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盘问露端倪
凌晨起床，王金花穿上衣服、鞋子，洗涑梳理完毕就打开房门，点燃一把云檀香插进门外的香炉中。然后，就双手合在一起举到胸前许起愿来：愿苍天在上，念在民女一片诚心诚意焚香膜拜，显显灵保佑李云龙“秋闱”顺利，考得优异的成绩。博得圣上的龙颜大悦啊！ 许完愿之后，王金花走进房间里拿起床头柜边上面的历书，拿起小楷毛笔蘸上淡墨，哆嗦着在“十月十四”号底下画了一条横线，心绪不宁地说：哎，李云龙走进贡院第六天了。也不知道龙弟过得咋样了？是否有些消瘦啦？ 就听见身后传来两位老人打趣的声音：金花大侄女，李云龙已是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了。他将自己调理得挺好呀！倒是这几天，你却总是茶饭不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后天，李云龙回来见到你这个憔悴的样子。肯定会埋怨咱俩没有照顾好你啦！ 闻听此言，王金花急忙转身面对两位老人弯腰深施一礼说：于大人、梁大人，早上好。怎么今天不用上早朝吗？晚辈不知两位大人到来，未曾远迎。礼数不周，还望两位大人多多见谅啊！ 于丞相一听，急忙摇着头说：金花大侄女，如此说话。可就是见外啦！自从，你随着李云龙住进咱的府中。咱可就没把你当外人哦！ 王金花感动至极地说：于大人，您老说的是。晚辈深有感受啊！只是不知道李云龙的一点消息，晚辈委实难以定心安神。还望两位大人多多－－－－ 梁尚书听到这里，就挥手打断了王金花的话。他伸出双手扳住她的双肩疼爱至极地说：金花大侄女，自打你随着李云龙进入于府。咱和于丞相可就说过，让你当咱们都是你的长辈们。别再“大人、大人”地叫唤啦！你怎么能够还如此见外呢？ 听到这里，于丞相望着王金花故意沉下脸说：金花大侄女，以后咱如果再听见你口口声声喊我“大人、大人”。老朽可要生气赶你出府哦！ 望着两位老人如此热情，王金花又是深施一礼说：两位伯父，咱只是觉得你俩都是朝廷重要的官员。这几天，你俩全都热忱相待晚辈，晚辈可不能无视礼节妄自沾亲带故。既然两位长辈如此说，那咱恭敬不如从命啦！ 梁尚书、于丞相笑呵呵地异口同声了：金花大侄女，能够做到“不再拿我们当作外人”。咱俩就会觉得“天上掉下一个大侄女”，以后每天肯定都会开开心心啦！ 此刻的王金花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只顾说话，还没请于丞相和梁尚书落座。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布满了羞涩的红晕，急忙指着旁边的红木雕花椅子说：两位伯父，请坐吧。刚才，金花只顾说话怠慢了你们。委实不好意思啊！ 于丞相、梁尚书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摆手说：金花大侄女，是咱俩进得房间来就只顾着和你说话，以至于你没有来得及想到其他的事情。咱俩和你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管太多礼仪上面的细节了。不妨事啊！ 接着，于丞相提起了来此的目的：金花大侄女，咱俩今儿个不上早朝来你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叨扰一下。不知大侄女这会儿是否方便啊？ 王金花一听，就冲着于丞相、梁尚书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笑着说：刚才，两位长辈还说咱见外了。可是，于伯父现在就是拿咱见外了。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您老就只管说出来，咱“洗耳恭听、知无不答”就是啦！ 闻听此言，于丞相委婉地说：金花大侄女，我们知道李云龙是去年过年前进入王府的。不知道，他是否和你的父亲，或者是你们姐妹俩说起小的时候，他的长辈们为他定下一门“娃娃亲”呢？ 听了于丞相的问话，王金花心想：从去年过年前到现在，咱们全家并没有谁听李云龙说过，家里长辈们在他小的时候，替他定下过什么“娃娃亲”。咦，今儿个于伯父和梁伯父没上早朝。已经是个例外啦！现在，于伯父怎么不直接去问李云龙这个当事人。为什么反而来向我这个旁观者询问这个问题呢？ 不过，王金花却明白：从礼貌方面来说，自己心里的疑问，压根就不能向于伯父提出来。于是，她就脱口而出：两位伯父，李云龙进入王府之后，咱爹爹就将安排了一个僻静之处安心读书。