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后的崇祯
卢晓航等人来到一座大营近前，只见这座大营已经完全倒塌，卢晓航立刻安排人开始救人，并且嘱咐道：“里面没准还有爆炸的东西，大家务必小心，轻手轻脚。” 一众人将营帐清理干净，发现了埋在下面的岳庆丰，岳庆丰满脸都是黑色的灰尘，冲着卢晓航嘿嘿一笑：“王爷，我们马上就要试出里面的比例，到时候只要按照机关做就行了。” 卢晓航连忙找人将他拉出来：“你没事吧？” “没事，王爷，你放心吧，咱们河洛军的手雷做不出来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万幸的是，这一次爆炸，在场的人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没有人有生命危险。 “岳庆丰，你还真是个疯子，竟然敢在营帐之中尝试火药的威力，要是你的火药威力再大点，我的河洛军军营都没了！” “王爷，这次我长教训了，下一次绝对离有人的地方远远地..”说着岳庆丰呸的一口吐出一口土渣子：“就是震得我脑袋有点晕，耳朵还在嗡嗡响。” 卢晓航拍了他一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是因为你离爆炸点太近了，休养两天就恢复如初了。” “那可不行，我可没有两天的时间休息，我若是做不出来手雷，简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那你就饿着看月亮数饺子，总之在你的精神和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时，万万不能碰这个东西，否则稍有疏忽，你的命就交代了。” 孙传庭在一旁劝道：“岳千户，这个东西咱们都不了解，既然王爷说这个东西很危险，你还是好好休养，然后再研究吧。反正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卢晓航安置好了岳庆丰和他的徒弟们，重新回到帅帐之中，还未来得及歇息，两名王府侍卫来到帐外：“王爷，京师的圣旨到了。” “京师的圣旨？把传旨的人打出去，把圣旨烧了！” “是！”两名侍卫接到命令，又匆匆赶了回去。 元才良笑了笑：“王爷，这李自成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只是当日不知为何让他拿了京师之地。” “当日？”卢晓航眯起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京师大战。 当天陈奇瑜撤退之后，眼看河洛军已经进退两难，这个时候接到吴三桂消息的李自成重新集结了几万人马，准备回来浑水摸鱼。 卢晓航和孙传庭商议之后，觉得崇祯绝对不能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也不能占据京师之地，只能借刀杀人。 卢晓航命令孙传庭带领河洛军撤到回洛阳的必经之路上准备接应自己，而他则带着张庆和五百近卫营的将士打算随着大乱混入京师，寻找莫秋蝶的下落。 孙传庭早就知道劝不住这位王爷，只好将后路安排妥当，并且嘱咐道：“若有不对，立刻按照计划撤出京师，不可恋战，手下数万人等着他回来。” 李自成重新集结兵马之后，和城下的边军开始作战。由于失去了陈奇瑜和吴三桂两张底牌，边军几乎完全被压制。 大战打到第三天，边军派出代表请求入城守卫京师。他们想的是，依靠京师城墙的优势与闯贼作战。 崇祯这一次难得没有为难边军，立刻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崇祯自己也知道，这一次京师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有了陈奇瑜统一调度的边军早就成了一盘散沙，各个边军主将谁也不听谁的各自为战。关于谁最后入城只能靠抽签决定。 京师大门大开之时，闯贼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开始发动攻击。负责断后的王朴，眼见其他边军都已经进了城，自己却要被追上，当下下令撤出京师。 他这一撤就等于把京师的城门留给了大顺军，崇祯在城头之上大声呼喊着关门，大顺军前面的田见秀连发七箭射倒七人，城门之前已是大乱。 这个时候刘宗敏挥舞着双刀也已经到了，已经进城的边军得到命令回身再战，这次面对着已经气势如虹的大顺军无论如何也战不过了。 眼见半只脚已经踏进了京师之中，大顺军的将士们气势更足了。他们嘶吼着，手里的武器挥舞着，眼睛已经杀红了，就算眼前出现了天兵天将也敢斗上一斗。 