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錢要用在刀口上,情報也是
火龍山脈事件後三個禮拜,凌晨三點。 即將交錯的雙月高高掛在天際,這代表著阿爾比昂浮空大陸即將再度接近哈爾凱尼亞大陸。因此距離托里斯汀、加爾馬尼亞、羅馬尼亞三國聯軍出征阿爾比昂的日子,也已經不遠了。 不過由於羅馬尼亞地理位置實在距離阿爾比昂過遠,因此羅馬尼亞僅僅只是在後方支持援助兩國的後備,以及公開宣稱兩國此次對阿爾比昂戰爭的正當性。 ……俗稱的先喊先贏。 在這種緊張時刻,卻有一個人影緩緩接近著托里斯汀魔法學院。 開始入冬的哈爾凱尼亞大陸夜晚,雖無雪花紛飛,但寒風依舊不停地從那人身邊呼嘯而過。那人吃力地推著某種東西,雙月的光輝將那人的影子無限拉長,映照在廣闊的大地上,顯得格外淒涼。無人的荒野上,僅有那人在行走著,孤家寡人、孤苦伶仃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人的悲慘情況。 「這甚麼鬼形容法……」 那人像是對旁白感到不滿地自言自語著。 在那東西上,一隻小動物正趴在上面,抬起頭對那人叫了一聲。 「甚麼叫『老爸加油』,火精靈你不幫忙推就算了,還趴在上面增加負擔是怎樣?」 「喵──嗚──」 「不是吧,火精靈你還在氣我爆料妳體重的事情?」 「……喵!」 「別、別直接撲上來啊──!還有,我耳垂不是玩具,別用爪子抓──更不准用咬的!所以給我把炎牙收回去啊!」 這麼歡樂的情景,整個哈爾凱尼亞大陸上只有在一人身上才會發生。 尼歐好不容易將掛在自己耳朵上的火精靈勸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是夠了,那些汽油居然只夠去不夠回來,害我還得一路牽回來……」尼歐看著再度趴回重型機車座位上的火精靈,沒好氣地說著,「莎羅曼達你好歹幫一下吧?就算不幫也不要增加我的負擔啊。」 「咪──喵咪喵──」 「也對啦……讓身為火精靈的莎羅曼達你幫忙,這台車大概馬上就熔了……那你好歹下來用走的啊!」 「喵喵。」 「還真是理直氣壯啊……」 看著近在眼前的托里斯汀魔法學院,尼歐不禁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再怎麼說,尼歐都是從戈里亞境內,將重型機車一路牽回托里斯汀,路上還要躲避邊界巡邏兵以及警備隊,可以說是歷經重重苦難。更別提還有一隻完全不想隱藏身影,大搖大擺地走過許多人面前的火精靈。 如果僅有這樣也就罷了,問題是……尼歐這一路上可以說是天災不斷、災難頻頻。 走橋橋毀、走路路垮、走山山崩、走水水淹,尼歐這一路上的經歷,大致上可以用這十六字概括。 更惡劣的是,一旦尼歐想在白天出發,那麼天氣就會立刻變成傾盆大雨與閃電交加,但如果停下來不走,天氣就會馬上變成晴空萬里。 夜晚更慘,只要尼歐在晚上一趕路,天氣會瞬即變成豪雪、暴雪、冰雹、冰塊、冰淇淋、米其林齊下的慘境。若不是因為有火精靈幫忙燒出一條路,尼歐大概會被天氣整到寸步難行。 尼歐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一路上的慘況。 感覺著托里斯汀魔法學院內的氣息,尼歐並沒有感覺到露易絲以及才人的存在,甚至連那自稱朱利奧的溫達魯烏也不在學院內。目前學院內,只剩下校長歐斯曼與數名教師,加上亞尼艾斯所帶領的劍士隊,以及那些沒有參戰的女學生們。這些女學生中,自然包括了丘魯克跟塔巴莎,還有日前收的弟子:瑪琪。 望著互相接近著的雙月,尼歐想起今明兩天就是聯軍正式出發的日子,眉間出現了些微皺紋。 「喵──」見到尼歐神色不對,火精靈疑惑地問著。 