咱和meimei平时很少有机会，单独与他相处聊天。因此，侄女并不知道他的情况。恐怕要令于伯父失望啦！ 于丞相笑着说：金花大侄女，伯父只是随意问问。你千万莫要介意啊！接着，他又不甘心地继续询问：额，李云龙进入王府之后，和你们一家人是否谈过什么事情呢？还望你能够告知一二哦！ 王金花闻声，心里不觉激烈地翻腾着：咦，于伯父今天怎么对李云龙如此感兴趣呢？难道，小李子这几天在贡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啦？而且，这件事情还挺严重呢？ 虽然，心里激烈地翻腾着。王金花还是柔声回答：于伯父，李云龙平时和我们谈过一件事情，就是他的爹爹患上重病久治不好离开人世，一开始他的大嫂极其不赞同他继续读书。后来，被一个算命先生苦口婆心地劝回头，心甘情愿把家产散分给他和二哥。还资助他去省城投靠表姑父，安心读书应考“秋闱”科考啦！ 说到这里，王金花猛地拍了一下脑袋瓜惊呼一声：哎呀，瞧我这个记性。竟然忘记给两位伯父倒杯茶啦！ 接着，王金花就转身拎起茶瓶给于丞相、梁尚书倒了开水，并且抓了“铁观音”茶叶放进茶杯里。暗自下定了决心：今天，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说出，咱爹爹将李云龙救回府资助他读书应考，还意欲将他招赘为婿的事情。 决心下定了，王金花转向于丞相窘迫地说：于伯父，我如今身在你的府中。就只能拿贵府的东西孝敬你们了，我这样子算是“借花献佛”。他日回到王府一定叫爹爹宴请你们，聊表一下谢意啊！ 接着，王金花就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了：我记得，李云龙还跟我们说了，他大嫂资助他去省城读书的费用，全被大嫂的两个哥哥抢夺了。他才沦落为乞丐啦！ 说到这里，王金花抓耳挠腮地说：两位伯父，据我所知，李云龙告诉我们的事情，就是这些了。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问题，恐怕只有去问他自己啦！ 于丞相、梁尚书听了，心知肚明：李云龙从去年过年前到现在，绝对不可能只和王府人说了，王金花刚才所说的一丁点事情。她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事情啦！ 但是，于丞相和梁尚书更明白：王金花确确实实不知道，李云龙小的时候是否定过什么“娃娃亲”。至于谁才是小李子“娃娃亲”的女主，看来真是必须询问他这个当事人啦！ 于是，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铁观音”茶，就站起身向王金花说：金花大侄女，咱们今儿个还要上朝。刚才也只是随意问问，还望你千万莫要多想。咱俩就此告辞啦！ 说着话，于丞相就拉起梁尚书的手一起走出去。来到于丞相府门外的砂石街道上，两人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昨天晚上，他们刚刚脱下长袍准备睡觉。宫内太监总管李公公却来到府中，高喊一声“皇后娘娘传你去长乐宫议事”。 等到他俩分别乘坐绿色和褐色的官轿，跟着宫内太监总管李公公的黑色轿子进入皇宫，才知道华玉玲皇后传召的只是他俩。当他俩刚刚站定在长乐宫里，圣上就立即传下口谕：两位爱卿请坐，朕命你们明天不必来上早朝，替我立即查清楚王文龙小时候所定“娃娃亲”的女主。到底是谁吧？ 华玉玲皇后给他俩各倒了一杯茶，递到他俩面前满脸堆笑地说：两位爱卿，本后给你们倒的这个茶呀。可是峯莱国最近敬贡的“龙凤呈祥”，只要你俩好生替皇上和本后做事。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哦！ 想到这里，于丞相、梁尚书就不约而同地叹息着说：哎，咱俩这次真是“好心办成了坏事”。但愿李云龙小时候所定“娃娃亲”的女主，真的不是王金花。否则，华玉玲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啊！ 梁尚书拍拍于丞相的手臂镇静地说：于丞相，咱俩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不管怎么说，等李云龙明天出了贡院回到你的府中。咱俩向他问清楚了，他真是深爱着这个“娃娃亲”女孩子。咱们不妨带着细软物品和他一起逃跑，不做这个朝廷的官就是啦！ 闻听此言，于丞相斩钉截铁地说：梁尚书，老朽想的也正是此意。竟然今儿个不要上朝，咱俩就去驿馆里找苏南地区的陆知府。