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多话的伊芙

    “主人的客人。”

    里欧已经看完了这本《最后的结社》，曾经的魔法师们以失败告终。献祭的处子灵魂被魔法师们试图联系的‘某物’退回，成为了游荡于现世的鬼，被排除在生死之外，成为了这种什么也不是的状态。

    被里欧合上的书被伊芙拿回，放回书架，“接下来，要看什么？”

    没有地方可去的孤鬼留在了斯通家族，作为曾经这结社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也是最后的遗产，成为斯通家的守书人，守护这些已经被抛弃在时代之后的魔法遗迹。

    “《仪式魔法概述》。”里欧回答了，在《最后的结社》里，提到了太多这种需要繁复的步骤和多个魔法师合作完成的魔法，在里欧的感觉中，这种魔法仿佛已经成为了结社存在的根本。而作者，当时的斯通家主完全不屑于为他的读者解释这魔法是怎么一回事。好吧，这本用于纪实的书也根本不是为了让读者看的。

    “那是本没用书。”伊芙没有动，她似乎很喜欢介入里欧的选择，“狭隘，又不知所谓的主观，把仪式魔法归类到恶魔崇拜中。我建议《斯图尔特游记》，这本书才对仪式魔法有公正的描述。”

    “游，游记？”里欧不解。

    伊芙已经自己开始动了，在某层上方的书架中去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恩，他是个吟游诗人，为了取材而游历世界。在经历了无数奇妙的事情后，有了这本游记。”放到了里欧手中。

    里欧用莫名的情绪摸摸这仿佛是什么动物的腐皮制成的笔记，缓缓翻开，看着满页的、如蝌蚪一样扭曲的字迹，“我，呃，不认识这些字。”

    “抱歉，我的错。”伊芙又拿走了这本书，飘在书架围拢的中心，皱着眉仿佛在思考，“我记得，哪里有本译本的……稍等一下。”她飘向某处。

    “伊芙。”里欧皱着眉，有些犹豫的开口，“昨天的时候，斯通先生说要拿那本《最后的结社》，你说了，‘主人，又要回顾自己的作品了吗？’”这件事里欧昨天就很在意，但是不敢问。里欧本打算就此永远埋葬在心里的，但现在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问了出来。大概是可以看到伊芙了，有了小小的心理变化。

    “你在想，现在你看到的斯通先生，是不是就是那本书的作者，几乎两个世纪前的斯通家主。”伊芙依然在书架前飘动，没什么情绪的确认着里欧的疑问。

    里欧抿抿嘴，“恩。”

    “没人会活那么久。”这算是回答吧，伊芙回头看了里欧一眼，“我的时间，随着结社最后的魔法失败，而被永远凝固住了，我成为了斯通血统永远的奴隶。只要斯通的后人，还流淌着斯通的血液，不管经历了几代，他们都是我的主人，对我来说，无关他们的形貌、所处的时代，他们定义都一样，是一个人。”

    “我，呃，不能理解……这，恩，也是魔法吗？”里欧很老实。

    “是魔法。”伊芙也很实际，她找到了译本，拿给里欧，“按现代魔法的说法，就是为了我绝对的忠诚，他们更改了我对斯通血统认知，以此限定了我对斯通的定义，让我这种不受时间束缚的东西，彻底被固化在某个概念中。”

    基于伊芙总是在提现代魔法和过去的魔法，里欧皱着眉思考了半天，才回应，“你是说现在的感知魔法，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可以改变一个人对某件事物的认知方式？”

    “很近了。”这么说的伊芙却摇着头，“但你错了，我已经告诉你了，这样的古魔法被拆分了，你现在说的感知魔法只是对魔法师自己有作用，用来接收和理解魔法师外部的事物。改变他人认知的魔法，是诡诈。”伊芙摆了摆手，“你可以认为，我中了一个永久的诡诈系魔法。”

    里欧张了张嘴，还是算了吧，他一个刚入门的魔法师，是在不适合进行这样的魔法探讨，翻看了《斯图尔特游记》。

    刚闭上的嘴又张开，这译本是手写的，字迹，还是里欧认识的字迹，是科林先生的，“呃，伊芙，这是科林先生翻译的译本。”

    “你认识科林吗？”居然被反问了。但是个不需要被回答的反问，“是的，这是科林翻译的，他是第一个主人带到这里来看书的人，你是第二个。”居然莫名的笑了，“他比你灵光多了。”

    里欧暂时没了看书的欲望，“只有我们两个？！”

    “你很惊讶吗？你在期待更多么？”伊芙挑着眉，很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过《结社》后，你大概也应该察觉到黑魔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东西了吧，不管在任何时代，黑魔法都是十分隐秘的事情。不过二十年，出现两个知道知道斯通家族黑魔法秘密的人来这里阅读黑魔法资料，我才应该感到惊讶。”

    里欧的嘴动了动，不知道要说什么。

    伊芙却突然靠近了里欧，如果不是她奇异的身体没有实感，几乎可以说她贴到了里欧的怀里，“我还记得科林来的时候，是那个魔法公会的成员，然后……”她挑着眉，“发生了点意外，他留在这里，加入了曲字会。你呢？你是魔法公会的人吗？”

    “我不是。”里欧几乎本能的否认。

    “那你是曲字会的人吗？”

    “我……”里欧抿抿嘴，“也不是。”

    “我有个问题。”伊芙越贴越近，“昨天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了。那天晚上，发现主人秘密的人有两个，你，还有另一个，你叫他乔治的人。为什么是只有你回来了，了解黑魔法的知识，另一个乔治呢？”

    里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伊芙黑白的脸对着里欧，“别告诉我，看到主人心脏受伤却还活着，那个乔治却迟钝没想到黑魔法上。”

    里欧的心跳加剧起来，那，果然是黑魔法么。

    “好吧，你做的不错。”伊芙给了里欧一个微笑，“如果那个乔治没想到，就不要提醒他了，无知，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