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长剑的剑柄还握在威娜的手心里，而威娜的泪水已经和汤姆嘴角的血迹混合在了一起。 双腿上仿佛绑着千钧重担，维克托一步步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他想不通刚刚艾娃挡住自己的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发誓如果找到了杀害汤姆的凶手，他就一定会将对方给千刀万剐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知道汤姆这句话是在对着谁说，因为维克托注意到汤姆的目光正望着抱着他的威娜。 威娜的泪水已经停止了，在混杂的喧嚣当中，威娜只是无声的咬着嘴唇，猛烈的摇动着自己的脑袋。 “我不想看你越走越远，我会陪你一起走的！” 伸出了带着鲜血的手掌，汤姆按住了威娜的手臂，然后转头看向了在他身旁半跪在地的维克托。 “朋友，权利的道路上我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这把长剑捅穿了我的身躯，让我在痛苦当中清醒的话，也许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站在对立面了！” “答应我，好好的照顾威娜，还有我那个没出世的——” 断断续续的，汤姆终究是没能说完所有的话，维克托感觉手心当中的手掌无力的下滑，他只能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紧紧的抓着它。 “维克托，我们和他一起走了！” 威娜的声音重新让维克托清醒过来了，他转头看着威娜，在对方的嘴角，一缕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威娜本来嫩白中透着粉红的肌肤，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是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翠绿色。 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只能感受着自己的心脏，一遍遍被人掏出胸膛般的剧痛。 良久，当他重新站起身子的时候，他看到了城墙上，越发不支的瓦恩的身影。 时间无多，他需要立即赶过去了，伤心的事情留在最后，他现在要帮助塔马斯方面的军队，抵挡住来自于幽暗境的冲击了。 继续朝着城墙迈动脚步，可他没走多远却又被一道身影的出现，震惊到了全身僵硬的状态。 伊莉莎——他最敬爱的母亲，此刻正挣脱着斯蒂芬妮的束缚，拼了命一样的朝着城墙的方向奔走。 维克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油罐被点着火一样的爆炸了，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母亲今天在战争当中身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熟识的人、亲近的朋友接二连三的走了，他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也在今天离开自己的身边。 “母亲——” 他的呼喊并不起作用，伊莉莎连头都没有回就登上了螺旋形的阶梯，最终脚步踩在了城墙的地面上。 维克托祈祷着瓦恩能够拦住伊莉莎，因为在他看来或许是自己的母亲终于接受了瓦恩，想要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同生共死吧。 可是，在他拼了命朝着城墙奔跑的时候，他却见到母亲和瓦恩擦肩而过的身影，并且继续朝着幽暗境的方向前进。 这让他浑身颤栗的同时，心头也升起了无边的恐惧。 “瓦恩！照看我的母亲！” 精神力毫无偏差的覆盖在了瓦恩的耳旁，不过这样的行为似乎已经有些迟了，瓦恩恍若美梦当中刚刚清醒的酣睡者一样，浑然不知的在城头上转动着身躯，寻找着刚刚才和他擦身而过的伊莉莎。 终于，维克托登上了城头，在这一刹那瓦恩看见了他，同时也在回头的一刹那，看见了身穿白色斗篷的伊莉莎。 呼唤在他们二人的口中同时响起，可伊莉莎仍然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尖叫了一声就从城头一跃而下。 “威尔！” 听清了，维克托终于是在伊莉莎跳下去之后好久，听清了母亲临终时说出的话。 他的泪水止不住地在流淌，他的身躯也在不可抑止的发颤着，他想要走到城墙的边缘，看母亲最后一面，不过他的脚步却无法最终迈出去，因为在他身边的瓦恩阻挡了他。 “吼——” “天呐，我看见了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震天的咆哮，伴随着士兵们的哀嚎，维克托抬眼看去，就见意识曾经在幽暗境当中见到的巨兽，如今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吼——” 又一声的咆哮，恍若震动了天地一样，巨兽只是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顶着狂风骤雨一样的弩箭攻击，来到了城墙的边缘。 巨兽的庞大，甚至于要弯下人立的身躯，才能用前肢扫荡到城墙上的士兵们，不过即便是行动有所不便，巨兽的威力也决然不是人类和异族的士兵所能够阻挡的。 “完了！” 这是瓦恩的感慨，同样也是所有参战士兵们的心声，维克托感觉到绝望的气息在弥漫，恐慌的氛围已经无法控制了。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身体当中火焰元素和雷霆元素的力量被他同时召唤而出，左手掌心中雷光闪闪，右手的掌心里火焰熊熊。 头顶处一缕黑丝盘绕，恍若头发在肆意增长一样，突破了常规限制，眨眼间就长成了三尺长的样子。 雷光和火光在互相纠缠，黑色的烟雾在两道光芒中显得毫不起眼，不过就是这样黑烟融入进来的场面，使得城头上天空中汹涌的雷霆，恍若被三种力量融合的威势，恐吓到了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的地步。 和雷霆有着同样恐惧的，似乎还有在城墙边缘处的那头庞然巨兽，它此刻已经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两只闪烁着凶戾目光的眼睛，紧紧地盯视着傲立在城头的那道瘦弱身躯。 雪花停止了、风也停止了、时间在这一刻的流逝速度，恍若被调慢了千百倍一般，那颗颜色驳杂的球状法术，就在几十万人的注视当中，飘飘忽忽地朝着巨兽的头颅前进着。 嘭—— 一声巨响过后，烟尘弥漫了整片天空，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巨兽身躯上的灰尘，不过整个永恒之墙的塌陷处，都弥漫着让人睁不开眼的尘雾。 “吼——” 许久，在咳嗽声中，人们又一次听到了来自于巨兽的——那让所有人都心胆皆寒的咆哮声。 不过下一刻一声惊呼过后，伴随着一道从城头一跃而下的身影，在幽暗境之中，在永恒之墙的上空，就再次闪烁起了恍如天威一般的凶猛雷霆。以及，来自于联军后方的——可以和巨兽相提并论的一声震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