看看他是否知道李云龙的一些情况，然后就回府等着明天见到李云龙，问清楚确切情况再做定夺吧！ 说着话，于丞相、梁尚书就一起钻进绿色和褐色的官轿里。驿馆离得很近，不到半个钟头的光景，轿夫们就将两乘官轿稳稳地停在驿馆门前。两人相继走下官轿，抬头望向驿馆窃窃私语：但愿，陆知府能够知道李云龙的情况啊！ 昨晚，进宫接到雍熙皇帝的口谕之后，于丞相和梁尚书就知道事态挺严重，必须秘密行动。于是，他俩现在来驿馆见苏南地区的陆知府，就没让仪仗队随行。就吩咐八位轿夫抬着两乘轿子，真的可谓是：悄无声息地来到驿馆啦！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驿馆，就看见：正在和同僚下棋的陆知府。梁尚书就抬手招呼：陆知府，你老家的亲戚来京城找你办事。走到皇都城外的街道上，不知道驿馆在哪里。幸好被咱俩遇见了，已将他带去风景区让他一边欣赏，一边等你了。你快点随我俩去一趟吧！ 闻听此言，陆知府转向同僚双手抱拳说：夏知府，老家的亲戚找我办事。咱今天只能失陪啦！说着话，他就站起身走到于丞相、梁尚书的身边说：两位大人，就请前面带路吧！ 一行人出得驿馆大门，陆知府的轿夫们就抬着一乘官轿，紧随其后停在他的面前。为首的一位轿夫俯身做出邀请的姿态说：老爷，请上轿吧。 于丞相、梁尚书一听，就转向他们说：轿夫兄弟们，请跟着我们走吧。说着话，他俩就率先钻进官轿里。 紧随其后，陆知府也钻进官轿里。三位为首的轿夫看见：自己的主子全都钻进官轿里。就吆喝一声：兄弟们，起轿啰！ 接着，三乘官轿就相继离开驿馆的门前，一路向西渐行渐远。也就半个钟头的光景，就来到了风景优美的“龙华园”前面。 随着于丞相一声呐喊：轿夫兄弟们，停轿。轿夫们慢儿有序地放下了官轿，三位为首的轿夫趋前一步撩开轿帘子，卑微地说：老爷，请慢些下轿。 于丞相、梁尚书、陆知府相继走下官轿，手拉着手走向“龙华园”。进得“龙华园”大门往里一米开外的无人地段，陆知府就迫不及待地说：两位大人，卑职老家的亲戚在哪里呢？ 梁尚书将嘴巴贴着陆知府的耳垂边，压低声音说：陆知府，你老家并没有来亲戚找你。只是，咱和于丞相找你问一个问题而已啊！ 陆知府爽朗地说：两位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了。卑职一定“洗耳恭听、知无不答”啊！ 梁尚书悄声说：陆知府，李云龙是否和你说起过，府中长辈们在他小的时候，替他定过“娃娃亲”呢？ 陆知府脱口而出：卑职从未听李云龙说过有什么“娃娃亲”，只是听他说过爱的是王－－－－说到这里，他顿住话语莫名其妙地说：咦，你俩今儿个怎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呢？ 梁尚书懊恼万分地说：哎呀，怪不得昨天李云龙告诉华玉玲皇后和两位公主，府中长辈们在他小的时候，就替他定下了“娃娃亲”。原来他这是推脱之词啊！额，这次如果不是咱和于丞相多事。也就不会给李云龙惹下麻烦啦！ 闻听此言，陆知府更是莫名其妙了：两位大人，看你俩紧张兮兮的样子。到底给李云龙惹下什么麻烦呢？ 于丞相垂头丧气地说：咱俩看见李云龙的成绩，还是和以前一样名列前茅。就向圣上推荐“才貌双全”的他，为东宫长公主乐平将来的－－－－ 听到这里，陆知府猛地捶胸顿足地说：两位大人，你俩为什么不等李云龙大后天走出贡院，问问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什么想法呢？你俩为什么如此心急呢？ 说着话，陆知府的眼睛就湿润了。他冲着于丞相、梁尚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两位大人，你俩这次会害了王府和李府失去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不考虑周全了呢？为什么要如此心急呢？为什么？为什么－－－－ 梁尚书看见周围的游客们，被吸引着走过来。就赶紧掏出手帕擦拭陆知府脸上的泪水，压低声音劝说：陆知府，咱俩就是丢掉自己的性命也不会毁掉李云龙的幸福。有游客过来了，拜托你就别再哭泣啦！ 正在使劲敲打着脑袋的于丞相，闻声就赶紧向着走过来的游客们挥手大喊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还是回去继续欣赏优美的景色。管什么闲事呀！ 于丞相的话音刚落地，这群游客们心知肚明：此时此刻，他们全是不受欢迎的主儿。于是，就只好转身继续欣赏景色。