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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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燥热的天气我却感动无比的冰凉,亦尘还未归来,他与南宫燕离去后彻夜未归。 他的等会儿,真的事让人肝肠寸断! 之后我再也未见过他的踪影,只有凌月偶尔来看过我几次,捎来了一些亦尘带来的玩意儿,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我通通搁置在一旁,不搭理,凌月说,亦尘去了江南,过几日便会回来。 我嘴角艰难的扬了一抹笑容,过几日不知又要过多久了! 我独自一人熬过了痛楚的日夜,我整日沉默不语,阿婉看着忧心想着法子让我开心,娘亲来看过我,子轩也来过! 温府差人来话了,说莞渃jiejie有身孕了,真是大喜,我真心替她高兴! 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挨到了尽头,回府的日子迫在眉睫。我哪有什么精气神儿回去对付温兰,娘亲一个劲儿的数落我没出息,我也懒得搭理。 回府那天倒也相安无事,温兰临近临盆的日子,也不敢太过招摇,整日卧在房中,我也没见她踪影,倒也舒心几分。 可直到宫中的内监来王府传旨之时,我才知道,亦尘与南宫燕一同去了江南调查碧明园刺客事件。他们在长安城中通过走访和调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矛头指向了江南一带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九门! 九门,我也听说过,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组织,高手如云!何谓九门!门徒自称九条命,万伤不死! 没想到过这些江湖组织也会牵涉到宫廷里! 他与南宫燕联手抓到一个门徒,在御前供出了此事的经过,是有人高价收买他们在碧明园中行凶!但是收买他们的人一直是一个小厮,不见幕后主人!那人说,他感觉说不定就是这皇宫里的某一个人! 不过这已经使昨天的事了! 听说皇上缓和了对亦尘的态度!对“幕后主人”只字不提!又命了华哥哥前去,问他调查此案怎样,华哥哥言辞大致与亦尘一样,只是行动没有亦尘的快! 当晚!那个门徒就死在天牢中!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去陷害天牢你的大犯!此事一发生,皇上便把此事讲给亦尘着手去查,说是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好在这次皇上待亦尘的态度有些好转! 明明是父子,却要如此猜度彼此。 可笑又可悲。 我整日宿醉来消遣时光,听说他回来以后来看我我一次,我当时醉酒后正在昏睡,只闻到那股熟悉的幽香久久没有离去,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知道他在忙什么,与南宫燕的婚事。 我听着殿外似乎吵闹的很,怎么也无法入睡,我气急上头:“阿婉,外头怎么这般吵?” 她柔声叹道:“今日,今日是王爷娶妾的日子。” 我怔怔一愣,心地蓦地一动,想起在皇宫内偷看到南宫燕与他在一起嘤嘤笑语的模样,树下的我果真狼狈。然而我很快回过神来,忿忿悲慨道:“事态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还能怎么样呢!” 阿婉劝慰道:“娘娘别难过了。” 我默默不语,半晌方道:“以后还有很多个温兰,无数个南宫燕!我哪里有心思去为他难过,若是这样,我不是得难过到死!”我拍了拍阿婉的手再道:“我很好,别多想。” 我目中尽是阴翳,许久叹息:“朝政艰难,目下,他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吧。” 心里一凉,夺嫡,果真舍得伤我的心,他与姑母,何曾不是一样?我扶门而去,看着墙的另一边,鞭炮齐鸣,热闹非凡,失望之情直逼喉头,不及思虑便脱口而出:“我还是个小孩子吗?伤了我的心,一颗糖块也能把我都笑?”惟有眼泪汩汩地、默默地滑落下来,连绵成珠。 昔日里,他对自己的百般伤害,我难过,伤心,绝望,悲愤,一切过后,他便会来哄我,而我总是沦陷在他的甜言蜜语里,这次难道也会这样? 我还能相信谁? 娘,我想回家。 今夜,本就是一个不安稳的夜,亦尘与南宫燕的洞房花烛夜! 连我都未与他有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他却与南宫燕相守在一起,相比一对红烛燃到天亮,静静的照耀着二人缠绵在一起,交织着彼此的情绪融合在一屋子春色里。 想到此处,我眼泪满满地浸湿了自己的衣裳,阿婉只是默默揽着我,目中尽是怔忡悲伤之态,几乎化作不见底的深潭,痴痴瞧住我,隔了许久,他道:“自从奴婢跟了娘娘以后,何曾受过这些屈辱。” 