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西门外的林府
皇都城墙西门外护城河边，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班建筑队平整了一大块空地。紧随其后，几艘轮船就运来砖头、长木头、石块，和沙子、钢筋、水泥之类的建筑材料啦！ 接下来，二十位木工、瓦工就轮流着“马不停蹄”地干活。二十天之后，一座移栽了桂花、松柏和各种水果树的四合院。就矗立在行人们的眼前，灰白色的大理石门楣上“林府”两个钛金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煞是光彩夺目呀！ 来来往往经过护城河边的行人们，瞄见对面的这座掩盖于绿色树冠下的四合院。全都会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哇塞，才过去二十天。这座高大、洋气的四合院就竣工了，真是意想不到的神速啊！ 当然，他们也不忘感叹：如此看来，这房主想必是一位有钱有势的朝廷官员。要不然，仅仅是一位拥有万贯家财的大财主。又有啥能耐能够驱使这些瓦工、木工，如此为他卖命地干活呢？ 偶尔遇见有身穿盔甲的少将军，在门口逗着几位小孩玩耍。这些行人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毋庸置疑，这房主肯定是一位朝廷官员啦！ 就算是哪位神仙下了凡间，借给这些行人一点智慧。他们也绝对猜不出：眼前这座掩盖在绿色树冠下的四合院，它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八岁的美妇。她将带着自己和万麒麟的子嗣后代们，长长久久地在里面生活下去啰！ 他们偶尔遇见逗小孩玩耍的少将军，其实就是她的四位兄长利用工作空隙轮换着来此探望。说白了，就是来此保护她和子嗣后代们的安全哦！ 倚靠着通红的大铁门，林小媛心情舒畅地喃喃自语：在娘家四位兄长，和爹娘雇佣的两位保镖暗中保护下。依靠分得的家财去集市购买必需的日用品，和在院子里栽、种的一些粗粮、蔬菜和水果。我和万府子嗣后代们以后的生活，应该可以过得安稳呀！ 当然，在林小媛的心中。还常驻着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公爹和麒麟行刑的日子。等到监斩官和刽子手离开了现场，就将他俩的尸体运回来埋藏在此。永远永远地陪伴着我和孩子们，他俩才不会觉得孤独和寂寞啊！ 这条刻骨的念头，每天鸡叫三遍了。驱使着她用松明子点燃油灯，打来清水简单梳洗一番。就穿上男式长袍、马靴、戴上毡帽，再黏上假眉毛和假胡子。将自己“乔装”成一位男子的模样出来，在爹、娘为她雇佣的两位保镖陪伴下，在皇都城墙下面转悠一遍哦！ 瞄见一张画着“公爹和麒麟”面貌的《通告》，她都会装着观望周围风景的样子走过去。看末尾落款处，是否写了行刑的日子呀！ 然后，瞄见天色已经逐渐地发白、发亮了。林小媛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这座兴建的“林府”，脱掉男式长袍、马靴，摘下毡帽、假胡子和假眉毛。换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就开始为孩子们忙碌清爽可口的早餐啰！ 今天，鸡叫三遍了。她照样将自己乔装成一位男人的模样，与两位保镖走出这座“林府”来到皇都城墙下面转悠了。蓦然，她瞅见一张画着两个人像的《通告》变成崭新的白蜡纸了。立时，她的心儿“噗通”狂跳起来啦！ 看到这里，林小媛使劲儿掐了大腿部两下。迅即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提醒她克制着自己急躁不安的情绪。硬是缓慢地迈动着脚步走到那张《通告》前，盯视着上面字迹清晰的内容。当然，也没忘记留意：末尾落款处，用粗楷写的行刑日期哦！ 此时此刻的她，就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梦。都绝对不会想到：新《通告》上面，竟然列举了万麒麟在娶她之前犯下的种种罪状。还有那些受害之女家属的签名，和这些人的联合控诉信呀！ 林小媛清清楚楚地记得：自从带着孩子们住进皇都城墙东门外“林府”中，到住进位于皇都城墙西门外“林府”的七天。《通告》上面的内容，都是万府爷儿俩借了兵马进京协助逆臣宁飞虎。闯进皇宫“谋权篡位”被大理寺一审定案“诛灭九族”啦！ 令她疑惑不解的是：以前麒麟犯下这些错失的时候，负责管辖苏南华阳县牵牛镇的知府和县令。为何没有将他收押进牢，甚至于判已及刑呢？按理说，作为自己管辖地区发生的这些惨案。他俩不可能没有接到“报案”呀！为何到了今天，麒麟这些不堪回首的错失。就要被重新揪起来呢？ 带着这些万分不解的问题，林小媛恍恍惚惚地回到位于皇都城墙西门外的“林府”。顾不得解除一切“男人的装束”，就跌跌撞撞地冲进正屋内的地下室内。