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大遗恨

    “屹儿，你试试催动你体内元力！”苏英看出孙儿是忧心丹田尽碎，无法修习《九转葬剑诀》。

    听了祖父的话，苏屹开始试着催动元力。

    誊地！苏屹觉得体内丹田升起一股热火，如草原大火般席卷全身，热力从丹田直贯全身五脏六腑，最后直冲脑顶。那股热力汇达头顶，便如当头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

    苏屹忍不住“啊！”的一声张口呼喊，一道紫色的气体竟然从口中喷出。苏屹又惊又奇，只觉得周身无处不热，低头看去，双臂皮肤竟如波浪般起伏，仿佛下面有惊涛骇浪一齐涌动。皮肤迅速转红，再转紫。

    如此反复了一顿饭的工夫，那股奇异的热力在全身周转了三遍，方才淡却下来。皮肤也逐渐转紫为红，又由红转为正常肤色。但丹田仍能感觉到一团热气上窜下跳。

    苏屹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只觉得周身充满了力量，心中惊喜交加，忍不住朝天大吼了三声。叫声洪亮，只怕都能传到二十里外的清水城。

    苏屹惊喜过后，回身对苏英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祖父大人修复丹田之恩！”

    “别浪费时间！还不赶紧练习剑术。”苏英不为所动的说道：“这九转葬剑诀共有九转，每一转又分九重……”

    苏屹不再多想，开始按照脑海中时空剑阵里的剑道轨迹，一剑又一剑，不断地演练着。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转第一重的要义就在于出招迅速。出剑之快，使敌只见其影不见其身，故名剑影重重。”苏英在一旁侃侃而谈，“修习一转剑术可强筋壮骨，滋身润体，故这一转又名‘炼体境’。练成之后对付一到九段武者绰绰有余，如若运用得当，越级击败武师级对手，也不无可能。”

    在苏英的指导下，过了一个时辰，苏屹仿佛忘记了时间，不断地重复着挥剑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完美。

    苏英看着认真的苏屹频频点头：“小子悟性不错，短短三个时辰就快练成第一重了，而且也够勤奋，在武道之上想取得成绩的两个基本条件！”

    “爷爷！你看！”苏屹一招剑影重重使出，剑尖上竟被刺死了一只蚊子。

    苏英淡淡道：“屹儿，你要明白，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武道也好，剑道也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如果不能活学灵用，就是学熟成千上万手的绝招也是成不了武道高手的。”

    “爷爷的意思是我可以从《九转葬剑诀》中演化出新的剑招？”苏屹在丹田毁损之前，本就是练武天才，而且心思灵动，所以立马想到祖父的话另有深意。

    “妙极！人生得孙如此，夫复何求！”苏英笑道，“屹儿，爷爷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走了！”

    “爷爷！”苏屹呼唤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我已经耗尽元力帮你修复丹田，残存的一些元力也传给了你，你现在应该是九段武者的实力了！”元力耗尽之后，苏英自然无法继续凝聚魂魄。

    听到自己元力达到九段武者的级别，苏屹心中一点却也欢喜不起来。因为祖父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他的时限将至。苏屹眼眶登时通红。

    苏英笑道：“傻小子，人生聚散离合，如浮云变幻，天地万物，尽皆如此，何必难过？”

    苏屹泪水夺眶而出。

    苏英叹道：“可惜我不能看到你在沙场上斩将夺旗的那一天了！”

    苏屹母亲早亡，三年前父亲失踪，丹田被毁后在苏家备受冷眼，几无朋友，今日好不容易见到至亲之人，更蒙祖父帮他修复丹田，指点剑术，可谓血亲情深。岂料这幸福仅有半日，祖父的魂魄马上就要散去，以后便永无相见之日。如此一想，登时心如针扎，泪若泉涌。

    苏英觉得魂魄已经慢慢脱离控制，心知不消半个时辰自己就将魂飞魄散，当下道：“屹儿，临走之时，我还有事相托！”

    苏屹心中难过，挺起胸膛，哽咽道：“爷爷放心，不管您有什么遗愿，我都一定办到。”

    “我身为护国大将军，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苏英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可我仍有两大遗恨！一恨剑道修为未达剑神级，丧命于蛮族可汗伊勒德刀下，没能光大剑道；二恨战败于蛮族，致使国势颓废，有负浩荡皇恩。”

    “祖父大人放心！就是在孙儿丹田尽碎之时，也在苦练剑术！”苏屹掂了掂手中的古剑说：“就是立志要用这柄剑！取回祖父，取回苏氏该有的荣誉！虽说眼下大炎朝选官只取修刀有成之人，剑道没落，连我们苏家都在举族习刀。孙儿即使穷尽毕生，也定要击败蛮族，光大剑道，完成祖父遗愿！”

    苏英听到这里大为不满大说道：“没想到先皇去世之后，继任者如此愚蠢！刀乃百兵之胆，霸道之器，蛮族生于苦寒之地，牧猎为生，茹毛饮血，体质强健，适于修刀。我华族长于温和之乡，耕读传世，礼仪教化之下，文质彬彬，剑乃百兵君子，能屈能伸，更合我华族心性。如此弃剑修刀，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祖父大人所言，孙儿深以为然！剑能软能硬，而刀一味逞强，岂不闻过刚易折！”苏屹发现祖父对剑道的看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喜心中悲痛有所减轻，“武烈皇帝驾崩之后，武成皇帝继位后发布修刀令，已经整整二十年，大炎国也没有出现过一位刀圣。”

    看到孙儿对剑道竟能有如此领悟，苏英也是大为宽慰：“还有一事，你手中的那柄剑名叫葬天剑，属于上品神阶兵器。是我当年在葬神渊和《九转葬剑诀》一起寻得。可能我修为不够，当年一直没有激发他的无穷威力，这也是我败于伊勒德的原因。我二人元力都达武圣级修为，但他手中一柄斩岳绝云刀却为他凭增不少武力。”

    苏屹低头仔细观看手中古剑，心中更加疑惑，他当初拿此剑修习剑法仅仅因为它是祖父的佩剑，从没想过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是上品神阶兵器。神武大路兵器分三阶凡阶，灵阶，神阶；每阶又分上，中，下三品。也就是说这柄有些寒碜铜剑是顶级神器！

    “这有什么奇怪的？神剑无峰，天巧不工！宇宙至宝都是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的斧凿修饰。”

    苏屹听完爷爷的话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落日早已为群山所吞没，湛蓝色的天空已有淡淡星群。

    苏英望了望四野，只见明月当空，云轻风淡，他仰望皓月璨星，叹道：“身前事已了。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天地山川，与我同化，夫复何求！”

    苏屹泪眼朦胧，伸手去擦拭，却涌出更多泪来，迷蒙中看见一颗斗大流星缓缓划过天际，苏英的魂魄也与山川化作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