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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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无数光影而过,交叉错乱,已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的帐幔,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我这是在延禄宫内。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这天,终于静下了! 三月春光渐正浓,我腹中的孩儿也安然度过七月到了第八月,再有两月不到的时间便可临盆。 睡得太久,有些腰酸,自扶着站了起来,为梳未戴,在花苑中散步,太医说过,孕晚期时,若身子吃得消便多走动走动,如此临盆时方才好生产,所以自孕七月开始,我每日必散步。而每次散步时,腹中孩儿都动得特别欢,想是知道出来走动,所以欢喜得很。 我瞧着阿婉那丫头不在,我自顾搭了件披风在肩头。 也不知爹爹如何了?自花哥哥回宫后,德王知爹爹与华哥哥关系微妙,便一早吩咐爹爹回府了,所以,后来亦尘与华哥哥之争,他没有参加。 我想亦尘应该不会太为难爹爹。 可是德王呢?若不是她,恐怕我现在已命丧黄泉,他可是我母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他现在还好么? 我一心挂念着德王,却没见一个宫女,可以照过询问几句。 在走近几株盛开如冬雪的梨树前,花瓣纷飞,好生美丽。 这皇宫安静的出奇,连来往的宫人都甚少,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甚是幽静。 一路上没见到一个宫人,便心下觉得奇怪,我绕过回廊,走到正殿时,见延禄宫大门紧闭,密不透风似得让我有一丝喘不过气来,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时从何处来! 一切不都是过去了么? 我看着高晗立在殿门口,他正想通报,却被我我抬手制止了,我自顾自得推门而进,一道阳光透过门缝射了进去,我看见光束里飞尘纷纷扬扬,高晗忙将我扶住,小声儿说着:“王妃小心着。” 我一笑,一手深深地把住他的手腕:“公公为本王妃做了那么多事,本王妃会记得的。” 高晗点了点头,我跨过门槛之后,他便又退了出去,强笑道:“谢过王妃。” 我听见内室断断续续传来的说话声,又女子的细言,也有男子之声,人还不少,没有人发现我来,殿中竟没有一个宫婢,我悄悄站在帘后,听到有人说话,心中一动,这是兰梦的声音! 我面色一紧,只见挑开帘子,露出一条缝隙看了过去,不仅兰梦在,贤妃也在,亦尘也在,最重要的是......珍妃也在!而今日,她一身素衣,发髻上只有一枚玉簪,可气色看上去格外的好! 兰梦一出声,与她交好的贤妃自然也跟着帮衬,言词振振,“请皇上明察,重审当年旧案。” 而皇上在一旁气得脸色发白,亦尘掠过眼底的锋芒厉意,“父皇!八年前鲜族人弃国而逃,举兵谋反一案,请父皇重审此案!父皇!你当儿臣真不知吗?母亲为何死?你当儿臣真信那些意外坠楼的故事吗?到底是鲜族人举兵谋反?还是当年另有隐情!”另有隐情几个字他说的格外的重!只见皇上听到此言,身子一软,瘫坐在玉座之上。 八年前?旧案?跟璃贵妃有关!鲜族人?跟爹爹有关!那一年!爹爹胜仗归来!不正是将西疆游牧之民系数灭尽吗! 想到这里,我暗自咂舌,只见跪在地方上的兰梦爬到皇上跟前,用力磕了个头垂泪道:“皇上!当年家父为鲜族人说情,却遭到皇上灭九族之令!他们没有谋反!家父没有说错!是皇上!是皇上错了!” “你——”皇上气结,指着兰梦而道,“你到底是谁?” “家父卫庭。”兰梦露出恍然之色,抹泪收了那抹哀色起身退到贤妃身旁。 皇上大怔,似乎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就连我也是格外的震惊! 一直不说话的珍妃,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微一皱眉,讽意在眼底一掠而过,口中则悲声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吗?当年辩解的人全部锒铛入狱!从那之后没人敢提一个字。只有臣妾,不顾小月之忌,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皇上明察秋毫!当年,臣妾总也想不透,皇上可以不顾臣妾,可是怎么可以不顾jiejie!皇上你真的好绝情!好自私!”说罢,他又语重心长地道:“你以为璃jiejie真是被皇后逼死的吗?”我目光怔怔的看着哑口无言的皇上,两眼如针一般让人觉得刺痛,恨声说着:“是皇上!