个世外桃源——”维克托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回响，“我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嘴巴厉害！” “从这里去南域，你知道你们会途经多少异族的城堡领地吗？或许等不到你看见永寂之洋的样子，你们的脑袋就已经挂在了城堡的大门上了。” “我赞同维克托将军的话！”斯蒂夫站在维克托身前，声音清脆悦耳，像是豆子洒在银盘上发出的声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斯特兰奇默然不语的走到了他们身边，静静的注视着在场的众人，那个意思也很明确——我要跟着他们。 “啧啧啧——”拉涅罗一边摇着头，一边用嘴巴发出怪异的声响，“老尼克的心肝宝贝！” 这么说着，拉涅罗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斯蒂夫的脸庞上。 维克托有些诧异，斯特兰奇是尼克的侄子，可却从来没听他说过他和斯蒂夫有什么关系。 如今看着拉涅罗的视线所指，很明显的，就是在说斯蒂夫和尼克有着他和瓦恩还不知道的联系。 这让维克托感觉很不妙，毕竟一个人类的小村子里，他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样过分掩藏的，甚至连救了他们的自己和瓦恩，都要如此的遮遮掩掩。 “为了你，尼克把我们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拉涅罗闪烁着凶狠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也很狰狞，“他比异族还要让我们害怕，我们不敢向图利亚.巴朗格老爷揭穿你——” 拉涅罗晃悠着脚步，在维克托双手的火光照耀下，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但现在谁还能袒护你呢？” “拉涅罗！”斯特兰奇声音低沉的开口，“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动手？哈！哈！”拉涅罗先是干笑了两声，继而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请别杀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她是个女孩，这种事情我一定不会让巴朗格老爷知道的！” 维克托呆呆的转过头，他仔细打量着身形娇小的斯蒂夫，除了脸蛋，他真的看不出这个‘小男孩’哪里像个女性。 平坦的胸部——好吧，维克托承认，‘这可以用还没有发育来说过去，可斯蒂夫裤裆里那坨鼓鼓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了两下，在一声尖叫中，维克托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像是被奔跑中的野牛撞了一下似的，头昏脑胀之中，维克托脚下踉跄着摔倒了。 “维克托将军——”斯特兰奇站在斯蒂夫身前，表情很是怪异，“请别让我为难！”说着，冲身后斯蒂夫努了努嘴。 “斯特兰奇，别伤害他！”不等维克托说话，斯蒂夫已经绕过了斯特兰奇的身躯，走到维克托身边，蹲下了身子，想用双手搀扶起他，但脸色通红之下，斯蒂夫犹豫了半晌也没抓住维克托的手臂。 维克托低下头不敢看着斯蒂夫的双眼，‘是团布’这样在心中默默想着，维克托挣扎着站起了身子，他不怪斯特兰奇打了他，毕竟女孩子的那里是不能触碰的，这件事情他从艾娃那里早就知道了。 “亲爱的维克托将军——”拉涅罗适时的大声说道，“在知道了尼克和你身边这两个人的真面目之后，你还对我们抱有期望吗？” 疯癫的蹦跳了两下，拉涅罗走到了一名士兵身边，搂住对方的肩膀，轻轻的冲着对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们不仅仅活在异族的统治下，就连我们的同胞，也同样对我们很残忍。” 顿了顿，拉涅罗转头再次望向维克托，“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会为了自己而去伤害别人，我们的愿望很淳朴，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们——” “不！不！不！”拉涅罗打断了维克托的话，“别跟我提为了自由，我会告诉你，那只是我们想要在你和那个叫做瓦恩的家伙身边，寻求庇护的一个借口吗？” “是的！是的！”拉涅罗的身形灵动的在人群中穿梭，“我们的眼泪不会为死去的同乡而流，那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我们表现的懦弱，是因为我们真的很懦弱。” “自由对我们来说一钱不值，它只能带给我们危机。” “如今的选择也很简单了，那个叫做瓦恩的家伙抛弃了我们——”拉涅罗停在了一个名叫鲍勃的士兵身边，“那么我的同乡兄弟们，我们该怎么选择呢？” 鲍勃被拉涅罗搂住了肩膀，握着长剑的手掌慢慢有些松弛，沉吟了片刻，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们应该退回去！” 这句话一出，没有维克托想象中的哗然，很多人的脚步，在不动声色的向着拉涅罗靠拢。 维克托知道，他心中自认为的——坚不可摧的人类自由军，已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 他看了看左右，留在身边的，只有斯蒂夫、斯特兰奇、格兰芬和那个叫做德鲁的高大汉子。 三十四个从格瓦村逃离的村民组成了自由军，十二人活着从西河里爬出来，当他们再一次面对危机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四个人还在维克托身边。 维克托有些想不通，为何前些日子，还簇拥在他和瓦恩身边的人，在这一刻却选择了背叛，他们曾经欢笑着拥抱在一起，也曾一同被他骂的抬不起头，他们有过笑、有过泪、有过欣喜、有过伤悲。 他们重新拾起了人性，却终究逃不过内心的黑暗。 “自由让他们忘记了曾经的恐惧！”斯特兰奇在维克托身边低声说道，“他们现在的样子，和您与瓦恩将军曾经期望中的一样。” 维克托恍然，他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曾经漠视自己的生命，如同淡漠的看着他人死亡。如今他们渴望生存了，却仍然不愿意为彼此付出，他们内心中的黑暗已经侵蚀了他们的光明，猜忌、狡诈、残忍与jian猾是他们信念中赖以生存的代名词。 信任，别开玩笑了，那种珍贵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的社会中。 “你们走吧，我不会拦着你们的！”维克托望着对面以拉涅罗为首的八个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走？”拉涅罗轻笑了一声，“维克托将军，恐怕您还需要付点东西给我们！” 维克托皱眉，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拉涅罗的下文。 “斯蒂夫小姐，我相信您会在未来的旅程里，给我们带来足够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