边军本来被人追到了尾巴上就慌乱来不及列好军阵，再加上气势上又被压制，大战从上午打到半夜，边军终于开始溃败。这一败宣告着大顺军正式攻入京师。 随着边军的大败，京师之内人心惶惶，普通百姓纷纷紧闭自家院门，无论外面什么声音都不出门查看。 而崇祯的眼前的满朝文武也是乱作一团，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听崇祯的号令，纷纷向着自己家奔去，更有的人直接向着攻入城中的大顺军奔去，准备投诚。 崇祯看着眼前乱糟糟的文武百官，嗓子一甜喷出一口热血，然后昏了过去。 王承恩带着崇祯身边的暗藏势力护送崇祯回了皇城之中。 崇祯缓缓醒来，只觉得耳边杀声震天，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眼圈通红：“皇上，反贼在皇城外叫嚣罢了，等福王来了就能把他们杀败了。” 崇祯在王承恩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你这个老奴就不要骗朕了，没有人会来救朕的，想不到这个大明朝竟然亡在了朕的手里。” 王承恩泣不成声：“皇上，你可以去南京，到了那里大不了学太祖重新打这江山便是了。” “到了现在朕终于明白了，朕做不来这大明中兴之主，朕的本事只能做亡国之君，南京朕去不了也不想去了，朕累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歇歇了。” 王承恩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皇上，你可要保重龙体，万万不可有轻生之念啊！” “朕现在还不能死，朕在死之前还要办一件事。”说着崇祯站了起来：“天十一，你们出来吧。” 暗处走出了二十名黑衣人：“皇上，若是趁乱杀出京师，我们还是有把握的。” 崇祯摆摆手：“不用了，你们护着我们朱家也有二百年了吧。” “自成祖皇帝创立暗卫以来，除了英宗土木堡被俘，所有暗卫负罪自杀之外，暗卫护卫了皇庭二百年有余了。” “现在，朕给你们下达朱氏皇族最后一道命令，杀光后宫的妃子和公主，朕不想让皇家蒙羞。至于皇子，你们能护送多少便护送多少。护送不了朕这一支就算绝后了。” 暗卫接到命令二话不说走了出去，王承恩看着崇祯：“皇上，这暗卫本事如此之大，为何不让他们护送你去南京？” “朕说过，真累了，哪儿也不想去，你这老奴还真是多嘴。朕现在给你下最后一道圣旨，陪朕走完这最后一程。” 王承恩抹了一把眼泪：“老奴王承恩领旨！” 崇祯笑了笑：“多大的人了，哭起来还没完，快擦干净眼泪，朕可不想最后还要看着你哭丧的脸，来，给朕笑一个。” 王承恩连忙伸袖子胡乱抹了几把，挤出了一个笑容。 “真难看，比哭还难看。” “是，老奴都老了，笑起来自然不好看。” 崇祯迈步向着外面走去，王承恩紧紧跟在后面。 “王承恩，朕现在想起小时候在宫里玩耍，就像昨日的事情。那时朕总是爱捣蛋，那个时候还是祖父做皇上，父皇不得宠，所以也没人喜欢朕和皇兄。” “那个时候皇兄总是喜欢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研究他的木工，朕没事就喜欢给他捣乱，有一次他花了一个月做了一个小型的木房子，朕用了一晚上就给他拆得七七八八了。” “皇兄气的脸色发白，却舍不得打朕一下，只不过后来做东西都躲着朕。朕的父皇虽然没人喜欢，但是却很疼爱朕和皇兄，只是可惜那些护着朕的人都没了，朕做了这个皇帝。” “可是朕并不快乐，朕本想按照朕的心思中兴大明，让人觉得朕父子三人不都是废物，可是朕想不到朕竟然不如父兄，成了这大明的亡国之君。” 王承恩开口说道：“皇上，这怪不得你，都是满朝的文武，他们心中没有朝廷只有自己，这大明朝都是毁在他们的手里的。” 崇祯摆摆手：“朕以前这么说都是朕不愿意承认朕做错了，朕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朕若是不杀袁蛮子，辽东的将士便不会寒心，袁蛮子算不得一流的名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承恩笑了笑：“就是脾气太臭了。” “哈哈哈，知朕者，还是你这个老奴啊。王承恩，咱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回皇上，这是到了万岁山了。” “什么万岁山，朕听他们都叫这里煤山。这里不错，风景也好，朕就选这里吧。” 王承恩眼中又有泪花闪动，崇祯眉头一皱，王承恩立刻笑道：“老奴不哭，老奴开开心心陪着皇上上路，黄泉路上老奴还服侍皇上！” 崇祯十四年，崇祯自缢煤山之上，身旁仅有王承恩相伴，死前留有遗言：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