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巨宝
白色的翠花…… 张尘第一反应是，医部也被贬落凡世了？本尊当初好像也破坏了不少乐道法则——保险起见还是先散，离这个不讲理的娘们儿远一点。 可是张尘再仔细打量，看看那人却又不像是白萃桦……身上那宽大的袖袍，倒有点像是妙音岛的掌门妙曼儿。 张尘从准备后撤的姿势中回复正常，心想太可耻了，我堂堂医部竟然还要逃跑？本尊怕过谁？卧槽高山之上抚剑试问还有谁！ 惆怅的笛声再度响起，张尘这次用心倾听，更加确定是《断君肠》无疑。这首曲子他之所以熟悉，却是因为翠花，哦，白萃桦当时便是坐在自己身边作的曲。 “张尘，你帮忙听听，我这首曲子感不感人？” “翠花，卖唱那边去。本尊还要继续修行。” “……” 张尘想到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时的自己——真是心无杂念一心苦修啊。正在这时，《断君肠》的前章又演奏到最后。 音符再次戛然而止。 “叮。”张尘手指弹在流光剑上。 岸边演奏的女子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不岔。她正练习上古乐道曲谱，每每演奏到曲谱最后便不知该如何吹奏。 她刚才就已经留意到张尘的靠近，只是见他乖乖坐在一侧没有打扰，才放任张尘靠近。哪知这小子却偏偏在此刻弄出弹剑声音打乱自己思绪。 “凌老儿教的好徒弟！”她皱眉继续从头演奏，上古曲谱的最后一个音符缺失，自己无论如何推演，都觉不能很好演绎。 低沉婉转的曲声再度响起，妙音岛的神秘女子留了一个心眼，演奏时用意识特意探查了一番张尘，见他不再乱动，渐渐放下心来。 一曲即将奏完，张尘都是乖宝宝的神态——就好像方才的弹剑只是无心之失。 就在此时，笛曲再度进入到最后阶段。这次连思索推演的时间都没有，她演奏到最后张尘紧接着就是一声“叮”。 神秘女子肩膀抖了抖，头冠的珠帘颤巍巍隐约现出里面白皙的面庞。我忍—— “叮。” 她连奏三遍，张尘都在关键时刻弹剑，好像破坏她的乐曲俨然成为他人生的一大乐趣。 “你……”一声呵斥，女子转过身去，正要教训这晚辈。突然灵光一闪她木立当场。 清越的弹剑声音每一次都止在同一个高音音符，细细想去竟然…… “本姑……本掌门明白了！”那女子飞快的横起玉笛再度吹奏，前段部分仍如初始般低沉，转眼来到几次翻阅不过的最后一个音符，笛声陡然转高，持续许久后才绕海停歇。 一曲奏毕，浪潮翻涌，天地变色。海也为这首曲谱动容，卷起的海浪高达数十丈，环绕着女子身侧汹涌，响起雷鸣般的跃动。 这才是《断君肠》的完整前章！ 此曲哀婉，前部分全是低沉音调，却在最后一个音符陡然升高，像是诉不尽的衷肠，多少愁肠都在这最后一个发泄中。 前面所有的低，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高。 本是不合乐理之事，却恰恰是最后的高亢清亮，成就了这首绝世的哀乐。 无怪自己推演不出——谱成此曲的前辈真是天才！ 妙曼儿转过身去，愣愣看着张尘。 果然是妙音岛掌门——妙曼儿！即便有珠帘遮挡，张尘也能感受到妙曼儿的灼灼目光。他不自然的缩了缩身子。妙音岛掌门——能当掌门之人能妙龄到哪里去！看凌老头就知道了！ 拜托不要用这种饥渴的眼神望我好不好！ 张尘尴尬道：“前辈！” 妙曼儿听到前辈二字，很明显的身子一顿，她咳嗽一声，用沙哑年迈的声音说道：“小子，这首曲子，你是从哪听闻的？” 《断君肠》对妙音岛的意义非同小可，妙曼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甚是严厉，像是肯定张尘偷学了妙音岛的镇派之宝。 便是有人不愿自己当上掌门，才故意毁去曲谱的最后音符——他一个玄天门的弟子，又是从何得知！ 张尘期期艾艾说道：“这……我没听过啊。” 要说这首曲子就是当年翠花当着我面作的，你肯定不信——我这可不算欺骗老人家。 “前辈，这首曲子晚辈确实没有听过。只是听前辈演奏了这么多遍，心里忽然有所感，总觉得这样不凡的曲子，定然也有一个非凡的结尾。晚辈是以斗胆一试，不想竟然真的让我瞎猫捉到死耗子。能对前辈有所启发真是可喜可贺。归根结底却还是前辈演奏技巧实在高深，连我这不通音律之人都能有所感触。” 妙曼儿拿眼上上下下打量张尘，张尘坦然而立，迎接她审视的目光。 终究没有看出破绽。 要说张尘有所阴谋，便绝不会在关键时刻提醒自己。可若说他真是偶然领悟，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妙曼儿没有看出所以然，只是莫名的冷哼一声。 “乐道无先后，你也不比太过自谦。你帮了老身一个大忙，说吧，想要什么？” 张尘遥遥一拜：“前辈过奖，晚辈人微言轻，实无非分之想。” 妙曼儿老态龙钟的一挥手：“堂堂玄天掌门弟子，又何需自贬？” 看着张尘惊讶的神态，妙曼儿仿佛觉得很有趣，悠悠道：“流光剑，玄天掌门凌飞年轻时的佩剑。他人认不出来，同为四派掌门的老身，又岂会不识？” 张尘苦笑一声：“前辈高明！既是如此晚辈确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我观妙音岛对此次比武甚是重视，不知是何故？” 妙曼儿惊讶的望了眼张尘，思虑良久才抬起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四派大比，为的当然是进入秘境……” “这点晚辈知道。” 妙曼儿嗔怪的看了眼张尘，像是在恼怒他打断自己说话：“你不知道的是，今年的瑶光秘境和往常不同。瑶光仙子和我派有些渊源，当时破劫时曾对祖师爷有叮嘱，她留下的秘境虽然每四年都开放一次，出现一些宝物，但真正的巨宝却是四百年才出现一次。今次，正是四百年的机会！” 四百年一遇！玄天掌门凌飞是圣体境，比他还高两个大境界的破劫境武者……一个大陆也未必能出一个，她留下的巨宝，那该是怎样的巨？至少不会比自己闲时弄出来的灵灸功差啊！ 难怪妙音岛如此重视！ 张尘体内的“贪”字开始自发的闪烁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