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雷霆（第二更）
“德·如·阿·格·里·卡·西·外……”严羽脸色凝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吟唱着拗口的电笼术咒文。 魔法师施法时配合法阵的咒文用的既不是大秦话也不是图蒙话，而是现今只在魔法系统里面流通的上古神文。严羽的咒文吟唱是经过了康奈的一对一指导和纠正，没有一般大秦学员都带着的大秦口音，即使在图蒙法师听来也算得标准。 当然，在释放魔法的时候，口音的标准与否并不算关键，最要紧的是音高的准确和节奏。咒文的吟唱，每一个音符都要和法阵中的一处相配合，如果稍有差错就会导致魔法元素在法阵上的附着方式或浓度的误差，以至于最后施法失败。 若是康奈还在这里，肯定会坚决反对严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开始练习电笼术——他现在只是掌握了一两个一阶法术而已，就连二阶法术都未曾接触，竟然就直接尝试三阶法术的施放！对于强调基础，要求完美的魔法来说，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不过严羽可没有这么多顾虑，在将整个电笼术的咒文背熟之后，他便开始了咒文与法阵的契合练习。卡恩的到来并没有瞒过严羽的耳目，不过他知道这位图蒙小队长只是对自己的练习感到好奇，所以根本未曾多做理会。 集中注意力，这是任何一个法师在施法的时候要做到的基本准则！ “瑞·门·罗·阿尔……”随着一个个字符从严羽的口中吐出，他手中的木杖也在空中缓慢而有力地滑动。从杖头处喷出的细细丝线，在半空中凝成了法阵的形态。这时，卡恩突然惊呼了一声：“三阶法术？” 话一出口他顿时后悔不已！眼前这个魔法学徒可是他们小队在大漠中完成任务乃至生存下去的重要靠山。但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接触魔法几个月的学徒而已。即使对魔法世界并不了解，但是卡恩也知道，在基本功还没有打扎实的时候就贸然挑战更高阶的魔法，绝对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这就好像把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士兵套上全套铁甲送上战场一样，这种行为根本称不上勇敢，而是谋杀！ 而他惊呼出口之后才想起来，对于这种半吊子学徒来说，在施法的时候受到打扰，是最容易造成施法失败并且魔法反噬的！五年前，在阿莫尔的时候，他就曾经亲眼看到一名低阶法师在魔法反噬的时候膨胀爆炸，最后造成了七死十二伤的惨烈场面！若是刚才自己那一声吓到了严羽……卡恩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这时，严羽的反应却更让他毛骨悚然——他转过头来，对卡恩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了口中的最后一个字符。 “叵！” “哧啦！”一声，就好像几块挂在空中的棉布同时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来的声音，从严羽面前的法阵中，突然迸射出手腕一般粗细的紫色电光！就在一瞬间，那电光便分裂化为成百上千条更为细窄的电蛇，交织缠绕，在严羽的周身覆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笼！ 卡恩条件反射般地向后跃出一步，险险没有被那电笼挂到，但是整个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竟然成功了！” 一个魔法学徒，竟然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学会了一个三阶法术并且施放成功！ 卡恩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严羽则颇为镇定地站起身来左右观察了一下。 “嗯，距离身体的距离大概为一正步，有点近啊。”他自言自语般说道，一边用笔在自己的小本上记录起来，“如果是二阶的火蛇术，就算能够被电笼阻挡消除，爆炸产生的冲击仍然会波及到电笼中的施法者，怪不得这个法术被称为三阶第一鸡肋……” 电光噼噼啪啪地闪动了半天，然后在严羽手中法杖的轻轻一挥下消散开去。 周围的空气中仍然不时有电火花跳出来，空气中也残留着一股古怪的臭味。 “卡恩队长，有什么事吗？”严羽收回法杖，对卡恩笑问道。 “你会使用三阶的魔法？”卡恩却马上反问道。 “刚刚从这本书上学会一个电笼术，您也看到了，还不熟练，在战场上估计还派不上什么用场。”严羽答道。 “三阶魔法已经是低阶魔法师资格的考核项目。”卡恩摇摇头，似乎要将刚才的不可思议从脑子里甩出去，“那除了这个电笼术之外，以前您还会哪些魔法？” 