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阴谋ｘ酒馆ｘ吐槽点

    隔天早上。

    望著頗為冷清的店內，面對這種情況，酒館老闆也只能苦中作樂地說著「真是打掃的好時間阿」，同時拿起掃把來準備打掃酒館。

    眾多貓咪們像是知道老闆要開始打掃，一個個竄到桌子或酒櫃上。

    就在今天清晨的時候，加琳、塞多利昂、巴卡斯、納爾西斯四人騎著馬，陪同著瑪麗安奴公主前往托里斯汀西北方，有著三天路程的多比爾鎮。

    換言之，這家店內至少有一個禮拜的時間，都沒有固定收入（笨蛋三人組＋加琳）可言。

    「真糟糕……難道睽違兩年多的紅字虧損情況要再現了嘛……」

    內心計算著少了四人組光顧後，酒館平均的每天收入，得出來的結論使得酒館老闆長長地嘆了口氣。

    塞多利昂等人先前獲得菲利浦三世的獎賞後，有將一部分的賒帳還清，可那也僅僅只能使酒館的收支打平而已。

    雖然老闆有著賺錢的其他管道，但……這麼說吧：酒館老闆所擁有的方法中，遊走於法律灰色地帶的賺錢管道，已經算是最溫和，最不容易引起他人反感的手段了。

    一言以蔽之：酒館老闆除酒館收入外其他賺錢方法全都是違法手段。

    沒有錢就無法經營下去，即使是深藏不露的酒館老闆，也必須在「沒有錢繼續經營下去」這現實面前低頭。

    「反正平時沒啥客人會來，肯西諾又跑去戈里亞調查，其他幾個也都不知跑去哪溜達……乾脆關店去跟蹤塞多利昂他們算了。」

    酒館老闆搔著下巴，站在原地思考著這一方法的可行性。

    但隨後，見到貓咪們異常有默契地跑到酒館後方，酒館老闆不得不暫時放棄這一打算。

    望著出現在店門口的獨角獸隊隊員們，酒館老闆露出一副「還來？你們玩不膩啊？」的表情，將掃把放回角落，準備開始招呼這一群不速之客。

    聽著獨角獸隊隊員們在店內所說的例行毀謗話語，以及看著總是一名隊員喝酒與付假幣的情況，酒館老闆忍下了在酒中加瀉藥這誘人打算，擺出商業性笑容送走這群惡客。

    看著離去的獨角獸隊，酒館老闆皺起了眉頭。

    「……不妙，突然發現這根本是另類監視啊。」

    獨角獸隊最早找自己這家店的麻煩，是在半年前魔法衛士隊總隊長杰巴爾病倒之後才開始的。而不論是杰巴爾隊長的病倒、魔法衛士隊遭到不明『詛咒』、還有這家酒館被盯上，酒館老闆幾乎可以肯定，幕後主謀就是某位身為宰相的大公。

    但……知道又如何？

    每當酒館老闆想開始找艾斯塔修大公麻煩的時候，懷表上的未來比值數字就會開始瘋狂跳動，逼得酒館老闆不得不打消計畫。

    「是因為艾斯塔修大公必須敗在她的手上嗎？不對，即使無法違反歷史史書所記載的，也可以在解決之後將功勞推給她，借此統合時間與歷史的不統一性。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只剩下那個呢……」

    「……艾斯塔修大公的身旁，有著其他黑幕存在著。」

    「不過現時比值數字還是一比一狀態，也就是說目前所有發生的事情，與四十年後的史書所記載的一模一樣嗎……而且，即使我準備了許多保險手段與底牌，現時與未來比值依然沒有變動過。換言之──」

    「──不是全部沒用上，就是全部派上用場了嗎？」

    全部沒用上、全部派上用場，這兩者似是而非。

    前者，代表這四十年所發生的事情，與史書毫無差別，世界表裡如一和平。

    後者，代表史書只記載了過往的一部分，且將來絕對會有一場巨大到無法記入史書中的變動。

    「從情感上，我偏向後者；從理智上，我喜歡前者。」

    對於這兩種可能，酒館老闆說出了矛盾性嚴重的評論。

    就在酒館老闆自怨自艾的時候，酒館外面傳來了許多腳步聲，使得酒館老闆期待地轉過頭看著店面。

    「終於有大批顧客要來了嘛，這下得做好接客的準備──」酒館老闆說到一半，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語氣絕望地說著：「最好是這樣，我在騙誰啊我……」

