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可奈何

    「習慣就好……」

    露易絲如此安慰著安莉艾塔。

    「習慣……也就是說，這種事情常常發生？」

    安莉艾塔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這是第二次。」露易絲有點無奈的回答，「他不正常的時間比正常的時間多出好幾十倍。」

    「所謂的正常，是指大多數人在遇上同一事件時，所做出來的共通反應。可以說，正常其實也是一種多數暴力，強把自己的價值觀套在他人身上。」尼歐不知道甚麼時候，拿出了一副無度數眼鏡，裝模作樣第說著，「當然，這種說法是有點悲觀與負面，但是有多少人會去追根究柢？有去懷疑過嗎？有做過調查嗎？有做過分析嗎？覺得真的是這樣子嗎？有認真去想──才人不要拖我我自己走！」

    才人再度拉走某個已經進入發神經模式的傢伙。

    「啊哈哈……」

    面對自己完全聽不懂的專有名詞，安莉艾塔也只能苦笑以對。

    「那麼，公主不希望這段婚姻發生嗎？」

    露易絲如此問著，但是露易絲心裡明白，在國與國之間的外交中，自己其實沒有任何幫助安莉艾塔的辦法。

    「沒關係呢。」如同明白露易絲的想法，安莉艾塔勉強扯出笑容回答，「能和喜歡的人結婚，從懂事開始我就放棄了。」

    【不能哭……不能在這裡哭出來呢……】

    安莉艾塔強忍的淚水，在場三人都看得出來。

    「……但是，阿爾比昂貴族們，現在正拼命尋找阻撓這個政治婚姻的材料。」

    「尼歐，你可以再解釋一遍嗎？我還是有點不清楚。」

    看著眼前的情況，雖然經尼歐說明，但是一旁的才人還是有點搞不懂這種政治話題，於是轉頭問著尼歐。

    「講得通俗一點，就是某個混混頭子打算（嗶──）女老師，雖然教務主任願意幫忙，但是代價是女老師要跟他上床，然後混混頭子的手下打算阻撓教務主任的計畫，懂了嗎？」

    「……我總覺得你在暗示甚麼……」

    「後來那教務主任、混混頭子和他手下，通通被我踹斷第五肢後，丟給兩津勘吉解決。」

    「雖然不知道兩津勘吉他是誰，不過幹得好。」

    畫面轉回安莉艾塔這邊。

    「如果加爾馬尼亞的皇帝見到了那封信，一定不會赦免我的吧……政治婚姻的崩潰，和托里斯塔尼亞的同盟解除。只憑托里斯塔尼亞一國，是無法抵擋阿爾比昂的進攻的吧……」

    尼歐舉起手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又立刻閉嘴。

    「那麼，到底那封信到底在那裏呢？難道已經落入阿爾比昂貴族之手了？」露易絲急忙問著，由於瓦利埃爾家族領地就臨接著加爾馬尼亞，如果請求父母幫忙的話，說不定還有攔截到的可能。

    「不……擁有那封信的並不是阿爾比昂的叛亂勢力。而是和叛亂勢力殊死戰鬥的王家威爾斯皇太子……」

    尼歐眉毛抽動了一下。

    「那麼公主殿下想要我做的是什麼呢？」

    聽完露易絲話的尼歐，嘆了口氣。

    【以我被『命運的車輪』輾過去整整三位數的經驗判斷，這次事件我大概跑不掉了。】

    尼歐望著天花板，擺出了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我有『跑掉』的想法嗎？……啊哈哈，恐怕，打從一開始就連想都沒想過吧──這麼有趣的事情我怎麼可以錯過呢！】

    「請將這任務一定要交給逮捕『土塊之芙凱』的我來執行！」

    看到安莉艾塔還在猶豫，露易絲自告奮勇地說著。

    「呀，那不是我們做的嗎？」

    「你們是我的使魔吧。」

    「汪。」「喵。」

    兩個人，兩種回答，同樣意思。

    「理所當然的，使魔的功勳就是主人的功勳。」

    「那……」

    「使魔的過錯是使魔自己的過錯喔。」

    「為什麼是尼歐你回答啊？」

    ──片刻過後。

    在露易絲與安莉艾塔談話的期間內，尼歐先是阻止了才人的吻手禮誤會後，隨後把門外的基修抓進房間。

    才人與尼歐本想將以『偷聽公主的講話之罪』將基修滅口，但在基修的自薦下，最後還是放過基修。

    「「嘖……」」

    「你們兩隻不要給我那副滿臉期待的表情。」

    「……結果，露易絲妳就真的打算，以後都用『隻』這個字嗎？」

    「為了從『隻』變成『群』，才人我們來努力吧，啾咪～」

    「尼歐你給我滾開！！不要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還有露易絲妳為什麼臉紅了阿？！」

