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魔法师

    “里欧，你不用在这里帮忙……”

    走廊里正有些拥挤，因为有工人们正在给朵拉装新的门，而这里的租客都些好奇他们的房东为什么突然换门，走过路过，都要停下来问上一两句。

    不过朵拉应付很很轻松——‘忘记带钥匙了，请里欧帮个忙，结果小伙子把整个锁都翘掉了~呵呵呵~年轻人呵呵呵~’。配上里欧的满脸愧疚、被卸下的旧门上的洞，没人会质疑。

    “回去休息吧。”朵拉看着工作的工人，试图告诉里欧他不需要一直在这里杵着。

    里欧不动，歉意大于其它的情绪，他想至少等到新的门安装结束，他来付钱。

    朵拉猜到了里欧的心思，笑着拍了拍里欧的肩膀，“好了，放心，我等会儿会拿着*去找你的，呵呵。”多善解人意的吸血鬼啊，“回去吧。”

    里欧这才抿着嘴，动了，“抱歉。”

    “行了。走吧。”朵拉向驱赶小狗一样的甩甩手，走向了厨房，去给工作的工人准备饮料了。

    里欧想到了点不好的事情——朵拉的食物储备空了。就此打住，里欧不想多深入，快步走向了走廊的最深处——他家的位置。

    下了楼、摸出了钥匙，里欧长出了一口气，精神终于放轻松了下来了。

    钥匙都没有插进去，门自己开了，乔治一张脸紧绷的看了眼里欧，完全打开门，往屋里一侧头，“哼！”推开了里欧挡住的门口，走了。

    对，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哼后，乔治走了，留下了呆愣的站在门口的里欧，和，在屋里坐着的人——科林先生。

    “别害羞，这是你家，进来。”科林先生斜过来的眼收回，微微的摇了摇头，应该是嘲讽。嘲讽什么，自行体会。

    不管情绪上如何反应，身体很诚实，领命进了自己家，反手关门，“科，科林先生……”

    “坐。”

    里欧坐下了，在科林先生对面。

    搭在桌上的手腕翻动，科林先生看了眼时间，“我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等你。”如果这话有点语气，还能给里欧一点接下来事情的提示，但，科林先生啊，我们应该很了解了，他的存在，就不是不让其它人好过。没有语气。没有一点提示。

    “抱，抱歉……”里欧张着嘴，有些紧张，“我在外面……”

    “我知道。”科林先生侧了侧头，“四十分钟前，你闯入了吸血鬼的家，拿走了她的食物储备。然后你花了十分钟在外面，带回了空掉的盒子，然后花了三十分钟，和一个吸血鬼讨论。”在这几乎是总结里欧刚才的所有行动的话最后，科林先生意义不明的弯起了嘴角，让人不舒服的笑，“魔法。”

    “您，您听到了……”

    事实是这样的，在朵拉超迟钝的反应过来里欧告诉她的，关于托尼的事情——对，受伤、没了日行戒指之类的。朵拉完全没有多问会让里欧为难的任何细节，彻底抛弃了关于托尼的话题。继续以一个懂很多魔法的吸血鬼姿态，和里欧讨论他使用的‘初级’魔法，随便请维修工人来。

    “我当然听到了。”科林先生开始随意的晃动手指，“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听到的么？”科林先生的视线在这间两人的小房子里扫视——只是用不看里欧来表达某种意思而已，“我是用了什么魔法，让我听到了你和朵拉的讨论。”

    然后，里欧不得不被科林先生掌控，“什，什么魔法？”

    科林先生直接用了行动回答。他的手指直接在桌面上画起来，复杂的、带着盈盈青芒的线条在桌面上显现出，构成繁复的圆阵。

    桌面消失了，属于木质桌面的原色褪去，光影以特别的方式重组——俯视的视窗中，朵拉正在劝一位抹汗的工人进屋里坐坐……

    里欧撇开了视线，原因是之前那个她不想深入的想法。

    “你还记得你来巴顿的第二天，那个我在办公室中，用来追踪乔治的魔法么。”科林先生一摆手，桌面恢复，“这是同一个魔法。只是现在更轻松，我想要获知的事情，发生的距离并不远，空间的距离优势，让我更容易控制我想要获得的时间……”

    科林开始说里欧听不懂的事情了，没关系。

    “……这是个通灵魔法。”里欧能懂的来了，“最简单的描述方式是，使用魔力，制造魔法造物，去进行魔法师个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比如，这样，追踪、反应事物在这个世界运行的轨迹。这个高级的通灵魔法，叫做，‘索踪’。”

    里欧的脸上带着惊异，居然不是感知魔法，而是通灵？但他没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大概就是在你还捧着小学课本的时候，听老师讨论微积分一样，你根本不想插一句话，一边惊讶世界上还有那么恐怖的数学，一边拒绝用你那微小的知识储备在大人们面前显示自己的无知。

    科林先生看着里欧的惊讶却紧闭着嘴，再次意义不明的摇了摇头，“我不关心你听没听懂，我试图告诉你的是——当魔法师试图听到、看到，他感官之外的事情，方法，不是真的去看，去听，那是普通人类的思维方式……”

    先不去管科林先生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就比如昨夜，当里欧想要看到黑夜中的六只吸血鬼缠斗，他要使用的方法，不该是使用一个攻击魔法对自己用，增强自己的感官，去接受一个人类不该接收到的信息。而是，喏，科林刚展示的那样，用通灵魔法。

    “……魔法师，有属于自己的方法。而你，最好快点，领会到魔法师的方法。”停顿，是强调，“停止，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做事情。当你需要进入一扇门的时候，你不需要进入那扇门。”

    基于这最后一句的强调，像是命令，里欧抿着嘴，应了一声，“恩。”

    “你最好听进去了，那个吸血鬼说的是对的，你以为的‘镜像’根本不是镜像。即使是我自己，也用不出那么教科书式的‘重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一个初级魔法用成高级魔法的，哼，但我能确定的是，如果你继续这么，‘天才’？下去，你会把自己弄死。”

    “我……”

    “不要试图狡辩，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你把‘念击’用成‘冲爆’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安然的活着……”科林先生故意的，朝里欧笑一笑，嘲讽的，“哦，你连‘冲爆’是什么都不知道。”

    里欧不说话了，他大概明白科林先生的观点了。

    科林先生一摆手，“闲谈够了，说正事。你父亲，打电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