不过，他们的脑袋瓜儿全都抵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毫不客气地钻进这边三个男人的耳中：哼，一定是那两个官职大一些的官爷做错了事情。惹得那位知府老爷不高兴啦！ “哎，咱们真的想不到官职大的官爷，考虑事情还没有知府老爷周全。真是不可思议啊！” 然而，这些游客们也罢、三位官爷也罢，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一个男孩子站在离此不到半米远的桂花树后面，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三位官爷，侧耳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个男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女扮男装的王金花。看见于丞相、梁尚书没带仪仗队，坐着绿色和褐色的官轿冷冷清清地离开于丞相府。心里承载着刚才于丞相莫名其妙的问题，此刻的她就更是疑惑顿生啦！ 于是，王金花就走到于府大门外面转向守门家丁们说：各位兄台，在我这次来京城前夕，meimei委托我替她买些京城的胭脂粉。大后天，咱就要随着王少爷离开京城。咱想出府替她买些带回府哦！ 闻听此言，于丞相府的守门家丁笑着说：王金华，你家少爷是咱们老爷的门生。你是他的下人，并不是咱们于府的罪人。谁也没有权利禁止你出府替meimei买胭脂粉，卖胭脂粉的店铺就在西边一里开外的地方。你就快去快回吧！ 王金花一听，千谢万谢地离开于丞相府。一路奔跑到了砂石街道西首的轿子铺，她掏出一些碎银递给那里的轿夫急乎乎地说：轿夫大哥，我离乡别井来此寻找做官的爹爹。刚才过去两乘官轿，看见一个官员长得委实像极了咱的爹爹。拜托你们快点抬着我去追赶哦！ 立时，轿子铺的男人们全都笑眯眯地指着旁边的轿子说：这位少爷请坐，咱们已经收了你的碎银，就定当会竭尽所能替你追赶两乘官轿。这是咱们做生意的规则哦！ 于是，王金花就千谢万谢地钻进轿子里。四位轿夫立即抬着轿子撒开脚丫子，拼着吃奶的劲儿追赶着两乘官轿。一路上，为了不引起两乘官轿的轿夫们的主意，他们总是远远地追随着两乘官轿。真的可谓是“拿人钱财替人拼命”啊！ 直到“龙华园”风景区门前，看见三位官爷手拉着手走进去。四位轿夫才发下轿子说：这位少爷，他们全都进去了。咱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一探究竟。我们也该回去做其他的生意啦！ 说着话，四位轿夫就转向一位在对面路上行走的商人说：这位先生，天上太阳高高照，走路挺辛苦的。来个轿子吧！ 闻听此言，那个商人转头望着四位轿夫说：咱正走得累了，看你们态度挺好的。好吧！ 四位轿夫一听，兴高采烈地抬着轿子过去了。嘴里不忘热情地拍马屁：先生，看您天庭饱满的模样，就知道您肯定是一位爽气的主儿哦！ 望着四位轿夫转身离去的背影，王金花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就转身走进“龙华园”里，映入眼帘的是：于丞相、梁尚书和陆知府，三人站在一个没有人迹的荒芜草地上谈话。 于是，王金花就走到距他们半米之处的一棵粗壮的桂花树后，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此刻的王金花，终于明白了：早晨，于丞相为什么会不上朝，却跑到她的房间里，对她问出那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啦！ 这时，于丞相的话又随风飘进王金花的耳中：陆知府，李云龙随着余浩宇将军的手下走进贡院的那天，咱俩就想到了两位居丞相位高权重。肯定不易扳倒啊！咱俩如此心急办事儿，也是极其害怕小李子会遭到两位居丞相的陷害。咱们迫切渴望他能够得到圣上的呵护啊！ 梁尚书接上话茬说：陆知府，你就快点别再哭泣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到于丞相府中，商量出一个有效的对策。如果没有一丝办法，咱还是那句话，就算拼掉咱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毁掉李云龙的幸福。拜托你就再相信咱们一次吧！ 听到这里，王金花暗自下定决心：如果，三位官爷真的想不到一丝办法，替meimei和李云龙开脱罪责。那么，咱就替meimei随着他走上“断头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