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命运的对决
“七百多年！比老头儿年纪都大！的确不能叫jiejie！”小石嘟囔着，一边和穆心禅等人站到一边。 蛮擎苍忘不了扛着野猪，虽然在他嘴里，已经被他送人了！但是人家不要，自己还是要赶紧扛走，省的浪费了小石兄弟的手艺。 禾青端着锅子，吃着已经凉了的炸知了猴，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为几百年的情分画上句号。 白见初则咬牙切齿的望向饶慕天，深为纪素心不值。 七百多年啊，就这样一直追寻他，浪费了大好的韶华。 “如今魔族异动，正是我要大显身手的时候，纪素心，我们赶紧了断，事后两不相干，你我路人！动手吧！” 饶慕天的一些话说的穆心禅等人一阵迷惑，虽然不了解两个人之间的详细事由，但对付魔族，这绝对是修者的分内之事啊！这样看来，饶慕天这么匆匆忙忙的，也无可厚非。 “欸！你终究还是要去！这样下去，你永远都不能回头了！”说道这里，纪素心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强烈的灵炁波动吹的竹林倾倒一片，穆心禅等人也不得不后退。 “看这破军灵光诀！也许师门会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何必非要拦住我的道路！你这样，断绝了门中传承，难道就不怕老师在天之灵，不能安息吗！ 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送你一程！” 饶慕天的气势也是一变，苦海中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猛然颤抖，九道浓重的黑色灵炁从身体中涌现出来，围绕着他不停的旋转，将纪素心的灵炁缓缓的压了下去。 “魔炁！”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可是眼前的饶慕天却不是魔族！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魔族！这不是他的魔炁，但是这些魔炁附着在了他的苦海中，嵌入了他的魂魄里！”禾青仔细感应着。 “那就是说他夺取了魔族的魔炁，化为自己的一部分，让自己变得接近魔族，从而获得力量的同时，也获得了悠长的生命！”穆心禅现在明白为什么纪素心要拦着他，而他为何要急着出去对付魔族了。 “这方法太…。。”蛮擎苍咂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这些人真是心思灵活。 “这两个人都很强！云宝，仔细看着！”穆心禅知道这对于几个人都是难得的观摩的机会，小声的提醒云宝。 白见初眼泪不觉得掉了下来。纪素心太苦了，她竟然追寻了七百多年，就是为了要救这个无情无义的饶慕天。直到现在，她依旧是害怕他在这条道路上，永远不能回头！再入轮回，再找老师，再入门墙，这是多么恬淡的愿望，这是多么浓郁的苦楚！ “三生石上旧冤家，何事远行，晨曦初映；何无牵挂，华灯繁煞；何日归家，锦衣匹马！比不得儿时竹马青梅绕床耍，更兼那两小无猜秋千架！”这要多么的凄苦！ 纪素心强自支撑着，说道：“饶慕天，你为了力量，为了长生，就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无数的光点在她的之间汇聚，顷息间，十颗龙眼大小的光球形成于指尖。也不见纪素心有什么动作，十颗光球飞驰电掣，袭向饶慕天周身要害。随着光球一起的，是化作一片流光的纪素心。 “破军灵光！纪素心，没想到我那个整日嬉闹的师妹也今非昔比了！” 饶慕天站立不动，手指尖同样转瞬间形成十颗黑色的光球，迎着纪素心激射而出。围绕在饶慕天身外的九条黑色灵炁，化作九条出水的蛟龙，怒吼着迎向纪素心的光球。 九张嘴齐齐张开，又同时闭合，将纪素心的光球吞了下去。 白色的光球在蛟龙的肚腹内，闪亮着前进，直至熄灭。 而九颗黑色的光球，先后撞到纪素心的周身要害处，让她的身子一滞。黑色的光球穿透衣服，穿透纪素心的身体，余势不减，飞入竹林，劲风压倒坚韧的竹子，竹子也眨眼间就变得漆黑如墨。 然而纪素心的身体上却没有血液流出，她依旧如流光一般向前冲去，双拳上笼罩着白色的光芒，直砸向饶慕天的面门。 饶慕天没有想到纪素心竟然在被自己的灵光击中的情况下，却依旧是没事人一般。 嘭的一声响，纪素心一拳击中饶慕天的面门。 饶慕天向后倾倒，直直的飞了出去。 不待他身子落地，纪素心的双拳连续挥出，拳拳击中他的面门。 “破！”一颗碗口大小的光球从纪素心收回的双掌间，近距离的轰在饶慕天的头上。两个人瞬间都被笼罩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之中。 “太狠了！比俺们蛮族的女子还凶悍！”蛮擎苍突然发现自己今天遇到的“女鬼“真的很凶！ 小米静静的感应着两个人灵炁的运行路径！这破军灵光诀真的很不一般！ “打的好！”白见初替纪素心感到高兴。 “你们要学的是战斗的技巧！”在穆心禅的督促下，云宝和小石睁大了眼睛，唯恐错过了一个细节。 灵族也许是避世了太久，也清高了太久，如今人族的灵炁运用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眼前的战斗让禾青感叹不已。 