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慧敏也跟着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瞧你阿玛多疼你，把额娘都要抛脑后了。” 假慧敏“……” 就在此时，王嬷嬷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此情景，忙低下脑袋避开了视线，见其这番没有规矩的模样，让慧敏当下便是心中一紧，忙坐直身子道：“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嬷嬷忙抬起头来，慧敏只见其双眼已经红肿了起来，心中更是一个咯噔，暗叫不好，此时也早已有了猜测，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玛嬷出了什么事。” “福晋，你快去看看吧，姑姑，姑姑怕是不行了。” 王嬷嬷这话刚一落下，慧敏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王嬷嬷身前道：“你说什么，玛嬷怎么会，怎么会……”说到这里，慧敏在也顾不上其他，慌忙间便往外跑去，胤禩见状，也忙吩咐下一句“快去请林院正来。”便慌忙跟了上去。 两人见到苏麻的时候，俱都吃了一惊至，只见此时的苏麻哪还有往日的风范，双眼凹陷，面目苍白，显然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慧敏的眼泪当下便落了下来，几步跑到苏麻面前，喊了声玛嬷，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麻听完，浑浊的眼中，竟是露出抹笑意来，将慧敏的手握在自个手中，强撑着要坐起来，慧敏见状，忙用手按住苏麻的肩膀道：“玛嬷，你躺好，太医快来了，就快来了。” 摇了摇头，苏麻笑着道：“慧敏啊，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别为我难过，你啊要替我高兴才是，我这是要陪我的格格去了，她等的我够久了，自小我便跟在格格身边，一辈子了，我们都离不开彼此，能有你这么个孙女，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我若走了，你和胤禩好好过日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别跟着瞎掺合。”说这话，苏麻便将视线移向胤禩，直到看到对方重重的点头，这才仿佛用尽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慧敏一惊，忙小心的喊道：“玛嬷。玛嬷，玛嬷。” 却听苏麻好笑的道：“我还在呢，别喊了，容我歇歇。” 刚松了口气，慧敏便觉手上一紧，心不由再次提了起来，紧张的望了过去，见到玛嬷急促的呼吸，慧敏忙靠了上去，着急的道：“快拿水来。” 王嬷嬷忙应了一声，倒了一杯茶端到了慧敏的身前，慧敏接过，小心的将苏麻扶了起来，吹凉了茶，小心的喂着苏麻，这才扭头望着府中的大夫道；“玛嬷的身子如何，你们倒是快开方子啊。” 两位大夫相视一眼，俱都跪了下来，虽什么都没说，但这态度可是明显的很了，慧敏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泪意的将视线移向了胤禩的方向，胤禩见状忙安慰道：“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你别担心，太医来了会有办法的。” 将头靠在了胤禩的身上，慧敏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的好了。只能不停的陪苏麻说着话，只希望这样能多留苏麻一会儿。 林院正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摸了摸苏麻的脉搏终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见苏麻主动放了手，慧敏胤禩忙跟了过去，林院正这才道：“八贝勒，八福晋，先将后事准备出来吧，苏麻姑姑大限已至，只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怎么会。”虽早有准备，但是见林院正证实了这样的结果，慧敏还有些支撑不住，胤禩忙上前将人扶住，凑此机会，林院正伸手把脉片刻便道：“八福晋，你身怀有孕还是不要太伤心的好，免得伤及腹中孩子就不好了。” 胤禩见状，也忙跟着劝道：“慧敏，林院正说的对，玛嬷如今这样，就别让她再担心你了。” 点了点头，慧敏再次坐回苏麻的床前，伸手将苏麻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面颊上道：“玛嬷，你别离开我，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亲人，郭罗玛法死了，安亲王府只怕我也回不去了，郭络罗家也被赶出了京城，若你再出了什么事，胤禩欺负我的时候，让我去靠哪一个。” 拍了拍慧敏的手背，苏麻欣慰的道：“若是你说别人欺负你，我还信，若是胤禩吗，我这么多年也看明白了，他一个皇家阿哥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若你还嫌，就该天打雷劈了。先皇的那点子痴情竟没想到被胤禩给全部继承过去了。”最后一句话，苏麻说的似嘲似讽。 慧敏却听出来里面的沉痛，终是沉默了下来。 察觉到气氛的不同，苏麻忙笑着道：“瞧我，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做什么，胤禩。” 忙应了一声，见苏麻抬起手来，胤禩忙将手伸了过去，苏麻一把握住，双目紧紧的盯着胤禩道：“八阿哥，既然选择了，便不要改变，慧敏是个好孩子，你不要伤害她，若不然，若不然……”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苏麻的手便瘫软了下来，双目一闭，阖然离世了。 慧敏一声“玛嬷！”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屋中众人，顿时都跪了下来，林院正苦笑的摇头，忙赶回宫中复命去了。 康熙听完整个消息，整个人愣愣的坐在皇位上，林院正见势不妙忙喊了几声，李德全忙上前拦道：“林院正，您就先回太医院去吧，万岁爷估计想一个人静静。” 林院正听完，对着李德全交代了一番，便转身出了大殿。 李德全忙端了杯热热的燕窝粥来，放在了康熙的面前道：“万岁爷，身子要紧，吃完燕窝，再想吧。” 愣了一下，康熙忍不住问道：“李德全，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朕随为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以后也难逃这一劫啊。” 