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回家的列车
此时此刻，里欧真心觉得他在【寇森的杯子】的工作，是份好工作了，因为凯特来送行了。 候车厅的广播正在重复着到站信息，里欧并不着急，他坐在后车位上捏着还有半个小时才会来的火车车票。 “年轻真好。”凯特陪在旁边，莫名的说了这一句。 里欧不太能理解，就在刚才，凯特还在说些‘人有生老病死’的无用老话，试图安慰里欧，这突然的，也太跳脱了，“啊？” “呵呵，我说，年轻真好。”到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凯特绝对没有要急着回去上班的意思，如果里欧车延误几个小时，她一定会一直陪着。恩，太宽松的工作环境，就是会养出这样的员工。 凯特笑着拍了拍里欧的行李，唯一的行李，几乎空的挎包——里欧来巴顿的时候不就是这个配置么，一个包、一份书稿，现在没了书稿（科林先生那里），就一个空包。 “寇森也弄过几次员工旅行。”凯特晃着脑袋，“麻烦的要死，去的时候我拖了两个行礼箱，回来的时候啊，我拖了四个行礼箱！”又看了眼里欧的空包，“年轻真好。” 呃……是想表达年轻不受束缚么，轻身一人，世界随便走的意思？ 里欧眨了眨眼，“恩——我来的时候本就没打算在安顿长时间呆，所以也没带什么东西。”不开玩笑的，衣服都没带几套。开始那几天，乔治和他对钱计较的样子，大家也不是没见过。 “哦对了。”凯特挑了下眉，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来找出版社编辑投稿的，对了，你的书稿情况怎么样？” 里欧必须纠正一下，“不，不是投稿啦，是请编辑看看。”抿了抿嘴，“情况不怎么样，没希望。” “噢~”惋惜的降调，随即有了积极的鼓励，“年轻人嘛，不用着急。” 里欧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回应。这话题好像进行不下去了。 凯特随意的候车室里看着，是在寻找可以进行的话题。怎么说呢，这是对后辈的关心——里欧有一整个车程可以去胡思乱想当他到家后，会面对什么样的状况，至少现在他没有踏上回家的车，还有人陪的时刻，别去想这些。 这很温暖人心的善意，里欧接收到了，那就不能让凯特一个人努力。 里欧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谢谢，凯特，在公司的时候。” “谢谢？”凯特挑着眉，居然瞪了里欧一眼，有些生气的样子，“要谢我还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凯特撇了撇嘴。 这事说起来不长—— 今天里欧去公司后，在寇森笑着继续鼓励里欧保持工作状态的那一刻，请辞了。对，对着寇森本来笑着的胖脸，“寇森，我要辞职。” 可以想象昨天刚给了里欧一包现金奖金，今天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的寇森当下的心理变化。然后是就凯特迅速的插入，没让寇森把手里的甜甜圈拍上里欧的脸。 在最后，里欧也没有在真正的辞职，他得到了半个月的假期，寇森是这么说的，“呃，听着里欧，我喜欢你这个小子，你不像是会编这种谎的人！所以！呃，我给你个机会！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着急一心要回家看你母亲，才做出这种冲动决定的！免得你之后后悔！呃，一个星……不，两个星期，不带薪……” 里欧根本没来得及在说什么，已经被轰出来了，由凯特陪着，来了火车站。 然后就是现在了。 “抱歉。”里欧只能道歉，看了眼凯特，“也谢谢寇森。”但说心理话，里欧不觉得这还是请假，里欧觉得自己不会再来巴顿了。 “算了，没事的，知道你着急了。”凯特摆了摆手，刻意轻松气氛的，“只是，这两个星期啊，寇森得替你接电话了。”她笑着朝里欧眨眨眼，“反正我是懒得接这工作的，我们公司就几个人，只能他这个老板来。呵呵，估计啊，他更气愤的是好不容易来的躲在办公室里偷懒的日子，又没了。” 里欧本能想说：‘让寇森再去人才市场招一个人应该更好……’但刚张嘴，还是闭上了。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人都是贪恋善意的生物，里欧不想让凯特的善意失落。 可能是因为说到了工作，凯特的八卦话题被打开了，在这候车室里，仿佛回到了在公司的工作场景，凯特信手拈来的说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里欧保持微笑的听着。半个小时过去了。 广播中再次开始重复到站广播—— “……检票开始，请旅客前往……” 里欧站起，最后带着抱歉和感谢的神情，对凯特告了别。 莫名的有种奇特的感觉，里欧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原因，抬手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幸运币——走入进站的人流、向检票员递出车票、继续在人流中入站、寻找自己车厢…… 在踏上车厢的最后一刻，里欧回头，看了眼即将离开的站台。 这场巴顿的莫名的之行，他到底获得了什么。好像什么除了一堆没看到结尾的麻烦事情外，什么也没得到。里欧的心情，突然有些，迷茫。 “你到底要不要进去。”里欧身后的人，背着厚重的背包，皱着眉，看着堵在车厢入口发愣的里欧，“里欧。” 呃，还是个认识里欧的人！ 里欧迅速回神，看向皱眉看着自己的人，“呃，警，警官……” 警察？里欧好像在巴顿就认识了一个警察，对吧。还记得叫什么么，兰斯。 “我穿了警服么。”兰斯嘴角扯了一下。 “呃，没……” “那就不要叫我警官。”兰斯抬了抬身后的背包，继续皱着眉，“你到底要不要上去？！” “抱，抱歉……”里欧迅速两步，进了车厢，开始往自己的位置走，自然的，时不时要回头看看那位便服的兰斯。 有意思的是，不管里欧什么时候回头看，兰斯都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直到最后，两人一起看向手里车票，在相互看一眼，面对面坐下。 嘿，挺好的，两人都靠窗，还有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