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毒蛇九归来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康熙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只到底还是自个的儿子，康熙忙吩咐道：“梁九功，派个机灵点的小太监跟着八阿哥，以后若在出现这种事，朕只拿你试问。” 梁九功闻言脸上满是苦色，说实话，他这也算见多识广了，如八哥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又少年老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即使他自认随机应变的能力以算十分强悍，但对于八阿哥，几次下来，他还是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偷偷望了眼康熙，梁九功这心里立时安慰了许多，连这位爷有的时候，都被八阿哥憋屈的不行，他这点事算的了什么。 想到这，梁九功忙出去按照康熙吩咐过的行事，只说胤禩满头是血的走了出来，立时便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一会消息便已然传到太皇太后与良嫔的耳朵里，太皇太后还则罢了，不过是忙吩咐太医去照顾胤禩。 只良嫔却唬的不轻，险些晕死过去，好在身旁的嬷嬷们忙将良嫔扶着，坐了下来，开口劝道：“娘娘，你如今可不能乱了阵脚，八阿哥此时可还全指望着你呢。” 当下良嫔从心中升起一股生气，勉强使自个坐直了身子，紧紧的拉着身旁嬷嬷的手道：“嬷嬷，快将咱们屋子里最好的药都拿出来，我要去见胤禩，我要去看我的儿子。” 身旁的嬷嬷见状忙“哎！哎！”应了两声，匆匆往里屋走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深蓝色的小包裹走了出来，上前对着良嫔道：“娘娘，该带的都带全了，奴婢来扶你。” 良嫔借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只道：“嬷嬷吩咐人准备娇子，本宫如今这状态，恐怕我自个是走不过去了。”那嬷嬷闻言惊疑的望了良嫔一眼，心里只道：“果然是为母则强。想良嫔平日多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从封嫔后，只身窝在这殿中，连门都不大出，便是出去，也丝毫不动嫔位的架子，只这才听到八阿哥出事，便将往日的谨慎都抛到了一边，眼中全是八阿哥。”想到这，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只今日过后，恐怕良嫔的日子就不会如现在这么安稳了。 不一会嬷嬷便已将事置办妥当了，一刻钟的功夫，良嫔一行便来到八阿哥身边，看着眼前额头缠着白布的儿子，良嫔的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胤禩见状，赶忙坐直了身子，担忧的问道：“额娘，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额娘彻底的将良嫔心中的恐惧给喊了出来，当下便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屋中众人立时将脑袋垂的很低，胤禩见状也很是无奈，忙将额娘拉了过来，坐在自个旁边道：“额娘，儿子没事，只不过是不小心磕破了头，不信你看。” 说着便作势要拆自个头上的白布，心中明白以额娘对自个的紧张态度，是绝不会舍得让自个再受一次疼的，果然胤禩心中不过数到三，便被良嫔抓住了，要拆白布的手，胤禩也不挣扎，顺势便停了手，笑着安抚道：“额娘，你看吧，若不是小事，儿子哪里敢让你看伤口，验伤，实是儿子今日莽撞了，这才不小心伤着了，额娘放心，儿子跟你保证，以后这事，再不会生了。” 良嫔听完，只道：“你要记得你说的话，若你出了什么事，额娘也不活了。”说着良嫔小心的摸着儿子的额头，脸上更是一阵心疼的神情，胤禩见了用两只小手抓住良嫔摸着自己脑袋的手，神情认真的道：“额娘放心，儿子的命金贵着呢，阎王爷见了，都得躲着走。” 一句话当下便将良嫔给逗的笑了出来。小心的将儿子搂在了怀中，良嫔喃喃道：“额娘只有你了，你便是额娘的全部，所以胤禩，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想想额娘这命可就在你的手里。” 这几句几乎低不可闻的话语，顿时让胤禩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免想起，上辈子额娘为了自个被皇阿玛一句“辛者库贱婢之子。”便内疚的郁郁而终，双手便忍不住握了起来，紧紧的将身子埋进额娘的怀里，泪水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明显感到额娘身子得轻颤。 胤禩用双手搂着额娘的腰道：“额娘你放心，儿子不会做傻事的。”母子俩抱了半晌，才在太医颇有些无奈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良嫔娘娘，八阿哥只受了点皮外伤，臣已经上过药了，若没什么吩咐，臣便先告退了。” 