「我沒事,只是……」尼歐望著阿爾比昂的方向,「……本來是想讓他們兩人遠離這場戰爭,但是沒想到他們最後還是被捲進去了呢。」 「雖然在計畫上不受影響,但我總覺得……有人在故意將他們兩人引入這場混亂中。」像是想肯定自己的推論,尼歐自言自語著:「之前的破壞之杖事件、送信委託、塔爾布戰役、公主綁架這幾件事,我幾乎都有參一腳,也有意將他們兩人牽連進來,所以我並沒有太過留意這些跡象。」 尼歐手指不停點著儀表板,火精靈的頭也跟著手指一上一下移動著。 「但是之後的大使館事件,以及這場戰爭,我打從一開始就把他們兩人排除在計畫外,可即使如此,他們兩人還是被其他原因而被拖進來。」 「喵……」火精靈擔心地望著尼歐。 「嗯?我不擔心他們啊,反正戰爭真要開打也是第七卷後的事情。」 「喵?」火精靈歪頭。 這時候,尼歐與火精靈同時轉頭看向天空的另外一邊。一艘小型偵察艦,正藉著夜色緩緩接近著。 然而,也只有尼歐與火精靈發現,只因在偵查艦附近,有著像是雲朵般的黑雲籠蓋著艦身。若是白天恐怕會令許多人生疑,但在黑夜裡卻如同一朵無害的黑雲,使一般人無法發現。 尼歐突然想起,今天正好是威恩之月的第三天,雙月此時雖然還高掛在天空,但是尼歐知道,在大約凌晨三點半時,雙月會消失在地平線上,到那時候天空會變成一片漆黑,直到七點太陽才會升起。 看著看著,不知何時,尼歐嘴角邊已經掛著一抹邪笑。 「莎羅曼達,將魔法學院化作你的『暫時領地』需要多久?」 尼歐轉頭問著,不知道何時已經開始舔起爪子,一副躍躍欲試的火精靈。 火精靈雙耳抖動了一下,對著尼歐伸出了三根爪子。 「三小時嘛……時間有點趕呢。」 「不過呢,那種惡劣天氣果然是要拖延我的行動嗎?既無法提早在學院內準備,卻又不至於落入完全被動狀態,這刻意到完全不想隱瞞的程度呢。」 ... ... 一小時後,小型偵察艦甲板上。 敏努維爾站在甲板上,直直地看著天空,他的部下們早已跳出船外,只剩下敏努維爾一人在船上。 瓦爾德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一點腳步聲,慢慢接近敏努維爾背後。身為風系統矩形級魔法師的他,只要有心隱藏自己的氣息,就可以變得跟空氣差不多。 「你這樣試探我又有什麼意義呢,子爵?」敏努維爾頭也不回地說著。 兩人之間最少隔著五米以上,加上雙月已沉,即使敏努維爾回頭看,也應該是甚麼都看不見才對,更別提敏努維爾是火系統魔法使,對於探查類魔法應該是不擅長才對。 「不,只是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呢。」瓦爾德用著微妙的語氣說著。 光憑這份感知能力,敏努維爾的實力絕對毫無疑問,但瓦爾德的臉上神情卻非常奇怪,像是得知了甚麼詭異的事情。 「話說回來,想不到真的能夠順利來到這裏呢。」敏努維爾依舊沒有回頭。 「這只能說我們運氣比較好。」 瓦爾德所說的是實話,由於是戰爭時期,所以路途上有著不少魔法使的使魔或者偵察艦組成的警哨線,能夠來到這裡,絕對可以算是始祖保佑。 就連之前的康貝騎士團入侵,也並沒有將船艦開入托里斯汀城下鎮,或者是魔法學院上空,而是採用騎乘追音飛龍這手段來移動。 「我得向你道謝才行,子爵。等回到阿爾比昂之後,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敏努維爾微微一笑,縱身一跳就從甲板上躍到了空中。 瓦爾德看著人影跳出船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 「那你呢,泰利斯特總隊長?」 「如果是吃頓飯的話,我想我的薪水應該還付得起。」 之前敏努維爾站立位置的左方一米處,站在那裏的泰利斯特笑著回答。 