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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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阿玺也会眼巴巴的望着,盼着,等候着?” 我平稳注目于他:“这个要看是谁给予的宠?能让我奢望的还没出现过。” 他双眼微眯,似乎是自言自语:“你的口齿越发好了。”他举袖遮了遮我脸上的阳光,“就算是本王的也不奢望?”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目光无声而犀利地从我面颊上刮过,我不寒而栗,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我心里发毛,可我却毫无畏惧迎上他的目光,良久,才道:“我嫦玺的男人,自然会让他离不开我。” 他脸虽是紧绷着,但弯了弯嘴角:“好大的口气!”伸手挡着我头顶的烈日,在他的阴影下显得不那么燥热,他低眉一笑,无奈道:“看来还在于本王置气。” 前方回廊之处,一片绿荫中翩翩而来一抹黄影,我远远的便朝着前方附身一拜,姑母抬手示意我免礼,笑盈盈的看着我,华哥哥立于她身后,也不似往日与我亲近,僵硬着脸,连眼珠子都懒得转动,压根儿都没注意到我。 心有尖锐而细微的疼痛。华哥哥,终究是与我疏远了。 小时候,他会抱着转圈圈,会背着我捉蝴蝶。 今日的漠然,让我鼻头一酸,我压抑着情绪道:“娘娘安好,太子殿下安好。” 华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我一下,转向亦尘道:“这么毒的日头,也带着王妃出来?王妃身子从小便娇贵,这有何闪失,三弟不心疼,本太子这个做大哥的可会心疼!听说前些日子,还中了暑气,怎么一点也不知避讳。” 华哥哥言表是在关心我,而实际上却是在挑衅亦尘! 与从前不同,他再也没有唤过我阿玺。 还不待亦尘回答,我便抢先道:“华哥哥哪里话?阿玺怎会如此娇弱。” 华哥哥意味深长的一笑:“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本太子这才说一句话,你就急忙护着,这么快都站在夫君一边了,忘了这个做大哥的?” “阿玺怎敢忘?”我微微一笑,看着姑母平淡,无任何波澜的面孔,怎么也看不透。 亦尘上前作揖一笑:“皇兄哪里话,咱们本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二家话。母后你说是吧?” 姑母轻挑眉梢,眼角一翘,细细的打量着亦尘,一笑而过,那笑的让我觉得诡异,方才道:“普天之下凡是我朝百姓,皆为一家人!本宫与太子,你和阿玺,皆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字她说的格外的重些,眼里的锋芒惊现,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挥手挡了挡头顶的烈日,有些晃眼,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着姑母,刚才会不会是我花了眼。 姑母微微拉了拉嘴角,手指抚了抚眉梢,我见她额间渗出的细汗,她有意无意的瞄了亦尘一眼:“这么辣的太阳,都别站着这太阳下,都回去歇着吧。” 姑母,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神情复杂。 “恭送姑母(母后),皇兄!”我与亦尘异口同声的说着,侧身在一旁拘着礼,我低头看着姑母的锦服上金边滚绿银绣着祥云朵朵,预示着好兆头,那就真的有好兆头吗? 她优雅大度的离去,我站在绿荫下,看着她慢慢消失在一片翠绿之中。 这是我在场,华哥哥与亦尘的第一次挑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退了。 华哥哥的敌意,人尽皆知。 谁让他是储君!任何一个皇子都想得到的位置,哪一个不是勾心斗角的要坐上这个位置,华哥哥越是站的高,就越是风口浪尖!人人对他有敌意,他自然会人人有敌意,自古皇子相争,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家人?真是可笑。 朝中的三大势力,华哥哥一党,德王与亦尘联手为一党,应该势均力敌,风雨也不会来的那么快。 “你怎么了?”我正在出神,亦尘突然问道,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他皱起了眉头,我淡淡一笑:“我脸色很难看吗?” 他点头。 “我难看?” “难看。” 我狠狠在他手臂上揪了一把,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我,我手都发麻的看着他,这个死脑筋! “劲儿还这么大!身子看来好得很呢!” 他一笑,“怎么今日没看见阿婉?” 