实在不是太医要此时说这煞风景的话，只如今良嫔娘娘在这里，万岁爷又不在，他待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自个的事做完了还是尽快走的好，良嫔此时才想起这太医到底算是个外男，忙点头道：“劳烦太医了。” “不敢当娘娘如此说，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事。”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两母子要多说些贴心话的时候，便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对着胤禩和良嫔纷纷行礼道：“良嫔娘娘安，八阿哥安，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吩咐奴才过来看看八阿哥身子可好一点，若好点了，八阿哥是不是见见慧敏格格，嬷嬷说，慧敏格格刚刚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可是心里一直记挂着您，这才让人吩咐奴才来找八阿哥你。” 胤禩闻言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忙道：“你回去跟太皇太后说一声，胤禩的伤已然好了，请慧敏格格过来一叙。”小太监闻言忙应了声“是”，便连忙跑了出去。 良嫔望着儿子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样子，当下有些心酸的道：“怪到老话说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到了我这倒好，这媳妇还没过门呢，儿子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娘了。” 胤禩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额娘说到哪里去了，只我和九弟、十弟三个去安亲王府不过一日，便出了这事，也没来的及跟她道别，慧敏恐怕，心里害怕极了，如今怕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才进宫来的，若不然额娘以为小九如今这个情形，谁又会想往老祖宗和皇阿玛身边凑。” 良嫔听了，用手指点了点儿子的腮帮子，好笑的道：“行了，行了，额娘知道你和慧敏感情好，我又不是那恶婆婆，自不会难为她，更何况，慧敏这丫头心细又乖巧，我可是喜欢的紧，可不许你欺负她。” 胤禩听完，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自个额娘变得也太快了，刚刚还说自个没娶媳妇就忘了娘，才一会的功夫，便已然是有了媳妇不要儿子了，母子两又闲聊了几句，便听屋外传来“慧敏格格到！”得声音。 帘子掀起来的那一刹那，胤禩望着走进来的人儿，微微扯出了一抹笑意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你的头怎么了？”慧敏有些担忧的问道，倒是胤禩颇有些不在意的道：“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这话话音还未落，良嫔便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拆台道：“才不是呢，慧敏你不知道，胤禩这次可真伤我的心，我也知道，胤禩和胤禟的感情一向很好，可这以命换命的方式，我可不愿意，尤其是这命还不一定换的来的时候。” 慧敏闻言眼中疑惑更胜，怎么就到了以命换命的程度了，她在慈宁宫的时候，只听说胤禩受伤，倒是没有细问，为什么受的伤，知道这胤禩恐怕会避重就轻，慧敏忙将视线转向了良嫔，良嫔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良嫔讲的缘由，慧敏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合不上，实在是不相信这会是重生的廉亲王会做的事，实在是太“愚蠢”了些。 被这**裸的视线看的脸红，胤禩强辩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慧敏叹了口气，对着良嫔道：“娘娘能不能带着人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八阿哥单独聊聊。” 良嫔一听，虽只于理不合，但在看了儿子两眼后，这才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了出去，凑此机会，慧敏忙坐到胤禩的床边道：“你怎么……”刚说三个字，慧敏便住了口，想到往日胤禩跟自个说的话，轻叹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了胤禩手里，这才开口道：“算了，我知道你对胤禟、胤誐是什么感情，其他的我也帮不上忙，只这药丸你拿去，给九阿哥服下，想来，他便能醒过来了。” 