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技术性作弊？
「怎麼啦？只會防禦的話，你的劍可是絕對碰不到我唷。」 尼歐嘗試用話語挑釁才人，不過才人絲毫不為所動。 不能說尼歐的挑釁無用，畢竟才人早就習慣了尼歐的瘋言瘋語，一般的挑釁話語在才人聽起來，甚至比尼歐平常的話還要正常許多。 更何況，才人早就知道尼歐挑釁完的下一步是什麼── 本來用左側身軀對著才人的尼歐，在上半身不轉向的情況下，右腳移到左腳前方，讓右腳掌與左腳掌形成Ｔ字狀，使兩腳交叉後微蹲，本來棍頭指地的棍棒也抬了起來。 「這架式──！」 看到尼歐特意做出來給自己看的動作，才人也明白下一步是什麼，連忙將劍身檔在自己身前，身影往左後方急退。 尼歐左手控制突刺方向，右手猛然出力，三道棍影朝著才人頭、頸、心三處追擊過去！ 【──三段突！】 「咖」「咖」「咻」 由於距離被拉開，刺向胸前與喉嚨的突刺被大劍檔了下來，頭部的則是被才人偏頭閃掉。 才人身體一蹲，藉由爆發力與衝刺速度瞬間逼到尼歐腳邊，揮劍砍向尼歐雙腿！ 尼歐棍一收，手抓棍頭與棍身，由下向上一撩，用棍尾擋住了才人的一擊。 一擊未果，才人借尼歐棍棒撩勢，向後一躍打算再尋空檔。 撩到高處的棍尾，尼歐不收反進，跨步向前，將棍頭與棍身壓低，又是一記朝才人頭部的棍尾突刺！ 才人右腳狠力猛踩，整個人向左一閃，任憑突刺呼嘯而過。與此同時，身形已繞到尼歐身後。 身不動，雙手交差正反握棍身，尼歐用棍身的回旋格開才人魯莽的攻勢。隨後右腳向外探出，由直旋轉為平旋，掃向才人腰部。 尼歐變招之快，逼得才人只能勉力收回大劍，檔下了掃擊。 不料尼歐雙手一轉，棍身迴轉一圈半後，用另一端揮向才人另一側。 好不容易接下了變招，才人發現尼歐的棍棒，如同雙人兩面夾攻般，不停地左右襲來。 發麻的手尚未回復過來的才人，只能繼續防守，只求能夠找到反擊機會。 【左、右、左、右……】 才人仔細計算著尼歐的攻擊節奏。 【左──就是現在！】 抓準尼歐變招的空檔，才人後腳發力，向前衝去！ 尼歐腳一縮，棍不動，身影已離原地── 【──該死，還是左！】 醒悟到這點的才人，連忙將劍面檔在自己左側，一陣巨力傳來，震得才人連退三步。 搶佔到上風，尼歐身體一蹲，棍棒往才人腳部掃去，迫使才人向後退去。雙腳也藉作用力，補上架式了空檔，接連在地上掃腿，在草地上畫出了十餘道掃痕。 「木葉.旋風！」 突然，才人直線後退步伐，改成Ｚ字後退，終於順利閃開尼歐的這次進攻。 收棍回身的尼歐，完全不給才人休息機會，單手握棍尾，前後大幅度回掃逼近才人！ 離心力加成下，才人根本不敢正面硬接，只能不停地向後直退。而尼歐那異常寬闊的攻擊範圍，更是讓才人連Ｚ字退後法都無法使用。 就在尼歐進逼到一個階段，跨步出去時，才人突然將身體盡可能地壓低後，居然直接衝入尼歐的攻擊範圍，手上大劍直斬尼歐那跨出來的腳！ 來不及收回棍棒的尼歐，還在地面的腳猛然發力，避開了這俐落的一擊。 豈料才人這一刀根本沒有全力揮開，揮到一半劍身一轉，改為向上撩去！ 【這可是尼歐你自己說的，在空中被『擊落』的可能性非常大啊！】 尼歐低喝一聲，將終於收回來的木棍迅速插入地面，擋住了這次撩擊，接著雙手握棍尾，左腳跟往才人頭上擊落。這招被打實的話，就算有剛達魯烏的力量保護，才人也要躺上一段時間。 才人空出的手向上一抓，穩穩地接住尼歐這招踵足落，順手往外一拉，左腳沿地一掃掃向木棍，意圖將尼歐拉到地上來。 就在這時，才人突然感覺自己抓著的左腳轉了起來！尼歐居然藉著才人的手在空中出力，將棍棒從地面上拔了出。不止躲開了才人的掃踢，收回的棍棒更是沿著尼歐的左腿刺向才人！ 鬆手避開尼歐的刺擊，才人再度向前衝，打算趁尼歐尚未抓回平衡感的時候攻擊。 本來這麼想著的才人，卻突然聽到了在旁的德魯發出警告。 「把劍舉起來，夥伴！」 來不及多想，才人連忙將劍向上舉起，接著就是一陣巨力從劍身上傳來，使得才人單膝跪地才接下這一擊。 