严羽注意到，卡恩这次使用了敬语，这在之前从来未曾出现过，即使在严羽大发神威，将整个小队完整地从黑龙卷的包围下带出来之后。可见刚才施法的一幕对于这位图蒙军人来说多么震撼，严羽心头也开始琢磨起来，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应该低调一点。 “只有火球术和轻灵术。”严羽摊手道，“我在学校里不过是一名戊字班的学员。如果卡恩队长对我们学堂的制度有所了解的话，应该知道那是资质最差的一个班。” “哦。”卡恩总算是恢复了平常铁面人的样子，硬邦邦地点了点头。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位军人显然只是将严羽的话当做一番掩饰而已。只会两个最基本的一阶法术的魔法学徒，竟然可以直接挑战三阶的魔法，这种话说出去可是会被人嘲笑的！ “严先生的魔法天赋出众，以后一定会有远大前程。”卡恩叹了口气，拍了拍严羽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严羽看出这队长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队长是在忧心仍旧无法联络上大本营的事儿？” 卡恩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回音吗？” 见到严羽摇头，卡恩长吁了一口气：“看来以后都得靠我们自己了。” “难道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吗？”严羽问道。 “至少我从没见过。”卡恩摇头道，“大本营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乱子。我看现在三十号小队的遗体都已经找到，也很难发现更多的线索。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唯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存我们自己，走出这片沙漠才算安全。我有种预感，那些屠杀了三十号小队的人，还在这里不远，很可能就正在盯着我们。” 卡恩郑重其事的话让严羽觉得后脖子上一阵阴寒，不自觉地左右看了看。当然，四周依然是死寂的沙漠，漫天的黄。 “还是尽快上路吧。”卡恩低声说道。严羽也默默地点头。 站在沙丘顶上，回头看见他们队伍的营地中，大部分没有值勤任务的士兵都跪在地上，仰头向天念念有词。严羽微微一怔：“哦，是晚祷的时间。” 对于圣主教的信徒来说，每天傍晚的晚祷可是最重要的仪式之一，严羽作为护法者的时候，也曾经天天晚上下课之后就到光楼的小教堂中参加这一活动。不过他自身对圣主教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所以后来当他淡出光头主教的视线，这项活动也停止了。 “卡恩队长不用晚祷么？”严羽下意识地问道。 “哦，我已经做完了。”卡恩的回答却显得有几分慌乱。严羽心中一动，想起进入沙漠的日子里，似乎每天见到士兵们晚祷的时候，都不曾见到卡恩的身影。要知道晚祷在所有圣主教信徒的心目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不可能草草了事。卡恩的答案显然有些问题。 要知道，整个东征军上下，除了那些痴迷魔法世界的法师之外，几乎都是圣主教的狂信徒。图蒙的军队之所以横跨大陆，远征万里，也正是打着要将圣主教的光明播及世界的旗号。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卡恩队长竟然有可能是一名伪信徒！这个猜测顿时让严羽打起了几分兴趣来！ 不过正当他想要多问两句的时候，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 严羽和卡恩都转头望去，只见西边数十里之外，一道笔直的闪电从天而降，一直击落到地面上！ 营地中正在进行晚祷的士兵们也被这巨大的声音惊起来，纷纷向西边眺望。只见那粗壮的闪电不断从九天之上轰击而下，每一次都是击打在同一个地方，一连劈出十八道闪电！ “那里是什么地方？”卡恩不由得惊叫起来。 严羽愣了半晌，也叫起来：“难道这就是那个商队老头所说的异宝？”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好奇来。 “距离不算太远啊。”严羽手搭凉棚望着西边说道。 “唔……快马过去，应该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达……”卡恩也眯着眼睛说道。 ===================== 谢谢“随便弄弄”书友的捧场！这阵子更新不给力，能支持到现在的朋友都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