胤禩一听当下便将瓷瓶死死地握在手中，拿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又打开瓶子，闻了闻只觉一股清爽之气，顺着呼吸，流入全身，便连头上的疼痛都消失无踪了，当下心中大惊，一把拉过慧敏的胳膊道：“这药不凡，你从哪里得来的。” 慧敏此时只觉得她的胳膊都快被胤禩扯断了，“疼”字便忍不住呼出了口，听到慧敏呼痛，胤禩的手，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闪电般缩了回去，脸上讪讪的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只这药丸绝不是安亲王府能拿的出来的，我也是担心……” 听了这话慧敏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忙解释道：“说了也许你不信，你们回宫后第二日，便有一个道士悄无声息的创进了我的房里，扔下了这么一瓶药丸，和一句是是而非的话，便离开了，我当时，便想给你送过来，只郭络玛法不准我来，好容易求了几次，今日才同意我进宫来，若不然你也不用受这罪了，不是我夸，这药丸真真是好，我试了一粒，便连身上的青紫都能消了去，可见这药丸子的厉害。” 只胤禩听了这话，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能悄无声息的闯过安亲王府的护卫，进了慧敏的屋子，这事何等的身手，再加上这神奇的药丸子，胤禩是猜不出对方要做什么了，突然想起慧敏说过，那道士还留了句话，胤禩忙追问了起来，慧敏当下，便愣住了。 这药丸子本就是她听说九阿哥昏迷不醒，她炼制的回魂丹，哪里有什么道士，如今被这么一问，可不是得愣住，见胤禩一脸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神情，慧敏只得咽了咽口水道：“我没记住，那人满口之乎者也，缘来缘去的，鬼才能记得他说了什么。” 被慧敏这突然冒出来的脏话，胤禩嘴巴都被惊得没有合上，慧敏这下真的羞愤了，撂下一句“反正这药我已经试过了，却是有效，药也已经给你了，至于给不给九阿哥服用，决定权就在你的身上。”说完不等胤禩回神，便忙出了屋子。 良嫔见了忙走了进来，也在刹那胤禩忙将瓷瓶塞进了衣袖里，对着良嫔道：“额娘我已没事了，你先回宫去吧，我去看看小九，今日晚间我便回额娘宫里去。” 良嫔一听更是欣喜的道：“好好好，额娘这就回去了，让人给你炖上鸡汤，给你好好补补身子。”说完良嫔忙又对身旁的嬷嬷道：“那嬷嬷，咱们快回吧，这鸡汤还是多炖会的好。” 嬷嬷闻言忙扶着良嫔的手出了屋子，胤禩这才从袖子里拿出瓷瓶，塞了一个药丸子进自个嘴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而且头上的伤口即使不打开布条去看，胤禩也已感觉到那里已然痊愈了，当下便是满眼精心，喃喃道：“九弟你有救了。” 将一颗药丸藏在手心，胤禩匆匆来到了主殿，见九弟依然躺在床上，胤禩忙上前对宜妃道：“宜母妃，想来你也累了，便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宜妃闻言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只淡淡的道：“八阿哥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才是，记得不过是几日前，八阿哥也曾如此信誓旦旦，只结果嘛……”说到这，宜妃冷笑一声，并不在言语。 胤禩叹了口气只道，宜妃确实将他恨上了，只得婉言道：“这才九弟受伤的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可还望宜母妃看在我和九弟往日的情分上，再相信我一次，我只是想和九弟说说话，刚刚我已经去求了满天诸神，也给他们扣头了，若我的诚心果然有用，想来九弟也会好起来的。” 宜妃闻言，这次都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的看着胤禩，这心一静下来，顿时感觉一股清幽之气，至胤禩身上散了出来，很是让人神清气爽，当下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这求神拜佛真管用。”望着床上躺着的儿子那苍白神色，宜妃当下站了起来，双眼直盯胤禩道：“既如此，本宫便将胤禟交给你了，只希望这次你不会让本宫失望才是。” 说完便带着屋中众人都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宜妃双手合十对着上天一拜道：“满天神佛，求你保佑我儿胤禟，平安度过此劫，信女郭络罗氏，愿折寿十年换我儿平安。” 而屋中的胤禩，凑这会功夫，将手中的药丸子塞进了胤禟的口中，胤禩忙在一旁不错眼的看着，只见自个九弟先是毫无反应，接着，身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胤禩心中一慌，忙上前压着胤禟的身子，连声惊叫道：“九弟，九弟你快醒醒，别吓八哥啊。”说着，胤禩忙要出去寻太医，手却被牢牢的抓住了。 