尼歐也不追擊，連退了數步後對德魯抱怨著，「欸欸，捏他自重，觀棋不語真君子阿。」 「我只是一把劍，我又不是君子。」 「你這樣說，君子劍會傷心喔。」 原來尼歐收回棍棒後，雙手抓住兩邊棍端，硬是將棍棒彎成半月狀，用這種方式在空中蓄勁後，往才人背上砸下去。利用這種方式，就算身體不穩還是可以做出強力的攻擊。 才人迅速調節好呼吸，趁著尼歐與德魯正在哈拉的時候，爭取更多休息時間。 目前才人三要害位子，已經有兩處被擊中，只剩下喉嚨處尚未被攻擊。 現在這種時候，才人反而更提高了警覺。之前也曾發生過自己只剩一處沒被擊中，但尼歐卻故意往被擊中的地方進行連續攻擊，趁才人被打到茫然的時候，再對該要害進行攻擊。 「待會再跟德魯你聊。」 再度站起的才人，讓尼歐轉回了注意力。 從開打到現在，兩人已經對打了三十多分鐘，由於剛達魯烏大半的能力被封印起來，所以才人比平常發動能力時還要疲累。 見到這樣，尼歐也回想起研究剛達魯烏符文的經過。 ... ... 說到剛達魯烏封印，就要提到尼歐的研究。 尼歐研究剛達魯烏的能力後，發現這並不僅僅是提升自身體能的能力，還很有可能是連著精神反應也一起提升。 為尋求更正確的結論，尼歐詢問才人進入剛達魯烏狀態時，有沒有出現過不適應狀態，或是自己思考跟不上身體動作。畢竟一個本應一步走一公尺的人，突然在不知不覺間變成走兩公尺，如果思維還停在一公尺的時候，那何時撞到牆都不意外。 畢竟尼歐自身體能就是特例，不論提升了多少能力，尼歐都有自信能好好掌控，因此無法拿來當做樣本比對。 但尼歐所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異常。 才人的說法是，身上的疼痛全都消失，身體就像羽毛一樣輕，像是可以飛起來一樣。 【……怎麼聽起來像是毒癮者的說法？】 才人這種回答讓尼歐哭笑不得。 當才人說到，握在手上的劍就像自己身體一部分，而且基修的格雷姆就像特洛依木馬一樣緩慢，然後自己輕鬆地斬開格雷姆後。尼歐的臉色也微妙起來。 【……『騎士不死於徒手』是吧？能鍛鍊到武器像是身體一部分，這可是大部分的練武者的夢想阿。】 【至於像木馬一樣的慢……生體加速？還是分成精神與體能兩者強化？或是……個體時間軸加速？！】 【輕鬆的斬開格雷姆……看來當初不應該拿太好的武器給才人用阿，這樣根本不知道是武器因素還是剛達魯烏能力影響。】 為了測試能力，尼歐請謝絲妲拿數十種不同重量的物體過來。學院餐廳主廚馬托大叔得知後，非常大方地給了謝絲妲一堆東西。 尼歐先給才人用手量過重量後，再叫才人手持德魯，把物品放在德魯劍身上要才人猜。這是為了測試剛達魯烏能力，到底能讓使用者與武器配合到什麼程度。當然，事前就請德魯不准提示。 測試結果，才人全部答對。 第二測試是武器種類，尼歐拿來了數十種不同武器，刀槍劍棍，錘斧矛鞭，比當初尼歐做出來的十八般武器更多。當然，贊助者依然是托里斯汀魔法學院餐廳主廚，馬托大叔所協力提供的。 測試結果，才人全部熟練。 「有沒有搞錯？！十石弓都可以輕鬆拉開？！這絕對是作弊啊！」 這讓尼歐開始懷疑，如果全部會用，那為何『Trigger』記憶體出現在面前時，才人會不懂該如何使用？難道記憶體本身不算武器？ 順帶一提，才人與『Trigger』整整連結十二小時後，才人才『略為』出現疲憊之態，而且還沒有上癮跡象，這讓尼歐更加絕望。 不止如此，尼歐曾叫才人手持武器做出一些高難度技巧，除了某些誇張到完全無視人體工學的招式外，其他的才人都可以成功使出來。可隨著使用高難度技巧次數增多，才人放下武器後的疲憊感也成倍數增加。 由於時間因素，尼歐只來得及測試兩次，其他測試不是太過危險，就是道具或準備不足。但這兩次測試，也讓尼歐初步瞭解剛達魯烏的運作。 尼歐的推測是：剛達魯烏應該是在使用者的基礎能力上，對其進行相當程度加成。同時應對所有武器，將使用知識輸入使用者腦中。 雖然還不知道明確增強方法，但只要提升基礎能力，才人的實力也一定會增加。