是皇上将璃jiejie逼死的!当给璃jiejie族人扣上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之时,她心已死。你下令发兵之时,可有想过她!所以在嫦家侯爷归来之时,她殉身而下!皇上是你致她为死地!” 皇上瘫坐在御座上,呼吸急促,一手扣在扶手上,额头满是虚汗,惊痛道:“你是珍妃。” 而亦尘只是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那样冰冷无情的眸光纵连我忍不住心头微微发颤,但无一丝后退之意。或许今日我能明白,明白所有,明白那困惑在我心中许久的疑问,为什么我上次问他,他却不回答,这是有什么好隐瞒的?是怕我对他有所阻拦,还是劝解? 心下一阵悲凉,他对我,原来一直不够坦诚。 “皇上忘记了吗?”正自僵持不下时,贤妃站了出来,冷笑道:“皇上忘记了是怎么收编西疆鲜族人的吗?”她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喝斥道:“是璃贵妃jiejie,她回到家乡亲自说服自己的父亲母亲,族人!可是后来你却让她遭族人唾弃!让她心痛的是,她并没有给族人找到一个盛兴的王朝庇护!而是给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珍妃抬着头倔强地道:“皇上知道,璃jiejie最后对臣妾说的是什么吗?她说,皇上骗了她!骗了所有族人!骗了天下人!” “你再胡说!”皇上被她嚷嚷的心烦,扬了薄扇大的手,作势欲打,珍妃抬眸没有任何躲闪,只冷道:“皇上当年去西疆游说不成,反而娶了族长之女归来,联姻本是好事,再加上璃jiejie后来说服了族人归降我朝,一切都归为宁静。可是后来,皇上登上帝位!西疆鲜族人势力逐渐强大,有倾朝之势。皇上若不是心疑,若不是忌惮!为什么要给他们扣上叛国谋反的灭族之罪!”
我脸色大变,居然是这样!我发颤的双手扶着金桩才可以借力站稳!原来璃贵妃是鲜族人!那么亦尘也是!而我i的父亲!却是他们灭族的罪魁祸首!是爹爹带军而去!手刃无数鲜族之人! 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按理说!亦尘不是应该恨透了我才是!又怎么会爱!那么这样一切便说的通了,他对我有所顾忌,有所隐瞒,只因为我是他仇人的女儿! 我仿佛置身在寒冬腊月里!周身冰凉,没有温度。 时间在铜漏声中一点一滴逝去,只听到珍妃淡言:“臣妾曾经一直想不透,这么多年来,臣妾终于想明白了。皇上可以爱这天下,爱着皇权,爱过所有。就算皇上最珍惜的璃jiejie不是么。” 立时皇上倒竖了眉毛骂骂咧咧道:“给朕一派胡言!给朕闭嘴!”气得拂袖不理她,只侧脸对亦尘道,“尘儿别听这个疯妇疯言疯语!” 亦尘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慢然道:“若珍妃娘娘真是一派胡言,宫中对当年旧案有那么多疑虑,父皇可准许儿臣彻查!” 皇上当下气得满面通红,粗声道:“连你也不把朕放在眼里么?难道你也想朕死?” “儿臣不会让父皇死,当年的冤案儿臣要父皇亲自洗清!”他旋即目光骤然一冷,“要不然儿臣救下父皇就没有什么用了。” 在听清的下一刻,皇上脸色大变,“这竟是你救朕的理由!” 亦尘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点,压得我竟不过气来,竟是这样的理由。 亦尘在笑,然火光下那双眸子却冷若冰霜:“儿臣再问一句,可否下令让儿臣彻查当年旧案。” 在他的逼视下,皇上竟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你们要朕背上一世骂名吗!”在这时,我居然看到皇上满面惊惶,脱口道:“现在外面是不是都是你的人!你是不是也要学着你兄长!好啊!好!朕的好儿子!”他冷笑自嘲不止。 “父皇。”亦尘终于连浅显的笑容也不愿挂了,阴声道:“你不答应,便在这延禄宫待到什么时候答应再告诉儿臣。” 想必皇上也是心乱如麻,此时的情况就如上了弦的箭,不是他想不发就能不发的。不用想,宫中的大局已被亦尘控制,而亦尘呼声本就最高,如今剿灭了叛军!服众更是无疑! 而皇上一天不答应!便只能像个傀儡一样活着,而亦尘会让他不死,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便会拖着让他答应,这样的日子,还真是生不如死。 皇上怒了,梗着脖子恶狠狠道:“你是朕的儿子!你有想过朕吗!” 亦尘冷冷扫过皇上:“比起父皇,爱儿臣更多的是母亲。”我抬头深深闭眸,“在宫外的日子,父皇可曾知道有儿臣的存在。” 在帘后的我,只听到他冷漠而又危险的语气:“父皇有无数个皇子。而母亲,只有儿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