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到底發生什麼事？
數天後的凌晨，魏斯特利廣場一角。 「……我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尼歐眼角抽筋，看著在廣場上那頂格格不入的帳篷，帳篷旁邊還擺了個大鍋。 「我只不過是跟露易絲告假數天，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 ... ... 尼歐從才人那拿到手指虎跟血飲布，在隔天準備早餐時跟露易絲請假，並表明短時間內可能會不在學院內。 才人對此當然是舉雙手歡呼，露易絲雖有疑惑，但是經過一番考慮後也同意了尼歐的請假。 畢竟從阿爾比昂回來之後，由於露易絲對才人那曖昧不清的感情，因此生活起居就是由尼歐打理的。雖然說周到歸周到，但是尼歐偶爾發神經的行為，還是常常鬧得兩人頭疼異常。 為了這件事情，尼歐還特地找來才人，把雙手擺在才人肩膀上並語重心長地說道。 「才人，露易絲交給你了，她如果掉了根頭髮我就扒了你的皮。」 明明尼歐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人畜無害，但是才人就是聽得冷汗狂冒。 反對？尼歐放在才人肩膀上的手相當有威脅性的捏了捏。才人相信，只要他敢拒絕，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去。 ... ... 尼歐無語的走到帳篷前面，探頭一看，帳篷裡滿是空酒瓶、水果皮和吃剩的骨頭。 才人正醉死在帳篷內，手上還有一瓶尚未喝完的酒。旁邊還有基修的鼴鼠貝露丹蒂，丘魯克的火蜥蜴弗雷姆。兩隻使魔都抬頭起來看著尼歐，德魯則是被隨意的擱置在一旁。 此外，帳篷內還有著一堆尼歐看上去相當眼熟的東西，從外型判斷應該是原先在露易絲裡的稻草堆。 「……………………」 看著眼前的場景，尼歐實在不曉得該說些甚麼，只好轉頭問著其他『人』。 「我說你們三個，可以跟我說一下發生甚麼事了嗎？」 「搭檔他阿，被趕了出來喔。」德魯說。 「嗚嗚──」這是貝露丹蒂。 「咕嚕嚕──」這是弗雷姆。 「所以就是德魯你跟才人一起被趕出來，然後才人因為內心空虛，同時認為自己只配跟鼴鼠當朋友，所以就把貝露丹蒂帶來？弗雷姆則是被丘魯克派來監視，同時謝絲妲請求弗雷姆你不要讓才人喝太多？」 「……以前就一直在疑惑，為什麼你總是有辦法從一句叫聲中得知一大堆事情，而且還從沒出錯過……」 不理會德魯的吐槽，尼歐轉身走出帳篷，打算調查些事情。因為就尼歐的認知中，露易絲不是那種會隨意捨棄自己身邊之人的人。在阿爾比昂的教堂中，看到露易絲願意留下來保護才人時，尼歐就大致理解了露易絲的個性。 走向露易絲房間的尼歐，正巧遇到拿著早餐走過來的謝絲妲，於是抬手攔住謝絲妲。 「阿……尼歐老師……」 「才人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露易絲趕出來？」 兩人一見面，尼歐就直接切入正題。至於原因，則是因為尼歐察覺到謝絲妲的視線在閃躲著自己，而謝絲妲話語裡那一抹驚慌也被尼歐聽出來。 「這……」 謝絲妲看著眼前的尼歐一副『你不說出來，我會很不高興，一但我不高興，我會做甚麼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後面牌子上那一長串字是怎麼回事？」 「不用在意，那只是我心裡的ＯＳ。」尼歐繼續燦爛微笑。 謝絲妲流著冷汗，將那天的事情說出來。 從謝絲妲的話中尼歐得知，當天謝絲妲將茶拿去給才人時，不小心跌入大鍋裡。所以為了烘乾衣服，謝絲妲將衣服晾在爐火邊後──隨後陪才人一起泡澡。 聽到這邊，尼歐突然有種宰了才人的衝動。 