面对着一个个她自己用硬纸板剪成的牌位“噗通”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啜泣着说：万府列祖列宗们在上，晚辈给你们磕头啦！ 接着，她再也控制不住地伏地嚎啕大哭了。 吓得两位保镖急忙冲下去，硬是拽起了林小媛强行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就像约好似的异口同声地劝说：四小姐，你这样痛哭。肯定会招来守城的御林军或者锦衣卫呀！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林老将军和几位林少将军的心血。可就“功亏一篑”了，以后你千万不能再这样啊！ 这番言语，彻彻底底地惊醒了心力交瘁的女人。她掏出手帕使劲儿擦拭两下脸上的泪水，啜泣着说：两位兄台，你俩说得对极了。以后，如果我再因为万府的事儿痛哭。你俩就是打我、骂我，也要让我止住哭声哦！ 话音一落地，林小媛站起身用松明子点燃了一个个牌位前的蜡烛。紧随其后，抓起一把“云檀香”点燃了插进这些牌位前的香炉中。接着就拽下了头上的毡帽、扯下了假眉毛和假胡子，也脱掉了男人的长袍。双手合在一起举到胸前给这些牌位鞠了三躬，才走出地下室啦！ 立时，迎面扑来刺眼的亮光。又让她醒悟过来了，不由得敲击着脑袋惊呼起来：哎呀，天已经大亮了。我竟然差点忘记给孩子们忙碌早餐哦！ 话儿溜出口了，林小媛顾不得去穿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就急匆匆地奔向厨房啦！ 这时，“啪、啪”的敲门声。混夹着熟悉的声音，就钻进了她的耳中：小媛妹，爹娘和咱们一起来看你了。快开门呀！ 闻听此言，林小媛“脚下生风”地冲到大门边抽下门栓子。随即拉开门对着至亲们弯腰施过大礼，指向正屋说：爹、娘和兄长们，请随我进去喝茶吧！ 眼前穿着单薄的女儿，刺激得林夫人心窝处撕裂似的疼痛了。她冲进来抓住女儿冰凉的手莫名其妙地说：小媛，已进入秋天下半旬了。你咋的还穿这么少呀！你做姑娘时的衣服全都给了你，另外咱还吩咐裁缝为你做了不少的衣服。怎么会还不够你穿的呢？ 外面四位中年男人，瞄了一眼周围的动静。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三位就拥着爹爹迈进府门，另一位有意落在后面的中年人。随即转身关上大门啦！ 林老将军忙不迭地解下挡风、御寒的斗篷大衣，披在女儿的身上说：小媛，现在这种鬼天气早晚凉气还挺大。风儿和凉气压根就无法透进爹爹身上穿的盔甲，其实都是你娘亲非得要我穿上它。你赶紧穿上这件斗篷大衣吧！ 众人迈向正屋的时候，两位保镖就异口同声地说：林老将军、老夫人，住到这里的八天。四小姐每天鸡叫三遍就－－－－ 没等他俩说完话，林小媛忙不迭地说：两位兄台，你俩请住口。待会，我一定向爹、娘和四位兄长说清楚一切哦！ 听到这里，两位保镖也就不好再“多嘴”了。他俩就奔进厨房，替四小姐忙碌早餐啦！ 屁股刚刚落定在正屋内的椅子上面，林夫人就伸手将女儿搂在怀中心疼地说：小媛，媳妇和女婿们是人家辛苦养大的孩子。你不应该主动要他们干活哦！可是，你的儿子、闺女都已长大成人还立了家。你却完完全全可以使用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呀！你如今已是三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能凡事都“大包大揽”呢？ 她的话音一落地，林老将军就接上话茬：小媛，你娘亲说得对极了。今非昔比了，你以后确确实实是应该培养孩子们。“自食其力”的能力啦！ 林小媛一听，点着头说：爹、娘，孩子们离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万府不久。现在就让他们参加干活，我担心他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啊！不过，你俩放心好了。以后我一定逐渐让他们多干活哦！ 说到这里，她故意叹了口气说：爹、娘，咱和几位姐妹分手一个多月了。最近这几天，心里特想知道她们都过得咋样啦？本来，我还寻思着去请你俩过来替我照应两天孩子们。现在，你俩却“不请自来”了。真是太好啰！ 闻听此言，林夫人脱口而出：小媛，你和麒麟的几房夫人相处得都情如姐妹。这冷不丁地与她们分开了，委实是难以不牵挂她们呀！行，咱答应替你照应孩子们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见那些姐妹吧！ 听到这里，厨房里的两位保镖相互对视着抛出了心中的忧虑：万一雍熙皇帝以“万府爷儿俩”为诱饵，在刑场周围遍布罗网。等着万府三位老夫人和五位少夫人“自投罗网”，那可就糟糕透顶啦！ 接着，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说：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将四小姐的心思，说给林老将军和林夫人听个明白。否则，如果她去刑场收“万府爷儿俩”的尸。