    酒館店門被粗暴地推了開來，十幾名獨角獸隊隊員接二連三地闖入店內，二話不說地上前壓制住毫無反抗意圖的酒館老闆。

    在獨角獸隊身後，是數名魔法衛士隊隊員，以及臉色不善的隊長代理比比安。

    「現在還沒有確定這位店長就是嫌疑犯，你們這樣做不會執法過當了嘛！」

    見到酒館老闆被暴力壓制在地上的景象，比比安吼了出來。

    「是阿是阿，你們應該要先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遺言』這執法人員必說的……「老闆你閉嘴別添亂。」……好我閉嘴。」

    「比比安殿下，我們可是有著人證呢。而且嫌疑犯可是闖入了子爵的別墅，怎麼想都不會友善到哪裡去。更何況，我們也從高等法院那邊獲得了搜索票，這次行動絕對是依法行事。」

    領頭的獨角獸隊隊員冷笑地說著，命令起其他隊員在店內大肆搜查著。

    然而在獨角獸隊隊員搜查的同時，比比安注意到了幾件事情。

    那就是，吧檯後的酒架上，那瓶總是被酒館老闆放在身後，當成鎮店之寶的黃金蜂蜜酒，不知何時竟消失無蹤。

    深知笨蛋三人組總是跑來這家店蹭酒喝的比比安，知道酒館老闆常常招待三人喝私釀酒，可獨角獸隊隊員在搜查吧檯底下與酒館內部的時候，絲毫沒有搜到任何一瓶私釀酒。

    看著即使被壓制著，依然擺出一副裝死鬼臉的酒館老闆，比比安突然覺得自己白擔心他了。

    「隊長，這裡有扇門打不開！」一名獨角獸隊隊員比著一扇門，大聲喊著。

    「蠢材！難道不會使用開鎖術嗎！」

    「這……我們嘗試過了！但們依然紋風不動阿！」

    「這怎麼可能，讓開！讓我試試。」

    領頭隊員抽出了軍杖，對準了通往二樓的鐵門鑰匙孔，喃喃地念了幾句。

    一陣魔法波動傳出，鑰匙孔內也傳來「咖嘰咖嘰」的聲音，領頭隊員伸手試圖打開鐵門，然而鐵門卻像是生了根般死死閉著。

    「怎麼會……喂！你們幾個過來一起幫忙！」

    領頭的示意其他人過來幫忙，並且將綑起來的酒館老闆轉交給魔法衛士隊們。

    見到酒館老闆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比比安示意魔法衛士隊成員們稍微退後，好讓兩人有著私下交談空間。

    「需要我幫忙鬆綁嗎？」

    有著一頭黑長直髮的比比安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是曾讓塞多利昂都不禁倒退三步，被魔法衛士隊成員們私下譽名為「惡魔的微笑」這一兇殘名號的面容。

    「有夢最美，槓龜相隨。」酒館老闆看穿般地說著：「如果魔法衛士隊現在放走我，只會增加被他人抹黑的機會，比比安殿下您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情的。」

    「……有推理的話，說來聽聽。」

    比比安確認了獨角獸隊隊員們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交談後，小聲地說著。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這次行動的其中一個目的是為了絆住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笨蛋三人組與加琳出任務的時候找我麻煩，這針對性相當明顯。至於他們另一個目的，恐怕得讓他們失望了呢。」

    酒館老闆盯著獨角獸隊，低聲回答著。

    「另一個目的？」

    「待會比比安殿下就會知道。」

    「能猜出來原因嗎？他們找你麻煩已經長達半年，可這期間內像這麼大張旗鼓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恐怕……是因為加琳呢。加琳的實力在整個托里斯汀內可說是數一數二，在決鬥中戰勝了安杰羅就足以證明這點。再配合上那打死不退的笨蛋三人組，就這麼振興起魔法衛士隊也不是不可能呢。」

    「果然當初允許加琳進隊，以及不擇手段地要他留下的決定是正確的。」

    「讓我猜猜當初允許進隊理由：『因為加琳你長得好看』這樣？」

    「……有時候真懷疑老闆你是不是都在現場看著，每一次都被你說中呢。」

    「因為比起檢閱資料什麼的，比比安殿下您可是更偏愛用觀察他人的臉，來判斷一個人在想什麼，以及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可是對我的眼光很有自信的，只可惜我現在面前就站著一個我看不透的人，這嚴重地打擊了我的信心。」

    「那種小事就先別提了。嘛，之前說加琳是主因可能有點誇大，但加琳絕對是點燃幕後主謀者內心導火線的關鍵。魔法衛士隊都變成了半無賴集團，居然還有實力高強的人想要加入。對幕後主謀來說，這絕對是他所無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才加強了打壓了力度嘛……不過，如果加琳是點燃導火線的關鍵，那麼店長你就是在幕後主謀的內心裡，擺上了一大堆火藥的兇手啊。」