謝絲妲驚恐的看著尼歐手上，不知何時變出來的柴刀與鋸子，連忙說下去。 可是才人最後還是沒有推倒謝絲妲。之後，謝絲妲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麼魅力，所以趁自己送午餐到露易絲房間的時候，決定找才人問個究竟。 「不用說了，我大概猜得出來後面發生甚麼事了。」尼歐將柴刀與鋸子塞回後背，一臉頭痛的樣子。「之後出於某些原因，才人不小心推倒妳，又剛好被入門的露易絲看到對不對？」 「恩……」 謝絲妲漲紅著臉回答，要她在他人面前說這些事情，對謝絲妲來說還是非常羞愧的。 「這是哪來的後宮劇場阿……」尼歐自言自語的說著，「……謝絲妲。」 「是……？」 尼歐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這讓謝絲妲開始擔心。 「如果我說，跟在才人身邊有可能出事，甚至是保不住性命。妳──還是打算跟他在一起嗎？」 「不、不要緊的，才人先生會保護我的！」謝絲塔大聲說著。 「不是這個問題……也罷，還有時間，謝絲妲妳自己好好想想。」 尼歐讓開路來，沒再攔阻謝絲妲送早餐的行程。 看著走遠的謝絲妲，尼歐開始考慮起該如何處理這次的情況，以及現在該去做什麼事。 《Ａ、安慰露易絲；Ｂ、去勸說才人；Ｃ、順其自然就好；Ｄ、作者是笨蛋。》亞克很好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次我不會上當了。 「亞克，這招暫時沒用了，他現在還搞不清楚怎麼設置調查投票。所以用投票結果整他沒用了。」 《……嘖。》 ... ... 當天晚上。 「醒了沒？」 丘魯克玩著魔杖，問著面前的兩人。 滿頭焦黑的才人與基修點了點頭──基修？ 原來基修之前一直在找貝露丹蒂的行蹤，雖然在才人的帳篷裡發現，但卻被才人硬是抓來灌酒。 丘魯克則是找過露易絲後，對露易絲的行為感到不高興。畢竟在貴族眾多觀念中，使魔對於一個魔法使來說可是一生的搭檔關係。 原先丘魯克覺得從露易絲手上把才人搶過來的話會非常有趣，但是見到露易絲現今的行為，丘魯克反倒感到無趣，於是來到了才人的帳篷外。 丘魯克來到帳篷外時，已經時近深夜。 一個是被自己的女性主人趕出門的才人，另一個是被自己情人（蒙莫朗西）甩掉的基修。偏偏兩人又喝得酩酊大醉，這時候出現一名女性在面前，傷不起的兩人自然是不會有多好聽的話。 於是，丘魯克讓他們兩人明白，不只水可以醒酒，火球術也可以的…… 「那麼現在快收拾好準備出去。」 「準備出去？」 「你打算在這裏撐著帳篷過一輩子麼？」 「可是……我被人趕出來了啊……又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丘魯克與基修對視一眼，對才人話中的『回去』兩字感到疑惑。 「不、我是說那個、叫什麼來著……東方的羅帕什麼的……」 才人不想對其他人說自己是異世界人，雖然曾經對謝絲妲說過，但卻被謝絲妲懷疑是刻意戲弄她。 所以目前知道才人是異世界來客的人只有尼歐、露易絲、老師格魯貝魯、公主安莉艾塔、學院長歐斯曼這五人。 從丘魯克的話中，才人知道了在托里斯汀境內，平民是不能夠『領地購買』以及『擔任公職』；但是在加爾馬尼亞裡，卻是只要有錢就能夠成為貴族。 不管是平民還是什麼身分，都能購買土地，甚至可以冠上貴族的形式。只要錢夠多，買上個一官半職不成問題，像是擔任中隊長、或是徵稅官等等。 在基修的「所以加爾馬尼亞根本是野蠻之地啊」的抱怨聲中，丘魯克拿出了自己花錢買下，據說是『藏寶圖』之類的地圖。 「就是因為拘泥於『不是魔法使就不能當貴族』的觀念，托里斯汀國力才會越來越弱。」 對於基修的貶低說法，丘魯克陰陽怪氣地頂了回去。 丘魯克提議才人跟她一起去尋寶，只要找到寶物賣掉換錢，就能夠購買貴族地位，同時給露易絲一點顏色瞧瞧。 