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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失利

    清晨,亦尘走后,阿婉走到我身边耳语道:“郡主,皇后娘娘来了。”

    我亦在昏睡,“嘤咛~”一声儿,翻身过来,两眼朦胧的看着阿婉,姑母来了?姑母来做什么?

    说罢满面笑容行礼道:“郡主?”

    姑母来了?我脑子瞬间清醒,翻身而起,酸疼的身子欲要重新躺会被褥里,我揉了揉太阳xue,见阿婉这丫头片子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四下一想,昨夜燃情时刻,我颈项上的吻痕恐怕被她瞧去,我羞红了脸嗔道:“你在乱看,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阿婉一脸挟笑:“奴婢又没说说什么。”

    庭院里的风从窗柩拂了进来,榻前丝带飞舞,翻飞如蝶。我用手指绕着丝带,坐了半晌轻声道:“姑母来了多久了?”

    轻声道:“才到片刻,在前厅等候。”想一想又道:“皇后娘娘怎么这一大早就来了?”

    我“嗯”了一声,徐徐道:“快伺候我更衣。”

    阿婉动作亦是麻利,我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姑母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笑道:“越来越美了,倒是让本宫都嫉妒了几分。”

    我忙起身行礼,福福身:“姑母来了。”

    待我梳妆完毕,姑母坐在我身侧,随口聊着家常,或是品茗或是论诗,却是绝口不提她来此的意思。我一头雾水,与她言谈自若。

    自从姑母让我嫁给华哥哥那个时候,我便与她疏远了,自从当我嫁给亦尘之后,她依然要我为她做事的时候,我与姑母之间慢慢的生出了一层冰冷的霜。

    自从成亲后,姑母只是偶尔差人来看望我,不想从前,每隔几日命我进宫做伴。

    我能感受到,姑母他在疏远我。

    她亲手,我把从她的身边推开,我遥遥无力的看着她,姑母果真了为了华哥哥能舍弃我,我一丝苦笑,华哥哥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算什么?

    迷蒙间闻到一阵馥郁的花香,然而隔着重重帷幕,又是初开的花朵,那香气怎能传进来?多半是错觉,焚香的气味罢了。随口问了一句:“哪里来的荷花香气?”

    阿婉笑道:“皇后娘娘命人采来的新荷,正在前厅呢。”

    我转身奇道:“多谢姑母。”说着,便起身作拜。

    姑母笑盈盈的看着我,我一走出去果然见新荷处处装点室内,累累初绽的花朵如小朵的雪花,只是那雪是绯红的,微微透明,莹然生光。忽见那一刻,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点预兆般的欢悦,笑道:“姑母太有心了。”

    姑母随口聊了几句,便离去,我送她到宫门口,对着一片新荷喜爱的很,或许是我太过小肚鸡肠,姑母依然待我如初。

    黄昏,我正在窗下闲坐,暮影沉沉里屋内初开的一香气郁郁醉人。

    有内监急促而不杂乱的脚步进来,声音恭敬却是稳稳,附耳与阿婉说了些什么,只见阿婉脸色一僵,掏出了一些银子赏赐了内监,走向我道:“皇上旨意下来了。”

    我与阿婉互视一眼,阿婉道:“与郡主猜想的果真一模一样。王爷被削权,无论是这次碧明园中,还是以后皇城里禁军之权,交到了太子手里,皇上命太子抓拿凶手!”

    “华哥哥这次可说是得了一个大便宜!”我轻轻挑眉,不知是喜是忧,昨夜在阳禄宫外,华哥哥看我的眼神,为什么与从前不一样了?他不是从小都会护在我身前的那个大哥哥吗?

    我应该为他感到开心吗?姑母一定会很高兴吧。

    我让阿婉灭宁神的香,白烟如雾。一宫的新荷静香细细,默然无声,只能闻得风吹树晃动的柔软声音。

    这无疑对亦尘来说是个打击,他才回到长安城中,便遭受到如此重创。

    我看着清澈的月光,烛光荧荧一闪,却闪出无数七色星芒璀璨,如天际灿然的虹彩,映着我黑眸里无限的荡漾。

    我微笑。我美的夜色。

    这年,碧明园中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

    新荷初畔,良城美景,月下佳人。

    转眼瞥见一道陰影映在垂垂的软帷外,不是侍立在帷外低的宫女内监,谁能这样无声无息的进来?本能的警觉着转过身去,那身影却是见得熟悉了。

    我这轻轻一笑,扬声道:“回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听我出声,他修长的手指一挑,帷幕钩起软帷,宫人们伏在地上,只亦尘一人负手而立,“嗤”一声笑,“怕惊扰了美人独思,怨本王不解风情。”

    只屈膝软软道:“王爷安好。”

    他脸虽绷着,语气却是温和的意味,松松口道:“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

    我见他脚下有些泥泞,一整日不见他踪影,去了哪里?现在他在长安城中没有什么实权,不正是悠闲的好时候吗?他在忙着做什么?