胤禩心中一喜，忙道：“九弟，你要醒了是不是，九弟你要好了是不是，你快真开眼睛，八哥在这。” 随着胤禩的话音刚落，胤禟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胤禩忙上前，正准备高兴的和九弟说说话，却在视线触及对方眼睛的时候呆住了，这绝不会是此时胤禟该有的眼神，当下眉头便皱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九弟的身体里，还不给我滚出去，将我九弟还来。” 胤禟看着胤禩，半晌才苦笑一下道：“八哥，我是胤禟，是那个被老四赐了毒酒，改名赛思黑的爱新觉罗胤禟。” 胤禩顿时眼睛睁的老大，眼睛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喃喃的道：“九弟，是八哥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你又如何会落到那种地步，连皇陵都进不去。” 倒是胤禟此时，苦笑一声道：“八哥说的哪里话，和八哥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再者说了，就老四那猫嫌狗厌的性子，心思有毒，便是我，乖乖听话，也落不的什么好，再者说了，爷是那忍气吞声的人嘛？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他便能位居上位，更何况，皇阿玛到底是不是传位给他还是两说呢？爷就不服气。” 说完，便是一阵狂笑，“看来老天爷也看他不爽这才让爷又活回来了，哼，这次爷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反正只要不是老四就好。”说完便扭头对着胤禩道：“八哥你还想要这个位置嘛？若想，兄弟还帮着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胤禩叹了口气道：“九弟，我已然累了，不想再争了，如今咱们兄弟能够再次相聚，已然是老天爷的恩赐，八哥心里只有高兴的，答应我，这一次，咱们谁也不要掺和进去，有的吃，便吃，有的玩便玩，至于什么皇位让它见鬼去吧，倒是上辈子的仇和心中的怨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还是尽数奉还的好。” 听到这话，胤禟脸上漏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只道：“八哥，你放心好了，爷可不是圣人，哪里会就这么算了，你只等着看戏就是，不错五天，爷绝对让老四没有好日子过。” 胤禩闻言，脸上也漏出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九弟这话错了，有仇有怨的可不止你一个，难道九弟不想和我再次联手，让那些人看看咱们兄弟的手段。” 胤禟这才点了点头道：“自然不是，既然八哥想亲自参与那就让老四，见识见识几十年后八爷党的实力吧。”兄弟两说开胤禩这才想起胤禟醒来的事，还没让人知道，忙道：“九弟你先歇歇，八哥这就去叫宜母妃进来，她为了你，几次差点晕过去，你可不许再惹她生气。” 胤禟点了点头，微垂着脑袋道：“八哥放心吧，其实我饮下毒酒后，阴魂并未消散，亲眼看到额娘为了我变成了什么样子，自然不会再惹额娘伤心，以后我一定会做个额娘的乖儿子，至于其他……” 说到这，胤禟顿了顿，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胤禩却心中十分明白，九弟已然做了决定，显然不会冲动，当下一笑道：“九弟有主意就好。”说着便站起身子，拍了拍胤禟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见到门外一脸虔诚模样的宜母妃，胤禩忙道：“宜母妃，九弟醒了，正闹着要见你呢，你快去看看吧。”宜妃一听脸上顿时满是喜色，道了声“真的？”便匆匆的回到了屋里。 胤禩当下一笑，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往偏殿去了，既然九弟已经没事了，他也该回去看看自个母妃了。 第二日，宫中都在传言九阿哥突然恢复如常，连伤口都没有留下，同样八阿哥也是如此，顿时宫中人人称奇，不知是谁将八阿哥磕头求佛的事抖了出来，如今更是人人都说亲眼见到八阿哥扣的头都破了，说的仿若人人亲眼所见似的，这更是让八、九两位阿哥顿时成了宫中奇景，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的望上两眼，便连八、九两位阿哥贴身伺候的人，都成了香饽饽，时不时有人过来询问两声，只让几人烦不胜烦。 渐渐地留言便变了，尽然统一口径道：“八阿哥，兄弟情深感到上苍，这才让九阿哥醒了过来。”再加上八阿哥诚心十足，佛祖索性连伤痛都一起帮他带走了，总之经此一事，胤禩简直成了宫中孝悌的代表，便没人不夸的，只这留言传进康熙的耳朵里，当下便摔了两个杯子，左手不自觉的转着手中的翡翠手串，闭目半晌，才吩咐道：“梁九功，去将这留言压下去，另叫八阿哥、九阿哥到此来见朕，他们身边伺候的人也一并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