    泛著精芒的深藍的眼眸緊盯著酒館老闆，比比安散發出足以割傷人的氣勢說著。

    「明明有著難以測量的強大實力，以及看透事情真相的觀察力，卻偏偏躲在王城中的偏僻街角，還開著一家業績不佳的小酒館。不管是誰都會猜測，你是否在計畫著什麼天大的陰謀呢。」

    「天地良心喔，沒有天大的陰謀，只有天大的誤會。」酒館老闆苦笑著說道：「從開這家店到現在，我從沒計畫過任何事情或打算，最多只有為了防範未然而準備了一系列的保險而已。」

    「真的？」

    「以我家大哥的名義發誓，我若說謊，我就天天被我家的火爆姪女痛打一頓──我家大哥絕對幹得出來這種沒良心的事情。」

    酒館老闆翻著白眼，賭誓地說著。

    「那為何要屈居在這裡，當個名不見經傳的酒館老闆？」

    「當店長當上癮了唄。」

    酒館老闆伸出本應被綁住的手，搔了搔下巴。可原先綁在老闆身上的繩子，卻絲毫無損地捆在老闆身上。

    「每次看著這家酒館，就會讓我有一種回到一九二零年代，那禁酒法施行中的阿克漢市這種感覺，那可是我們家族事業少數蓬勃發展的時候啊。只可惜我當時大部分時間都在跑腿的，不然就是負責教導些有的沒的，好玩的事情都被其他晚輩佔走。」

    「一九二零年代？禁酒法？阿克漢？聽都沒聽過呢。」

    「啊，那種小事不用知道沒關係。當時看那些低層人員開酒館開得很開心，所以總是在想，有一天自己也要開一間酒館來玩玩……雖然對我家晚輩來說，它們可能完全無法理解我這種行為就是了。」

    「話說回來，你這家店蓋得還真是堅固呢。」

    比比安看著獨角獸隊隊員在開鎖失敗後，轉而打算撬開通往二樓的門。然而鐵門的堅硬程度卻超乎預期，挨了數十發土系統的『崩壞』魔法依然屹立不搖。

    雖然也有突發異想的獨角獸隊隊員，打算從牆壁下手，但牆壁外殼被破壞後，所露出來的是由無數石塊所堆積而成的牆壁，其硬度明顯在鐵門之上。

    「還好啦，當初其實想設計得華麗一點的：全岩石外殼、鐵木屋梁、特殊隱藏門、小型迷宮設計、新式排水設計、零死角通風系統、二十七段複合式陷阱的。」

    「……前言撤回，你是打算把酒館改造成要塞嘛！？」

    「啊哈哈，本店長什麼都不知道！」

    「請考慮到他人感受，別用男性聲音說出那種裝可愛的話語與語氣。」

    「喂！」

    一名獨角獸隊隊員轉過頭來喊著，酒館老闆也同時把手塞回繩索中，裝出一副被過緊繩索給綑得很難受的樣子。

    「把鐵門的鑰匙交出來！還有通往三樓的也一起！」

    「二樓鑰匙在我口袋裡，但是三樓鑰匙只有房客塞多利昂他有而已，即使是我這房東也沒有三樓鑰匙，畢竟他人隱私還是很重要的。」

    曾經連續無視他人隱私，闖入房間與包廂內的酒館老闆，面不改色地說著。

    獨角獸隊隊員的臉上閃過一絲惋惜神色，隨後從酒館老闆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鐵門鑰匙。

    「這就是另一個目的嗎？」

    看著獨角獸隊隊員拿著鑰匙開門，比比安皮笑rou不笑地說著。

    「對他們來說，能把塞多利昂拖下水是最好的，接下來他們八成會找有沒有秘密通道之類的。可惜，不論從二樓到三樓，或是從三樓到二樓都是不可能的。而為了栽贓順利，他們也絕對不可能破壞房子──幸好三樓窗戶修理好了。」

    「真的沒有秘密通道？」

    「需要我用紅字複述嘛？用金字也可以喔。」

    「我就當作你說是吧，不過對方這麼作，代表他們打算對瑪麗安奴公主那邊下手？」

    「毫無疑問，但這也僅僅是我們的推斷，上報給國王的話，對方絕對會馬上放棄計畫使我們撲空。不過比比安殿下也不用擔心，畢竟已經有人去當他們五人的護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