這就是瓦爾德覺得奇怪的地方。 先前敏努維爾絲毫沒發覺站在他身旁一米處的泰利斯特,但卻能發覺身後五米處的瓦爾德。 但是,泰利斯特之前並沒有發現瓦爾德的試探,而是在敏努維爾拆穿後才發覺瓦爾德接近。 瓦爾德的試探不只是對敏努維爾,同時也是對泰利斯特的試探。 站在甲板遠方觀看這一切的芙凱,此時也走了過來疑惑道。 「泰利斯特,你是怎麼瞞過敏努維爾的?」 「這個嘛……只能說我比較擅長應付火系統魔法使呢。」泰利斯特笑答:「謝蓋爾團長在與水系統魔法使對戰時,他從未落於下風過。」 「至於我,也頗為幸運地,從未在火系統對決中落敗過呢。」 泰利斯特一手扶住船邊,翻身跳出偵察艦。 看著泰利斯特跟著跳出船外,芙凱壞心眼地笑了出來,問瓦爾德道。 「你和他們兩個,哪個更有能耐?」 「……誰知道。」 就連芙凱都聽得出瓦爾德這句話的心虛感,更別提甲板上的另一人。 「老實招認自己贏不了他們兩個,對你而言會死嗎,瓦爾德子爵?」雷爾夫從一邊暗處中走出,一邊挖苦著。 「看來你是想在這邊跟我打上一場了是吧,雷爾夫男爵?」瓦爾德不甘示弱地說著。 「……我到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何你們兩個合不來的原因了。」芙凱見狀,也長嘆了口氣。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這是最常見的五等爵位,同時也是平民們所熟知的地位劃分。雖然還有著更詳細的區別,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子爵地位高於男爵地位。 瓦爾德與雷爾夫幾乎是同一時期擔任王宮隊長一職,兩人年齡也相仿。但對兩人來說,三個王宮衛隊中最想擔任隊長一職的,卻是鷹馬隊。 只因托里斯汀軍隊的前任三位領袖(瓦利埃爾公爵、納爾西斯與巴克斯),全部都是出自於鷹馬隊,所以對貴族來說,能夠擔任鷹馬隊隊長一職,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情。 但是……雖然雷爾夫成功獲得鷹馬隊隊長一職,但是因為某些因素只能受封男爵,導致在地位上,卻輸給了擁有子爵爵位的瓦爾德。 偏偏兩人正好都是風系統矩形級魔法使,在兩人擔任隊長的時候,一有空就會開始決鬥,美其名是『隊長間的友好切磋』。 簡單來說,兩人從以前開始就互看不順眼很久了。 「我並不怎麼想欺負弱小呢,尤其是少了一隻手的你。」瓦爾德嘲諷著。 「你……」 雷爾夫才剛想衝上去,便煞住了腳步,反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錦囊來。 雷爾夫看著那錦囊好一會兒,之後將錦囊狠狠往瓦爾德臉上砸去,瓦爾德輕鬆接住那個錦囊。只因為瓦爾德並沒有感覺到錦囊上頭有任何的魔法波動。 「這袋子誰縫的?坑坑疤疤的真是難看。」芙凱很不客氣地做出評價,「不,縫這袋子的人,當初真的是想縫袋子嗎?」 (某人打了個噴嚏) 瓦爾德帶著冷笑解開錦囊,拿出裡面的東西來,錦囊裡頭有著一個摺疊起來的信紙。 將信紙打開來看,才看了幾眼,瓦爾德馬上臉色大變。芙凱好奇地靠上去看,看清後信紙上的內容後,臉色也變得詭異起來。 瓦爾德突然拔出魔杖,架在雷爾夫的脖子上。 「說!這封信是誰寫的!?」 「我還以為瓦爾德你是冷血動物,沒想到居然能看到這麼兇狠與心虛的表情呢。」雷爾夫冷笑數聲說,「誰寫的,瓦爾德你應該心裡有數才對。」 「……尼歐……」 瓦爾德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魔杖。 「難道那小鬼不擔心我們把這封信件交給『光復運動』嗎?」 