她陪伴在我身边这些年了,我第一次听他这样和我说话。 夜里不安生,阿婉刚刚替我掖了掖被角,解下了帘子,还未离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儿,只听到阿婉开门对外道:“是你?这么大动静,没看见,熄灯了,娘娘睡下了吗?” “温夫人要生了!”我猛地在床褥里坐直了身子!温兰要生了!提前个一半个月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只是,她要生了,管我什么事! 听到她与亦尘的孩子要生了,心中难免猛地绞痛着,把耳朵捂着被子里索性不去听外面在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阿婉便急匆匆掌灯的进来,轻声道:“娘娘?” “温兰临产了,产婆赶了去,说是情况有些不妙!王爷现在正在......自然不能前去,所以便让娘娘前去做主!” 我气的甩开帘子,喝道:“谁来传话的!” “落雁。” 我的大婚之夜都可以打搅,那南宫燕的难道就不行吗! 我一口气堵在心口,想来想去,决定坐视不理,一头便扎进了被褥里:“兰嬷嬷呢?” “在殿外等候。” “让她去请王爷去!”这个温兰还真会挑日子,偏偏赶在今日生孩子! “是。” 听到阿婉进来回话,说兰嬷嬷已经去宓俞宫请亦尘去了,心下便也平衡了一些,什么叫不便,难道我的大婚之夜可以随意破坏!南宫燕的就不行! 我做了无数个梦,零零碎碎怎么也拼凑不起来,我只感觉我很害怕,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阿婉将我从噩梦中唤醒,我才发现浑身被冷汗湿透,头发黏糊糊的粘在头皮上,我喘了几口大气,阿婉立即奉上水:“不好了!温兰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雨庐传来话!说是王爷让娘娘前去!” 我迫得颓然,听到此话心中有些雀跃,片刻道:“我去做什么?” 她摇头:“来传话的人没再多言了。”梦得累了,筋疲力竭。阿婉为我整理一翻,我见她继续在发髻上倒腾什么,我然而亦是疲惫。伸手制止了:“这深夜里,把我打扮这么招摇干什么?”我揉了揉脑门:“怎么感觉最近总是有气无力,心有力而力不足!” “好在若生先生在长安城中未离去,奴婢明日就去讨几个给娘娘补身子的方子。” 我心下感动,这丫头有心了。 雨庐的殿中死气沉沉的安静。那两抹吸引人眼球的红色正一坐一站的立在殿中,我朝那坐着的人盈盈一拜,跟前跪了几个太医,正想说话,却见寝殿里一个侍女撩了帘子出来,我乍一看,竟是慢慢一盆鲜红的血色! 我一惊!再听到温兰声嘶力竭的叫声,更是背后发麻。 都是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果然没错! 阿婉伺候我坐在一旁,我听到寝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儿,看样子打扮像是产婆,忙不迭把的扑过去跪在亦尘跟前:“王爷,夫人的孩子没保住,大人倒是还有气息。” “什么?孩子没留住!”他一拳砸在案桌上,茶杯的水盖飞的老高,他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眼睛迫视着寝殿内的一角!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四周,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所有人畏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产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支支吾吾说着什么:“王爷息怒,这,这温夫人早产,是始料未及的,这,这......” 产婆一说话,一个跪在前面的太医也低头,道:“夫人这次早产是有人蓄意而之,能保住夫人的命就是老天保佑了!微臣刚才已经回禀过,是有人在夫人的饮食中投了红花,这可是活血运气的娘要,孕者是绝绝不能使用!” 他肃然起誓:“微臣亦项上人头发誓,绝无谎言!” 我端然凝望这个太医:“红花?是谁想要害温兰?”这话一毕,所有人都看向了我,那逼视的目光好像我就是凶手似得! 而亦尘他默默不语,道:“这件事,本王定会差个水落石出!” 我怆然低首,亦尘他是如此在乎与温兰的这个孩子!我无言以对,正想离去,反正这里也没有我太大的事儿,倒是南宫燕从头到尾一直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落雁掀了帘子出来,满脸泪水俯身作拜:“王爷,夫人想要见你。” “刚刚小产,身子太过虚弱,让你家主子好生修养,本王就暂时不见他了。”大概是里面的温兰听到此话,一声儿痛哭,歇斯里地的喊道:“王爷!妾身的孩子死的冤枉!是有人要害妾身!是王妃!是王妃!”他好像是拼劲了全身最后的意思力气来诬陷我,我不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