    「那個，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

    「絕對沒有這回事！公主殿下！」

    「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追求如此另類的美……」

    「基修你想死一遍嘛！？」

    「（<ゝω）綺羅星☆」

    「尼歐你閉嘴阿！」

    最後，安莉艾塔臉紅（是因為寫信還是打鬧就不得而知了）著將剛寫好的信交給露易絲，同時嘴裡喃喃自語著，像是在祈禱一般。

    房間內其他人也許聽不到，但尼歐卻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始祖普利米爾啊……請原諒我這個任性的公主吧。即使會使國家陷入危機，但我還是、一定要寫這一行字……我不想對自己真實的心情撒謊。」

    尼歐右手無意識地搔搔後腦，眼神相當複雜。

    不過發覺那封信有古怪的不只尼歐，同樣在房間內的露易絲也發覺了。

    尼歐是因為有著高超聽力，所以從喃喃自語中得知。可是露易絲卻是從安莉艾塔的神態中明白──以一個朋友的身分。

    「這是從母后那的到的『水之寶石』。至少讓這個東西能夠隨身保佑你們。如果擔心錢的問題的話，可以把它給賣掉來籌措旅途的資金。」

    安莉艾塔將手上的戒指脫下，交給了露易絲，露易絲一臉凝重的收下了戒指。

    露易絲明白這件戒指所代表的價值，當事人所附加在上面的信任，以及……朋友將希望交託給自己的責任。

    看著安莉艾塔走出了房門，尼歐最後還是忍下了衝動，沒有將自己推理的後半部分說給安莉艾塔聽。

    【能夠支撐阿爾比昂叛亂軍的後備，以及短時間內將王室壓迫到只剩一城之地。這份幫助，只有大國才辦得到……】

    【從地理上來看，只有加爾馬尼亞跟戈里亞，是最容易也最有可能暗中協助叛亂軍。雖然不排除加爾馬尼亞利用叛亂軍來對托里斯塔尼亞造成壓力，但是照安莉艾塔的話來看，這樁政治婚姻對加爾馬尼亞根本是可有可無，畢竟加爾馬尼亞可是哈爾凱尼亞最大的王國，所以這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那麼剩下來，就只剩下鄰接托里斯塔尼亞的……戈里亞。】

    【這種事情，樞機卿馬薩裡尼應該也猜得出來，但卻沒有跟安莉艾塔說……應該，是證據不足，以及不願打草驚蛇？】

    【……可能還要加上，那些托里斯汀貴族們在安莉艾塔的婚禮這件事上，不留餘地的暗中地施壓吧。】

    「嘖，政治甚麼的，我根本不擅長阿……」

    ...

    ...

    ──隔天早上。

    東方太陽剛露出一抹微光之時，露易斯、才人、尼歐、基修四人正在學院門口，作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露易斯依舊是那身制服裝扮，腳上鞋子則換成了長筒靴。才人與尼歐則是與以前相同的服裝，一個是沒有適當的替換衣物，另一個則是沒有換的打算。

    「我有一個請求……」

    看到眾人似乎都準備妥當，基修一臉困擾地說。

    才人與尼歐馬上瞪過去，才人是無法原諒曾重傷過自己的基修，至於尼歐只是因為好玩才跟著才人一起瞪。

    但兩人的共通點是：這兩人都不是基修打得贏的對象。

    「……我……我想帶著我的使魔……一起去。」

    雖然被兩人的瞪眼震攝住，但基修終究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喔，那牠到底在哪呢？」

    「就在這裡喔，出來吧，我可愛的貝露丹蒂。」

    基修笑著用腳敲了敲地面。這時，地面緩緩地往上湧了起來，一個茶色的巨大生物露出了臉來。

    「看起來像鼴鼠，不過看大小，應該是隻會挖洞的熊？」

    尼歐再度無腦起來。

    「請不要我可愛的貝露丹蒂，拿來跟熊那種醜陋的生物比較！我的貝露丹蒂可是高貴的鼴鼠喔！」

    【鼴鼠好像本身就不能算高貴吧？】

    才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我覺得，這跟個人審美觀念有關係。」

    「請不要隨便對人使用讀心術，你這『隻』使魔先生。」

    才人頭也不回的說著，同時故意在隻上加重語氣。

    尼歐站在才人身後做了個鬼臉。

    「你倒說說看，你要怎麼帶著牠上路？」

    才人完全不理身後的尼歐，這樣問著基修。

    「不要緊，在地底行動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呢。對不對？貝露丹蒂。」

    「昨天不是說了，我們要去的是阿爾比昂啊，待在地下行動的生物去是不行的！」

    露易絲第一次懷疑起基修的智商。

    「分別什麼的，很痛苦，非常痛苦呢……貝露丹蒂……」

    「如果你對你的戀人也是用這種方式對待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被甩了喔。」

    尼歐非常沒有良心的落井下石。

    這個時候，貝露丹蒂突然哼著鼻子，向露易絲貼近了過去。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陣狂吠聲，將貝露丹蒂嚇得不敢動彈。偏偏在場明顯沒有犬類動物的存在，所以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露易絲與才人看著蹲在地上的尼歐。

    「……不好意思，剛剛突然狂犬病發作。」

    「……我突然覺得，這次任務實在不應該帶上尼歐的。」

    「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