芙凱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同時試探著雷爾夫。 「選擇當臥底的時候,我就有死的覺悟了。更何況──」雷爾夫盯著兩人面貌,「──給我這錦囊的人曾說過:『如果瓦爾德跟芙凱知道你是臥底,卻沒有當眾揭穿你,你就找個適當時間就把這錦囊交他們』。」 「…………可惡。」 瓦爾德低聲說著,也只有芙凱理解瓦爾德這句話的意思。 自己的心思居然如此簡單地就被看破,而且看破者,居然是在自己兩人發起這個念頭前,就已經知道兩人會這麼想了。 雷爾夫是將近三個月前離開托里斯汀,也就是說,尼歐在三個月甚至是更久以前,就已經看出瓦爾德跟芙凱兩人── ──並不打算完全效忠光復運動。 芙凱是沒有效忠理由,瓦爾德則是認為光復運動沒辦法幫助他達成目標。 信紙上所寫的,正是勸瓦爾德跟芙凱離開光復運動這組織,並且在信中預言了,光復運動會在半年內徹底瓦解。 「為什麼是現在?」 芙凱問出了,瓦爾德自己也想得知的問題。 「我也曾問寫信人,所謂的『適當時間』是甚麼時候,他的回答是:『當他們在進行一件少了他們就難以成功的任務,同時必須是他們不出手也不會被懷疑的場合』。」
雷爾夫老實說出,當初尼歐給他錦囊時所說的話。 「寫信人的理由是:『用一封信就能讓光復運動少掉一名矩形級風魔法使,與一名專精且擅長招喚大型土魔偶的三角級土魔法使,這交易怎麼看都很划算』。」 「難道他以為,我們真的會照他信上說的做嗎?」 瓦爾德滿臉不屑表情,將那信紙揉成一團。不過看芙凱的臉色,倒是一副很想離開光復運動的樣子。 「跟他說得一模一樣呢……」聽見這句話,雷爾夫的臉色也變得微妙起來。 「你這句是甚麼意思?」瓦爾德挑眉說道。 「寫這封信的人,曾經斷言瓦爾德你看完信件後絕對不會接受,所以要我轉達幾句話。」雷爾夫深吸一口氣,緩緩說著。 「『瓦爾德你並沒有對我們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就算是你拿魔杖刺穿我左腎臟那件事,我也可以大方地原諒你』。」 「沒有實質上的傷害?別笑死人了!」瓦爾德大聲說著,臉上也掛上了輕蔑的表情,「我殺害了威爾斯,以及拿走那封信,事到如今,我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回頭──」 瓦爾德狂妄地話語才說到一半,整個人就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從輕蔑轉為震驚。 瓦爾德突然想到,自己最近好像只用魔杖刺穿過一個人的腹部,那個人就是威爾斯,同時從他身上拿走了信件。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瓦爾德自己也曾跟克倫威爾皇帝,還有之前的變形怪說過這件事情。 可是……知道瓦爾德刺穿部位正好左腎臟處的人,應該只有兩個人知道才對。 瓦爾德自己,以及已死的威爾斯。 再加上,威爾斯的屍體早已在戰爭中灰飛煙滅,所以理論上,現今只有瓦爾德自己知道這一件事情,瓦爾德本人自然也從未說過這種小事。 但……如果自己所知道的這些,都不是真正情況呢? 瓦爾德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克倫威爾雖然拿到了那封信,但卻沒有藉此破壞托里斯汀與加爾馬尼亞之間的盟約,當時自己為了避嫌而沒有檢查那封信──但如果那封信件是假的呢? 瓦爾德自認自己確實地將在教堂裡的威爾斯給殺死,當時自己從威爾斯身上掏信件時,就察覺威爾斯的身軀開始冰冷下來──但如果那人不是威爾斯呢? 聽完雷爾夫所說的話,許多本來連不起來的線索,如今在瓦爾德的腦中漸漸組合起來。 