中了朝廷高手的埋伏，咱俩的心儿肯定从此不得安生啊！ 话儿蹦出口了，保镖甲就冲出厨房来到正屋内说：老夫人，您老上当了。四小姐并不是要去见她曾经的姐妹们，她是想去－－－－ 没等他说完话，林小媛就挥手打断了：大哥，孩子们恐怕就要起床了。你快去协助那位大哥忙碌早餐吧！ 保镖甲双手抱拳施过一礼，不依不饶地说：四小姐，事关重大。小的必须向林老将军澄清事实，只能选择对不住你啦！ “事关重大”四个字，激起了林老将军和四位林少将军的怀疑了。他们就像约好似的一齐转向自己的至亲，挥着手说：小媛，咱们是你的至亲。有义务和责任知道你想做什么，让他说下去吧！ 急得林小媛猛地站起身，猛地推着保镖甲走向厨房。可却发觉一条人影一闪，自己的大哥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正屋门口紧绷着脸说：小媛，如果你还当咱们都是你的至亲。就自己说出你想做什么啰！ 大哥的话儿都已说到这个份上，身为小妹的女人只能放下保镖甲。转身“噗通”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爹、娘和四位兄长，我知道后天就是公爹和麒麟的行刑日子了。我更知道，你们一定会阻止我去苏南华阳县衙为他俩收尸。所以，才对你们撒谎啦！ 她的话音一落地，林老将军就转向保镖甲眉头紧皱地说：李护卫，自从她带着孩子们住进我的府邸。因为怕被认识万麒麟的人瞧见她，我并没同意她外出过呀！如此说来，她和孩子们住进这里之后。你俩倒是每天都带着她出去吗？ 闻听此言，林小媛忙不迭地说：爹爹，都是女儿苦苦哀求。他俩才答应每天鸡叫三遍时，带我出去皇都城墙逛一圈。您千万莫要责怪他俩呀！ 林老夫人恍然大悟地说：李护卫，原来你刚才是想告诉咱们。每天鸡叫三遍了，小媛就会出去逛皇都城墙呀！我还以为，她起那么早。是为孩子们忙碌早餐哦！ 话儿溜出口了，她不由得捶了女儿一拳摇头叹气地说：哎，万府爷儿俩都要“人头落地”了。小媛，你这样做是何苦呢？ 林老将军气得腾地站起身，指着保镖甲气呼呼地说：李护卫，你和杨护卫胆子也太大了。带小媛逛皇都城墙出，万一了事儿。你俩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听到这里，保镖甲嗫嚅地说：正因为知道事态严重了，咱和杨护卫左思右想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四小姐心里所想的事儿呀！ 他的话音一落地，四位林少将军就说：爹爹，咱们来此就是想将小媛带回去。啥话都不要再多说了，咱们现在就带她走吧！ 急得林小媛对着爹、娘“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抬起鲜血淋漓的脸颊啜泣着说：爹、娘，二十年前是你俩听信了万麒麟大姑爹宁将军的谎话。将我与他拴在一起啦！如今，我和他的孩子们都有了孩子。如果，我不将他俩的尸身带回这里安葬。等孩子们以后问起他俩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这番入情入理的言语，说得两位老人和他俩的四个儿子的眼泪。犹如“开了闸板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挤出束搏它们已久的眼眶啰！ 立时，正屋内鸦雀无声了。只剩下一片啜泣声，绵延、回旋在上方的空气中啦！ 约莫过去一炷香的功夫，林老将军才掏出手帕擦拭两下泪水弥漫的脸颊。哽咽地说：小媛，爹、娘当初只听信宁将军“片面之言”。未去苏南华阳县调查清楚情况，就同意他替万麒麟提的亲。委实是糊涂之举啊！ 说到这里，他拉起跪在面前的女儿说：小媛，你要做到以后对孩子们有所交代。爹爹无可非议呀！只是，我和你四位兄长都担忧。皇上借着“处决万府爷儿俩”的机会，万一再在刑场周围遍布罗网了。你去收他俩的尸身，就是“自投罗网”呀！ 闻听此言，保镖甲急乎乎地说：林老将军，今天陪着四小姐回来的途中。咱和杨护卫也有此担忧呀！原来，您老人家和四位少将军也想到了。哎，咱们千不该万不该答应四小姐的请求。否则，她就永远不会知道，万府爷儿俩被“皇上下旨”行刑的日子啦！ 他的话音一落地，四位林少将军禁不住一齐转向他发飙了：李护卫，咱爹爹当初吩咐你俩陪着她。就是让你俩盯着她呀！可是瞧你俩做的都是啥事，现在小媛已经知道一切。你说这些后悔的言语，还有用吗？ 林老将军“啪”地拍了一下八仙桌，严厉地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别再责怪他俩啦！ 说着话儿，他拍着女儿的肩膀说：小媛，皇上下旨让爹爹做逆臣宁飞虎和他家人的监斩官。为了你的心思，爹爹就去求皇上恩准我去苏南华阳县衙做监斩官。如果刑场周围没有啥动静，咱将他俩的尸身藏在官轿里运回来。你就留在这里安心等待吧！ 听到这里，林小媛猛地扑进他的怀中呜咽成声了。 这时，正屋门外齐刷刷地走出所有她和麒麟的孩子们。一齐对着林老将军跪下，声泪俱下地磕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