但問題是，手持武器的才人，其基礎身體能力完全足以負擔任何訓練。這樣一來，只要才人手上還有武器，不管做任何訓練，都無法鍛鍊到自己的基礎能力。 所以尼歐才會在才人左手上，加上一定程度的限制。可是加上限制後，尼歐也發覺自己的剛達魯烏能力被完全壓制。 【看來這是影契約的代價。】 明知原因，卻絲毫無法改變的尼歐，無奈地聳了聳肩。 ... ... 回到廣場上。 看著面前已經累到不行的才人，尼歐完全不打算放水。轉了下手中棍棒後，擺出了突進姿勢，打算徹底結束掉這場切磋。 才人也改成雙手持劍，他很清楚擺出這架式的尼歐，接下來會朝向哪裡攻擊。 喉嚨。 既然如此，減少攻擊面積就沒有意義，雙手持劍與尼歐拼速度，是勝率最高的方法。 場面上，氣氛為之一凝。 就算是旁觀的謝絲妲，也知道待會就是決勝的一擊，忍不住吞了口水。 「哈啾！」 尼歐突然打了個噴嚏。 才人冷汗還沒流下，面前的尼歐身影一晃，往才人衝了過來！ 【還是一樣不按常理出牌啊！】 完全被尼歐打亂氣勢的才人，突然笑了一下，也往尼歐方向衝了過去！ 「不差。」 見到才人打算跟自己拼速度的尼歐，對才人的勇氣表達了讚嘆，稍微調弱了力道，右手棍也往前刺了出去。 尼歐有著相當的自信，雙方的經驗差，讓他有信心在才人砍中自己前先刺中才人的喉嚨。 這時候，雙手握劍的才人居然伸出了左手，擋在了自己喉嚨前！ 【！】 尼歐的木棍被才人左手所擋住，沒有直接命中才人的喉嚨，反倒是棍棒被才人左手所抓住。 才人的行為可說是技術性犯規，正常長槍不會因為你把手放在喉嚨前，就刺不到喉嚨，反倒是手會跟喉嚨一同被刺穿。但切磋規則是『棍頭紅點擊中才人的額頭、心臟、喉嚨』，才人便是利用這漏洞。就算才人看不清楚棍棒軌跡，但在知道尼歐攻擊路徑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抓住了尼歐的棍棒。 雖然說跟尼歐拼速度是勝算最高的方法。但是當勝算只有百分之一跟百分之二的差別時，其實不論選擇何者，實際上都差不多──用Ｇ石與鑽頭的兩種人例外。 才人身體向右一偏，左手死握棍棒，右手劍擱在棍棒上，沿著棍棒削向尼歐！ 尼歐如果不鬆手，那麼他就會被自己劍所砍中。鬆手的話，自己就把棍棒遠遠的丟出去。這樣一來，不管哪個方法對自己都有利。這就是才人心中的打算。 無法收回棍棒的尼歐，見到才人的行為後笑了一下。雖然可以用力量硬拔，但那就失去切磋的意義。 「可惜。」 就在這時，尼歐居然飛起右腳，將棍棒從中踹斷，同時將才人的劍踢離原先軌道。 【怎麼會？！】 才人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場景，一根好好的棍棒怎麼可能會那麼簡單地被正踢踢斷。 【難道說，是彎棍那時候！】 才人突然想起，剛剛尼歐把棍棒往他背上砸下去的方法。受到那種半月形彎棍法，之後又全力甩出去，正常棍棒恐怕都會出現裂痕。 踢斷棍棒的尼歐，左手抓住空門大開的才人右手，不讓他收回去。右手將剩下來的半根棍棒，轉個半圈── 「耶？」 「技術性犯規，可不只才人你會阿。」 尼歐手上的半根棍棒，其棍端居然是沾有紅色粉末的那端！ 才人想起了剛對峙時，尼歐將棍棒轉個半圈的舉動。如果是真劍實槍的話，自己應該早就發現槍頭端的不同才對。 不，就算只是木棍，自己也應該早就發現不同了才對。恐怕，自己真正沒注意到的原因，是因為太過專心於自己的戰術，以及只注意尼歐的身體行動。 在知道對方打算攻擊某特定部位時，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會去注意對方武器的不同，尤其是明知對方武器是無直接致命性的棍棒，而且差別還在於棍棒端有無粉末。 左腳，踏出。 才人迅速舉起手中的棍棒，打算擋住尼歐，但卻來不及了…… 右手，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