威爾斯在教堂對露易絲的錯誤稱呼、有人知曉威爾斯致命傷在何處、消失的威爾斯屍體、將教堂夷為平地的巨大爆炸、兩國之間的同盟並沒有被破壞…… 以及……尼歐在塔爾布戰役時刻意惹火瓦爾德,以及最後對瓦爾德所說的話。 ... ... 『像個人一樣的活下去,以及像個人一樣來怨恨我吧。因為……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 ... 【如果……那小鬼當時那番話,不止是指他自己,同時也是指我還有回頭餘地的話呢?】 瓦爾德那蒼白的臉色,不停打顫的身軀,都讓人以為他下一秒就會倒下。但是最終,瓦爾德還是站立在原地。 隨後,瓦爾德摀臉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我居然從頭到尾,都被那裝瘋賣傻的小鬼玩弄在掌心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瓦爾德你發甚麼瘋?!拜託你閉嘴,你這麼大聲,會被下面魔法學院的人聽到啊!」見到瓦爾德的反應,嚇得芙凱連忙上前堵住他的嘴。 但瓦爾德完全不理會,逕自對雷爾夫說著。 「好、非常好!既然那小鬼說,要選在任務少了我們就難以成功的時間點告訴我這事實,那我就在偵察艦看著,看敏努維爾他們是否真會失敗!如果這次任務真的如他所說的失敗,那我就離開光復運動,坐等他們三個多月後的徹底瓦解!」 ... ... 落到地面上的泰利斯特,馬上就在學院外圍見到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怎麼回事?」 泰利斯特皺眉問著正在擦拭魔杖的敏努維爾。 「沒甚麼,只是發現這傢伙躲藏起來,在屬下追殺他的過程中,我稍微出手一下而已。」敏努維爾將魔杖收回腰間,「放心吧,沒有引發任何騷動。」 「不過這傢伙的躲藏能力還真不差。」敏努維爾的屬下踢了那屍體一腳,「要不是因為他剛好打了個噴嚏,我們還真沒發現他躲藏在那,差點就功敗垂成。」 「夠了,人都死了就別在毀損屍體。」泰利斯特阻止那屬下繼續踢下去,望著那屍體的面孔,平靜的說著,「真是可惜,這麼年輕就死了。」 「我可不像以前的貴族那樣是性別歧視論者。」敏努維爾露出野獸般的笑容,「不論是女人或是小孩,我都會公平賜予他們死亡」 「敏努維爾隊長,你可不能把裡面那些貴族的小孩也殺掉了哦。我們還要拿他們當人質呢。」敏努維爾某位屬下勸著。 「說的也是,反過來說除了小鬼之外,其他的人都可以殺了吧?」敏努維爾一邊擺弄腰間的魔杖,一邊以似乎很開心的聲音說道。 「不過,這傢伙的身上有著好東西呢。」另一位屬下從屍體的耳朵上,拔下了一個精密的機械。 敏努維爾接過那機械,那機械正發出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敏努維爾將其放在耳朵上傾聽著聲音內容。 『……距離換班……還有……小時……所有人打……神來……』 聽到這些話,敏努維爾露出了愉快的神情。 「看來是通訊用的小玩意呢,還真是好東西呢,尤其是對我們這些入侵者來說。」 敏努維爾大笑著,領著自己的屬下們,潛入魔法學院內側。 泰利斯特看著屍體腰間上,那已經被燒熔到不成原樣的火槍,搖了搖頭,像是為那人的不自量力感到同情。 「願始祖保佑你。」 望著那面臨死亡時,臉上那滿布驚恐與恐慌表情,還有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泰利斯特嘆了口氣,伸掌闔上了那少年的雙眼,轉身潛入魔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