    我一步跑近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抬头盈盈看着他说道:“我想什么,亦尘猜猜可好?可我们是否心有灵犀?”

    他仰声一笑:“本王的阿玺果然伶牙俐齿!”手指轻轻抚上我的鬓角,低眉深情的凝视着我:“是在想本王吗?”

    被他看穿,犹如一个透明人一般,扭头佯装着反驳道:“亦尘切莫太过自我了,哼~”

    他双双揽我在怀里,笑道:“一日不见你,甚是想念。你不用想本王,本王想你就好了。”

    我心微微蠢动,闻着他身上有股不寻常的味道,与从前不同。袖口上还沾染了一些黄色的粉末,我在他身上用力一嗅,刺鼻的香味害得我打了个喷嚏,便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他一笑,捏了捏我的脸:“这发越像个管家婆了。”

    我凝眉,等他回答,“与亦烈在浣幽居摆了个棋局,许久没摸棋子了,与他相逢过了几招,忘了时辰,回来晚了,阿玺切莫怪罪。”他笑笑,温润如玉。

    二皇子亦烈早已不闻朝政多年,只钻研诗书,品茗。文人雅性,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微微往后一缩,站直身,看着亦尘道:“你骗我,若是在浣幽居里,你这一脚的泥土哪里来的?你身上沾染的花粉,香气浓烈,这味道我没有闻见过。”话语毕,我从小眼睛不好,嗅觉就异常的灵敏,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面对他的谎言,心上犹蒙上了一层陰翳,不由得微觉不。

    亦尘依然是不慌不忙,却是微笑,“阿玺果然不简单,有倾城之貌,禀慧质之心,果真是我的好福气。”单手抚在我肩头:“去查碧明园命案的事了,去了城外一趟。”言罢,看了看自己一身:“没想到逃不过你这双慧眼,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忧心。”

    有一瞬间的迟疑,是怀疑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由分说扯过我手,只听他道:“还要问什么?”

    他随即解下自己长袍披我身上,宽松的袍摇曳在地。他的声音甚是平和,“夜里凉,别总站在外面。”径直拉了我走进屋内。

    夜极静,夜色无边,两边的石座路灯里的烛火明明的照着满地的亮。一沟清浅的月遥遥在天际,夜风带着辛夷花香徐徐吹来,把这个宁静的夜晚薰出一种莫名的诗情画意来。

    他的手很暖,只执着我的手往前走,并不说一句话。我听到唏唏嗦嗦的微响衣服擦动,便问:“此事不是交给华哥哥了吗?”

    一进殿内,有香气兜头兜脑的上来,并不浓,却是无处不在,弥漫一殿。

    是熟悉的新荷香。

    “父皇把此事讲给了太子,也没说过我不能着手。”

    “你不相信华哥哥吗?”

    他眯眸看着我,语:“阿玺,是有些不相信我自己。”随即,松开我的手,负手而立在窗前:“此事你就别再管了,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知道,我是不能去参合这些事,我也不想去理会,可是与他有关系,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伤感,手指冰凉的探向他,又缩了回来,不知他为何突然变换了情绪,正想说话,他便转过身来,见一屋子新荷,便问:“这些荷花,是哪里来的?”

    有声音欺在我耳后,低低的笑意,“好香啊。”

    我极力自持着镇静,虽在殿内缓缓的说:“姑母送来的。”

    “皇后?”他顿一顿,“看来她待你很好。”

    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娓娓道:“你的事总是不让我过问,而我的事你处处都管,这样公平吗?”

    “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他从身后包围上来,“阿玺,你是我的。”他双臂从背后环着我的腰,双手抚着我的手,他似乎在玩弄我手腕上的银镯,对了,这几日忙的连这个镯子都忘了摘下。

    我心境有些苍凉,我是他的?但他却从来不属于我一个人的,温兰,还有齐国公主?在碧明园中,短暂的美好,在回府的时候,这一切,终究是要我去面对的。

    我没有再回答,心下赌气不在去关心他,翌日醒来,殿中焚着他最常用的安神香,我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唤道:“阿婉。”

    “郡主,你醒了?”阿婉立即走了进来,手持着金盆。

    “我说过,花香不能和其他香味混合,你怎么又把香炉焚上了?”

    阿婉低头,诺诺说道:“今一大早,王爷命奴婢们把皇后娘娘送来的新荷全部换了出去。”

    我不懂亦尘的意思,心里更是有气,这不是故意与我作对吗!

    阿婉伺候我梳洗,我双手浸在金盆里,微凉的水甚是舒心,我看着手腕上的银镯,想起了珍妃的一些话,慢慢转动着,将银镯取下,凝视了片刻正思绪,手中的银镯便被人夺取:“怎么了?将它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