他瞥了一眼我身后跟着的月心,琢磨着什么,“出去让她办点事,兴许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吧。” “身边还是有个熟悉的人伺候了,才知你脾性,不给你添堵。本王也好安心。” 见他如此悉心,也心下感动,荷花的事也不在与他置气,花里的古怪还需一探究竟。 我见他有事要忙,也不好打搅,携着月心离去,最近他被革职,但也忙碌着,他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能查到凶手吗?我不想过问,我想听他自己亲口讲给我听。 回到寝居内,对镜梳妆,忽然觉得眼眶隐隐酸胀,双腿也是酸软不堪,回望镜中见自己脸色青白难看,不觉大大一怔。怪不得亦尘会说我脸色难看! 月心有些着慌,忙过来扶我躺下,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我怕她担心,仍是勉强笑着道:“也不妨事。”我随即看了一屋子的荷花,清淡的香味不知此刻是心理作怪还是什么,感动无比的浓郁,让我觉得恶心,烦闷,头晕。 前几日还好好的,难道就是这些花的缘故? 月心到底年轻不经事,神色发慌,这时阿婉回来了,忙过来道:“王妃怎么了?” 我勉力微微一笑,看着她身后的白衣男子立在门前,轻摇着手里的折扇,颠笑而来,见他一踏进这屋子,原本舒展的眉头立即扭曲成了一个“川”字。 一头奇异的银发简简单单的绾好一个髻,银色的丝丝发缕在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又扶过他薄薄的微微扬起的唇。 窄窄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出冰蓝色瞳眸中深不可测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 疾步走到我身旁,“哗!”一声儿收起折扇,别在脑后,双手环在胸前,半笑道:“怎么堂堂郡主是怎么想起我这个乡野村夫的?”
“你来了。”我坐直了身子,阿婉忙在我身后加了个垫子,我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么虚弱。不过是觉得有些有气无力罢了。” “我说错话了,现在应该是王妃娘娘了。”我一挑眉,环顾四周,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眼神落在四处装点的荷花上:“这王妃的日子不比郡主的日子好过吧。” 阿婉又急:“若生先生,你先看看娘娘吧,你看她的脸色!” 若生性子一向如此,我十分了解,他白了阿婉一眼,扭头一边,“看诊费,五百两,我要银票!” 我脱口而出:“不管你要多少都给你,这么大个王府,连你的看诊费都出不起吗?真是好久不见,越发小家子气!” “还有心情与我开玩笑,看来你中毒还不算太深。”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我身上,毒?“本打算让你多吃吃苦头,看来也不能了。” 他没好气的拽过我一只手,打上我的脉,双眸轻闭,深深一个呼吸。再起身,将一些水撒进荷花里,一嗅他便知晓了什么,频频点头。有那少许的荷花放在灯盏旁,片刻,香味更浓烈! 此刻,我无比确认这花里有奇异的香,被掩盖住。我弄巧成拙将水洒在上面才发现,却没想到在灯火旁也可散发香味。 他脸上却无半分表情,木然道:“绝情香。” 我惊诧转眸:“什么绝情香?” 他皮笑rou不笑一般,手指在花瓣间抹了一遭,细细的搓捏着指尖:“就是这个东西。”他冷笑:“绝情可谓是绝命,让其人断子绝孙,没有后代,这难道不是绝命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我有身孕?”我怒目道。 他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当然的神情,在殿中来回走走又道:“这种毒十分罕见,隐秘性极强,若不是阿婉在路上给我讲了来龙去脉,我很难相信有人会来害你!此毒,遇水则化,遇火则焚,混合在这荷花里,果真与一般花粉无疑。只要每天有人在这花上洒洒水,这毒就慢慢化开,蔓延到空气里。冬日就更好办了,屋子里的地龙一暖,自然而然就化开了。也就是说,此刻你这屋子里都是毒。” 阿婉一惊,忙用绣绢捂住我的口鼻,若生哈哈大笑:“你家主子闻了那么多,也不多这一时半会。” “不过此人有些急于求成,cao之过急,用量有点过多,若是在少一点,就凭你,什么都发现不了,这一丝丝古怪的香气你都闻不到。” 我心境苍凉,不知是哭是笑,心猛的抽痛不止,问:“用量减少后,是不是效果就来的慢,日子就要用的长一些。” 他抽出折扇,敲了个二郎腿坐在我旁边,漫不经心的敲打在膝盖上:“是这个道理。” 所以一向行事谨慎的姑母就要赶在我回王府前,冒着风险,对我下药,要不然,她真的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就是为了不让我怀上亦尘的子嗣!姑母就舍得毁了的一生,让我永远不能成为一个母亲! 她好狠心!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