光芒散尽，纪素心看着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的饶慕天，说道：“好了，老师告诉我，破军灵光，源源不绝，是为有根，故能破而后立！你忍一下，我这就帮你驱除身上的魔炁！” 纪素心全身的灵炁都涌向指尖，在夜色中，如繁星点点，刹那光华。 微薄的风中，帷帽上的面纱荡出优雅的弧线，露出嘴角浅浅的微笑，是因为纪素心得偿所愿，还是看到了未来的美好。 纪素心烟行媚视，缓缓走向饶慕天，这一刻，她仿佛仙子临凡。 饶慕天的身子贴着草地，倏然间向后滑去，身子在滑行的过程中，竟慢慢的离开地面，直到站立在远处。 “纪素心，这就算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了！也算是你清理门户吧！”饶慕天擦着自己满脸的鲜血，揉着自己变形的面庞，“接下来，就是我对你这些年穷追不舍的怨气了！” 说着，九道黑色的灵炁再次升腾起来，然后又迅速的收缩，变得只有指头粗细，缠绕在饶慕天的身上，他的脸上，脖颈上开始浮现出和魔族一样的花纹。 “他做到这样的程度，也不知道夺取魔炁的时候，他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穆心禅看着眼前的饶慕天，他基本已经将自己变成了魔族，也不禁暗自感叹。 黑色光芒包裹着饶慕天的拳头，他双臂一振，欺身而上，动作和刚才的纪素心如出一辙。 纪素心双手架住，然而这一拳之力也打的她身子向后滑去。突然，黑色的光芒猛然脱手，正是纪素心刚刚用来对付饶慕天的方式。 纪素心似早已料到，双手架住的同时，就已经侧头避开。 帷帽的系带断裂，飞了出去，露出了纪素心面纱下一张老朽不堪的面孔，两鬓银发如霜，和她婀娜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 “哼！纪素心，你都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口中说着，饶慕天手下不停，仍旧不停的攻向纪素心，拳头挥舞间，黑色的光芒也在不停的射向纪素心。 “也是，已经七百多年了，你也早该变成这个样子！怪不得日日带着个帷帽！这就是修者的可悲，潜心苦修，也难逃年华老去，终不过是一抔土而已！” 纪素心处处被他压制，连连的后退，竹子都被她撞断了不少，然而她却似浑然不觉，没有一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两人见招拆招，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虽然纪素心连连后退，却也只是在修为的强弱上被饶慕天压制，招数上却没有落败的迹象。 而饶慕天似乎也并不急于进攻，似在试探，又似在故意引导。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进境如此惊人！今天之后，你就回去山门，好好的收个弟子，将师门传承下去吧！你追逐的，不一定就如愿！长大吧，素心！” 饶慕天的话让纪素心陡然惊醒，刚才的战斗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两个人在老师的指导下，修习破军灵光诀，两个人到山门后的小潭边拆招印证，两个人一起行走世间，追踪魔族踪迹。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饶慕天见识了魔族的力量，见识了魔族各方面的优势，尤其是绵长的生命，修者追求生命真谛的努力让他渐渐失去了信心，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杀死魔族，夺取力量的同时，不再顾及普通人的生命，曾经一个村落的人因为他和魔族的战斗，被破军灵光化为了灰烬，日后，更多的人死在了本应该除魔卫道的破军灵光下。 纪素心多想找回记忆中，那个嫉恶如仇的师兄，多想再次看看他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样子； 多想再次和他一起行走世间，累了的时候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多想看着他笨手笨脚的为自己做饭，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多想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被他抱在臂弯中，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听着他急促的话语； 多想那张灯结彩，红烛高烧，凤冠霞帔的夜晚，听到的不是他悄然离开的消息。 那凤冠，那霞帔静静的被自己取下，自己从此踏上寻找他的道路。他却突然折身回来，为了破军灵光诀的完整功法，重伤了老师。老师临死都没有怪他，只让自己一定要救回他。 荒草孤坟，破败山门，如今每年自己都要回去，愧对老师。 他在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终究会永堕魔渊，再不能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