剛好聽見兩人對話的謝絲妲也闖了進來，表示才人出路不止是成為貴族這條路，並且請求才人跟她回村子裡去栽種葡萄園。 畢竟如果才人真的成為貴族，謝絲妲擔心，自己將再也無法跟才人站在一起…… 最後，基修被丘魯克的「要是能夠找到稀有的寶藏送給公主做禮物的話，說不定公主也會對你另眼相看哦」的理由給說服，當場恢復了精神。 謝絲妲為了避免丘魯克在路上誘惑才人，自告奮勇地要求跟去。而為了這一路上的餐點問題，丘魯克跟基修也同意了。 ... ... 帳篷外，尼歐默默聽著帳篷內的話語，但是心裡卻早已波濤洶湧。 「沒想到加爾馬尼亞居然允許平民購買貴族地位？情報不足果然會壞事。」 「給予平民一個有點遙遠，卻又非遙不可及的目標。這樣一來，平民的怨氣自然有一部分，將會轉化為前進的動力……本來還想利用這六千年來平民累積的怨氣，來達成計畫呢。」 「不僅如此，那些成為貴族的平民──會反過來欺壓那些同為平民的民眾。為了發洩自身被欺壓的痛苦，也為了獲得更多金錢來維持地位，這些平民貴族將會在不知不覺間，成為魔法貴族的走狗。」 「對於那些平民來說，由於魔法的原因，那些魔法貴族根本無法動搖。而這些平民貴族，卻是最容易被推翻的。而魔法貴族只要等到平民貴族被殺後，再慢條斯理的出現，用『鎮壓叛亂』之名，就可以輕鬆接收他們的財產與土地。」 「光是維持地位就必須上繳金錢，這就注定平民與平民貴族無法和平共處。更不要提那些為了顯現地位的貴族應酬了，只要那些魔法貴族找個藉口來訪，就足以讓那些平民貴族歡天喜地的開宴會──也不敢不開，到時候被冠上『不敬』罪名就樂子大了──招待他們，如此一來的花費就更為龐大。」 「中隊長？徵稅官？拜託，這兩種職業超容易吸仇恨的，他們可是最容易跟平民接觸到的官職阿，我甚至可以看到群體嘲諷光環閃個不停……」 「將對貴族的怨恨，轉移到曾也是平民的貴族上……雖然不知道當初是誰提出的，但是心機倒是不淺阿。」 《你會不會想得太黑暗了點？說不定這只是一種增強國庫的方法，而且我看丘魯克並沒有甚麼惡意喔。》亞克說。 「當然知道她沒惡意，她有惡意我早就出手整死她了。」尼歐嘆著氣。「我也想要樂觀一點，但是事關才人，我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阿。」 「更何況，就算平民貴族真的能撐下去不被推翻，等時間一長，那些魔法貴族的激進派，也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平民有著貴族地位阿……」 「還有一件事，加爾馬尼亞是貴族聯合體制，雖然也有所謂的王室存在，可是……」 《有甚麼問題嗎？》 「亞克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的，普利米爾創造了四王室。但是根據我查到的歷史紀錄，普利米爾只有『三個子女』，分別名為阿爾比昂、托里斯汀，以及戈里亞。」 阿爾比昂（Albion）、托里斯汀（Tristain），以及戈里亞（Gallia），這是始祖普利米爾的三個子女的名字。 這三人的後代為了表示對始祖與先祖的敬意，便把三人的名字作為各自的國名。順帶一提，這三個名字也是作為三大王室的姓氏，只不過為了方便起見以及談話時避免混淆，在正式稱呼上都會隱去不提。（註一） 「這就是目前我的疑惑──明明只有三個子女，為何普利米爾那小子選擇建立『四個國家』？這四個國家又真的是普利米爾親手建立的？」 「還有，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才讓哈爾凱尼亞上穩固的四大國家之外，多出了加爾瑪尼亞這帝政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