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一剑海
自古天一殿横断云中，从未有过一丝风。 今日，天一殿前，刮起了风。 风上一人，名叫马戎逍，风中一剑，剑名无心。 马戎逍踏风而行，无心卷起的青色的风，撕裂了张云阔的衣袍，划伤了天一殿的汉白玉砖。 无心没入张云阔的胸膛，胸前的衣物皆尽绞碎，露出残破的躯壳。 而众人并未停下，一柄斩马大刀砍入张云阔的肩胛，一柄细黑的长剑刺入张云阔的肋下，两只黑色的画戟插入张云阔的头颅之中。 古清明剑众多兄弟出招，也不甘示弱，手深入袖间摸索，向着张云阔扔出了两个核桃。 两枚核桃如流星般射入张云阔的身体之中，皮开rou烂。 一瞬之间，张云阔被众人扎成了刺猬。只是，众人的脸色皆凝重起来，这每个攻击都是直击要害，若是换做了常人，早已经是去阴曹地府报道，可这张云阔非但未死，更是一滴血都未流出。 果真是个阴邪之物，这东西竟然还是活的。张云阔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戎逍，喉咙之中，竟是传来阵阵沙哑的低吼声音。 “不好！扯呼！”马戎逍忙是大呼，一种莫名的凉意从马戎逍身后生起，定是不好的预兆。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张云阔仰天长啸，一阵磅礴之力以张云阔为中心，迸射而出。这无形的力道充满了阴邪和诡异，带给人深深的威压和恐惧。 插在张云阔身上的兵刃飞射而出，而周围的人更是如断线纸鸢一般，被强大力道震出，摔落在石阶之上。 这招，让围攻上来的人潮稍稍退了一下。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刀也把他砍成泥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听到这话，人潮又是向着阶上张云阔涌去。 张云阔看着台阶下涌来的人群，露出嗤之以鼻的笑容，在他眼中这众生和蝼蚁无异。 “疾！”张云阔单手执剑，一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宝剑之上，燃起绿色的火焰，熊熊之火迸射而出，若游龙一般直上天空，转眼间又汇聚在一起，化作一片绿色的云。 “去！” 张云阔大喝一声，将手中宝剑掷向空中。只见那宝剑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芒，直直射入那片绿色的云。 下一刻，云碎了，碎成无数片，飘在空中。 仔细看去，那每一个碎片，竟是一柄小的飞剑，横七竖八的悬在空中，颜色也是渐渐沉黑。成千上万的飞剑如成群的飞鸟，汇聚成一片海洋，密密麻麻，挨挨挤挤，一时之间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被震飞的马戎逍拾起无心，勉强站起，吃惊地望着空中的星罗棋布的剑阵，怔怔道： “何鬼？” “是天一剑海！”刘宫凌一旁也是重伤爬起，这阵势他可是知道，但依旧难掩其吃惊之色：“这可是咱们雁鸣山上，顶上的仙招之一，书中有写，这剑海落下，生灵涂炭寸草无生。只是这天一剑海，此时却充满了阴邪之气，怪异的很。” 空中悬浮的剑阵缓缓移动，天空竟是渐渐变黑，显露异象，乌云之中几道闪电若隐若现。 “现在扯呼，看来是来不及了。”马戎逍无奈地笑笑，又道：“思辰和犷兴何处？” 陈江南一旁道：“方才已经和那群孩子一起转移走了。” “那便好。”马戎逍抬剑，对着空中飞剑道：“一会儿都保护好自己！” 异象之中，张云阔须发皆尽飘起，暗淡之中，两只赤红的瞳更加显眼。天空中凌乱的飞剑渐渐变得整齐，排成了一具大阵。 “落！” 张云阔举起的手猛然落下，便见剑雨飞落，如飞蝗，如急雨，飞射而下。 天一殿前，雨落血起。 无数飞剑落下，落在天一殿前的人潮中，刹那间哀鸿遍野，无数雁鸣山弟子和黑色军兵倒在天一殿前的石阶上，有的重伤，有的已经失去了气息。鲜血顺着台阶留下，染红了天一殿前的石阶。 所有人都在奋力抵挡，直到最后一道飞剑落下。先前喧杂的玉石广场上，已经变得安静无比。而后呻吟声，哭声，咳嗽声并起，这天一殿前，已经面目全非，已然一副人间的修罗场模样。 马戎逍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着那石阶之上的天一殿，还有那个屹立不动的魔物，便迎上了他赤红的目光。天空之上，那乌云愈发的浓郁阴沉，雨水好似呼之欲出。只是那乌云中囤积的不是雨水，而是让人恐惧的阴邪之力。 这种力量，让马戎逍完全没有胜算。马戎逍身后，接二连三的爬起人来，聚集在马戎逍的身后，程青龙，刘宫凌，吴画及还有那陈江南虽然都有伤在身，都所幸是保住了性命。 “救助伤员！”吴画及和十几名轻伤的士兵，连同着陈江南，在玉石广场上救护伤员。 而马戎逍也立在那里，手中握紧了无心古剑。 张云阔看着马戎逍歪了歪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手一挥，手中剑向着马戎逍飞射而来。 马戎逍想动，不知为何，自己已经被这飞剑的威压深深压制，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半分。 又是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挡在了马戎逍的前面，一起出现的，还有那柄久经沙场的斩马大刀。 “大哥，青龙替你挡剑！” 生死的时候，程青龙总是那般决然。 “青龙，会没命的！你不走，我便不认你这个兄弟！” 马戎逍焦急地喊出声，他能深深地感觉到，那柄剑上强大的力量，程青龙绝对无法接住。 然而程青龙就像没听到一样，在那里纹丝不动。 “二哥！” 刘宫凌几人皆是愣住，那飞剑如此之快，已经来不及救援。 那飞剑而来，程青龙举起斩马大刀。 飞剑和斩马大刀撞在一起，斩马大刀顷刻间碎做无数片，飞荡在程青龙的眼前。 斩马大刀名叫破义，今天刀碎了，义未断…… 那些笑过的人，那些哭过的人，那些守护着的人…… 那些年幼时的回忆和约定…… 程青龙嘴角渐渐上扬，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