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上一章:第272章 心似烘炉,四肢百骸,在这一刹那,都像是被抛进了这熊熊燃烧的硫磺之火当中一样,赫连煊就这样被这无尽的大火,紧紧包围着,仿佛惟有这样灼烧般的疼痛,才能让他感觉到他还活着。【】[hua.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那原本早已死去的,随着那个‘女’人一同死去的心,在他终于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重又跳动起来。 砰,砰,一声一声,如此清晰的砸在他的‘胸’膛里,钝痛的疯狂的,急‘欲’跳出他的腔子,他几乎不能承受那样的‘激’‘荡’。 尉迟明翊望着他。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笼满全身,溶于生命中的那种绝望的、希望的、不顾一切的感情。 他知道,那个埋藏了三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藏不住了。 可是,对面这个男人,他真的有资格知道吗?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尉迟明翊温淡嗓音,说的极之缓慢: “就该记得,你如今口口声声念叨着的那个‘女’人,她早已经死了……你忘了吗?三年前,是你亲手将她害死的……” 男人一字一句,将那残忍的过往,重新剖开鲜血淋漓的伤口,洒上盐,然后狠狠再补上一刀,毫不留情的扔到赫连煊的面前。 那里,从那个‘女’子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过的伤口,惨痛如刻骨铭心。 “三年前,发生过什么,本侯又做过些什么,不需要七王爷你提醒……” 微微阖上的眼眸,‘逼’尽瞳底的一切涩意,再睁开之时,他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强硬的、不顾一切、势在必得的赫连煊: “现在,本侯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还真是固执啊。 自从提及那个神秘的“那个‘女’人”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尉迟默,此刻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 尉迟明翊却只冷冷一笑: “赫连煊,你如今,连她的名字都不敢提……连你自己都知道,你不配提她……就算让你知道,她在哪里,你又能怎么样?你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声声诘问,像生了锈的钝刀子一样,在赫连煊荒芜的心头剌过,每一下,都翻卷出淋漓的血‘rou’,极慢的,将这一场致命的折磨,延长到没有尽头一般。hua. 痛不‘欲’生。 是呀,他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夏侯缪萦,夏侯缪萦……打了结的舌底,压着这世间至苦至甜的四个字眼,一遍一遍在赫连煊的骨血里漫过,他有多久,没有唤过她的名字,这一个连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惊喘着醒来,都不敢喊出的名字,早已经成了他生命里不能触碰的伤痕。 却无日或忘,无日不疼。 他以为此生此世,他都再也没有机会,从他的‘唇’舌里,吐出那个鲜活的名字,但此时此刻,他死了的希冀,复又燃起,几乎要将他焚毁殆尽,他怎能错过? “本侯只想知道……” 抑压着翻腾在肺腑之间,那急‘欲’爆裂的气血,赫连煊吞下一切汹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开口道: “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是那样卑微的,那样绝望的寻求着这一个答案,像是亟待修补的破碎的心。 尉迟明翊知道,面前的男人,这一刻,他所有的痛不‘欲’生,他所有的后悔不迭,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是假装的。 但那又怎能怎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理应他自己承受。 他可怜他。 但也惟有可怜。 一直被无视的尉迟默,不由望了望那双眸几乎要滴血一般的西秦侯,又望了望他‘唇’瓣紧抿的七王叔,终于撑不住好奇的开口道: “等一下,我能不能‘插’口问一句……呃,你们口中一直说的‘那个‘女’人’,究竟姓甚名谁,是什么人啊?” 应该不会好巧不巧的跟他脑子里一直闪过的那个‘女’人,有关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半大的少年,便不受控制的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西秦侯,一张算得上俊朗的脸容,瞬时惨白一片,就像是陡然间被人狠狠戳了他不能触碰的伤处一般。 还真是可怜。 尉迟默都快有些同情他了。 少年转过头去,热切的望向他家七王叔,期盼他能给他一个回答。 尉迟明翊瞥了对面的赫连煊一眼,然后,‘唇’瓣轻启,吐出四个字来: “夏侯缪萦……” 尉迟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跟他脑子里想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同一个名字。呃,虽然她们‘女’子当中都有一个“夏”字,难怪容易让他过度联想。 少年遂放心了不少。 但,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夏侯缪萦?” 嘟囔着将那“夏侯缪萦”四个字,又在口腔里咀嚼了一遍,尉迟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拔高了声音: “你们说的那个夏侯缪萦,可是三年前,被西秦侯以幽州十三座城池为价,卖于他人的吕梁国公主?” 说到那西秦侯的时候,少年十分微妙的望了他一眼,果然便见他,原本就惨白的一张面‘色’,此时此刻,越发的半分血‘色’也无,瞧来倒跟那个‘女’人曾经给他描述过的一种叫做吸血鬼的生物十分相像。
再看他垂在身侧的一双大掌,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依稀可见其骨节泛白,青筋毕‘露’。 尉迟默都有些担心,照他这么个用劲法,说不定下一秒他就会将自己的骨头捏碎了呢。 尉迟默暗暗点了点头,看来他无意间记起的这一段传闻,是真的了。 对了,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但听说,就在这夏侯缪萦快走到西秦国与北昌国……” 顺口吐出“北昌国”三个字的时候,尉迟默蓦地住了嘴。 北昌国,北昌国……那不是司徒锐的家吗?难道…… 呃,平日里最喜欢刨根问底的翩翩少年,此刻却突然有些不敢追究下去。 应该不会这么巧合的吧? 夏侯缪萦,西秦国曾经的王后娘娘,吕梁国十三公主,司徒锐家的那个‘女’人……脑子里兜兜转转的绕过这几个身份,尉迟默实在难以将那个‘女’人与前三者联系起来,呃,他可瞧不出她身上有哪里像是公主的地方……所以,结论就是,他想多了。 这样一忖思,尉迟默瞬间觉得心头舒服了很多。 放下这块大石头之后,少年遂接着先前的话头,续道: “……的‘交’界处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一剑穿‘胸’,不治身亡……” 赫连煊静静听着那“不治身亡”四个字,那压在他心头的,如见血封喉的毒‘药’一般的现实,对旁人来说,却不过一段轻描淡写的皇家秘闻。 “你都听到了……夏侯缪萦,她死了……” 尉迟明翊平静的阐述着这个事实,他甚至连多看一眼对面那个男人都没有: “赫连煊,你知道吗?杀死她的,不仅仅是你亲自派去的那个杀手,刺向她的那一剑,早在那之前,你对她所有的利用与欺骗,你将她当成货物一样出卖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一字一句,莫不似从地府里淬炼过的利剑,狠狠戳进赫连煊的心窝。 尉迟明翊说的对,是他杀了她,是他自己一点一点,亲手将她从他的生命里毁了去,是他领悟的太迟,所以,他将注定在有生之年,承受失去她的痛楚。 生不如死,行尸走‘rou’。 这三年来,他终于尝尽了这样的滋味。 他曾经以为,他的余生,都要活在这没有尽头的痛苦里,直到死亡的那一天,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女’人也许并没有死……夏侯缪萦,她还没有死……他愿用他的所有,去换取这一种可能‘性’。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