李德全听完，忙压低脑袋道：“万岁爷你是万岁啊，定然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嗤笑一声，“若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江山如何能轮到朕来坐。罢了，只希望以后朕的儿子们不像前朝那些败家子一样，把好好的祖宗家业给丢了，若不然朕便是死后也无言面对我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略顿了顿，又道：“李德全备车，将保成和胤禛喊上，一起到老八府上走一遭。” 李德全忙连声应是。一番准备后，几人便来到了胤禩的府邸，见到苏麻躺在棺木中的模样，康熙叹息道：“额颞，你终于要到皇祖母身边去了，朕一直都知道，皇祖母去了，将你的命也带去了半条，若不是有老八两口子，只怕你早就去了，就为了这一点，朕对老八两口子一向多容忍几分，你在那边可见到皇祖母了，若见到了，可否帮朕问一声，她可还惦念着我这个不孝的孙儿，计划什么时候接我一起过去。” 这话一出，屋中众人顿时一惊，忙都跪了下来，康熙却仿佛没有看到似得，依然接着道：“额颞，其实便是你不问，朕也知道，朕没几年好活了。” 胤礽更是尖利的喊了一声“皇阿玛。” 康熙淡淡一笑，将其他人都给轰了出去，这才望向胤礽道：“保成啊，皇阿玛真的没有几年了，你能不能让皇阿玛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别和老四再闹了，你知道的老四继位那是天意，朕不敢赌，违背了天意对大清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胤礽一愣，随之苦笑道：“皇阿玛，儿子不甘心，从出生起儿子就是太子，现在为什么要让，若是让了，儿子难不成能有好结果不成，历朝历代，但凡是太子没有上位的，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岂不是任人宰割，儿子做不到，儿子真的做不到。” “保成啊。”见康熙有改变心意的意思，胤禛忙膝行一步道：“皇阿玛，儿子在这里保证，若我上位，定然善待二哥，虽大清朝的土地不可能给二哥分封，但是皇阿玛不是一直在找海外吗，若找到了，儿子不介意将那海外之地赐给二哥。” 胤禩听完，当下冷笑一声道：“四哥，还真是好胸怀，拿不是自己的东西来打发二哥，那里再好能比的上大清，要知道，若不出变故，整个大清都该是二哥的。” “爱新觉罗胤禩，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就不怕若我真的上位，第一个拿你开刀。”说到这里，胤禛仿若还嫌不够的补充道：“别看皇阿玛，你那个什么上一世的福晋早将上辈子的事情在皇阿玛面前报备过了，对于我的作为，皇阿玛可是认同的很呢。” 见康熙没有反驳，胤礽双眼猛然射出一抹仇恨的光芒道：“皇阿玛，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 “怎么会。” 康熙下意识的答道，这边康熙刚说完，胤禩便已经冷笑一声道：“那么便是忍心看着我死了。” 尴尬的喊了声“胤禩”，康熙刚想开口，胤禩便已经冷笑一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左右我早就对你没有期待了，而且我这辈子可不会傻傻的任你们动手，海外之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说着，胤禩便拉着慧敏站起身来，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康熙见状，颤抖着手，指着胤禩二人，却在触及胤禩的眼神后，避开了胤禩的视线，一时屋中的气氛尴尬不已，此时慧敏却是向前一步道：“皇阿玛，玛嬷已经去了，能不能求你，不要在她的灵前说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在这里保证，胤禩真的对您的位置没有兴趣。”说到这里，慧敏话锋一转道：“只是别人有没有兴趣就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了，而且您不是说了吗，上天注定四哥登上皇位，既然如此，您老人家不妨冷眼旁观就好，若这皇位是四哥的，那怎么也是四哥的，若不是，便是你做的准备再多，也是枉然不是吗。” 康熙听完，不由沉默了下来，胤礽凑此机会道：“八弟妹说的很是，皇阿玛，儿子也好奇四弟怎么越过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呢，想来大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康熙一噎，终是将视线移向了胤禛，胤禛忙道：“皇阿玛，既然如此，就请皇阿玛看看，儿子能否胜任这个位置吧。” 终是叹了口气，康熙给苏麻上了柱香，便扭头回宫里去了。 胤礽率先站了起来，猛然一脚将胤禛给踹倒在地，这一下来的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当然反应过来，胤禩两口子也不计划帮忙呢，如今见胤礽大发雄威，那真是恨不得在后面摇旗呐喊。 若不是此时的时候不对，两人早上去帮忙了，如今两人忙上前拉住了胤礽，胤禩忙道：“二哥，你便是要教四哥做人的道理，也要挑个时候，你这时候来闹，岂不是戳我们夫妻的心窝子吗，苏麻玛嬷可还在那里躺着呢，难道你忘了，小时候苏麻玛嬷是怎么对你的。” 用力挣脱胤禩，胤礽站直身子道：“八弟，你放心好了，孤不会再失控了。”说着，整理了一番衣物，亲自点了香，双手平举插在了香炉里，胤礽忙道：“苏麻玛嬷，打扰了您的安宁，是胤礽的不对，您安息吧。八弟，孤先回宫了，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孤。”说完，胤礽这才将视线移向胤禛道：“四弟，别以为你的对手只有我而已，别忘了，被你糟践的人可不止孤一个，孤实在好奇，他们都会做些什么。”说完，又对着胤禩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屋子。 而这边，看着依然躺在地上的胤禛，胤禩就没有什么好话了，玩味的踢了踢胤禛的小腿，胤禩讽刺道：“怎么，雍正爷，莫非还让我这个八王爷扶你起来不成。” 冷冷的望了胤禩一眼，胤禛终是站起身来道：“不敢，你不捅我一刀就不错了，八弟，我有的时候真是好气的紧，既然你都知道我是雍正了，便是不讨好我，好歹也该避着些，反而三番五次和我做对，你到底图了什么。” 眉毛一挑，胤禩吐出“痛快”两字，险些没将胤禛给气死。 狠狠的怒瞪了胤禩一眼，亦为苏麻上了柱香，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