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 心碎的牵挂
四米-----三米五----三米-----两米五-----两米,由于年轻女子一个劲地挣扎着欲往回走。余氏脚下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盖了雪儿铺盖之下的路面上,被她一路推搡而来的年轻女子猛然一个360度大转弯跌跌撞撞地走向来路啦! 本来双手撑地正努力爬起来的余氏,急忙趴地一个“大旋转”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一条小腿大喊:大妹子,雪儿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的。你千万不能再去那个风儿呼呼叫的山道口呀! 年轻女子一边使劲儿扒拉她的双手,一边语气急切地说:这位大姐,我并不认识你。地面上的积雪会浸湿你的衣服冻坏你的身体啊!几天前,我夫君就从那个山道口骑马离开的。我只能去那里才能等到他归来,求你就快点放开手别再管我吧! 余氏就像突然耳朵背了似的,依然紧紧拽着她的小腿固执地大喊:大妹子,老天爷今儿个让我撞上了你独自站在那个风狂雪涌的山道口。我就算衣服被雪浸得湿透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再回到那里去冻得最终成为雪人哦! 这时,跟随她俩而来的那对六旬左右的老夫妻也忙不迭地拽着年轻女子的胳膊说:秀儿,这位大姐说得对极了。山道口那里你确实是不能再去,就听从她的话进这家旅馆里吃顿午饭然后随咱们回家等阿虎吧! 看到这里,李氏、杨氏禁不住地脑袋贴在一起窃窃私语:原来,这对六旬左右的老者就是那位年轻小伙子的爹、娘。余大姐的身体已经在不住地哆嗦了。咱们应该去帮帮她啰! 嘴里嘀咕着,两人瞅见那位年轻女子仍然在奋力挣扎着要往回走。她俩就相互搀扶着迈动双脚走向雪中的四个人,随之就像约好一样异口同声地呐喊:那位大妹子,雪地很滑。咱大姐已经摔倒了,你千万别再乱动。否则,有可能因为你再折腾得你公公、婆婆也摔倒在雪地上啊! 见来了生意,身后那座九资河集镇上唯一的旅馆两位主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也急忙相互搀扶着紧随其后走过去啦! 片刻之后,李氏、杨氏就奔到浑身哆嗦的余氏身边拽起了她。压低嗓音语气关切地说:余大姐,你有无大碍呢? 被她俩拽起来的余氏瞥见旅馆两位主人奔过来了,就蚊蝇似的简明扼要地说:两位jiejie,我没啥事。你俩快点帮帮大伯、婶子呀! 闻听此言,李氏、杨氏就放开已经站稳的她走到年轻女子的身边好言相劝:这位大妹子,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随咱们进旅馆好生休息吧! 说着话儿,两人不由分说地合力将她扳转过身来。与此同时,她俩就听见了其决然的话语:不、不、不,我一定要回到那个山道口守候夫君归来。拜托你俩别再拽着我哦! 话儿蹦出口,年轻女子就固执地伸出双手猛地去推李氏、杨氏的手。余氏只能忍受着衣服传来的凉意走到她的身后,紧咬牙关使劲儿推着其后背往前移动着---- 这时,走过来的旅馆两位主人也走到那对六旬左右的老者身边。各自伸出双手搀扶着其中一位走进旅馆来到一张八仙桌边坐下,两人满脸堆笑地说着客套话:大伯、婶子,你们今儿个情况特殊。咱们一定只按照进货本钱收取费用,待会儿你们一家三口就放宽心态用餐吧! 在四人的对面,李氏、杨氏协助余氏将年轻女子强行按坐下。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两边说:余大姐,你衣服前襟恐怕都湿透了。有咱俩在此陪伴着这位大妹子,你就放宽心态去后院换上干衣服吧! 那些原本望着浑然天成的雪景一心一意地临摹、创作的文人墨客,也全都走进来语气关切地说:这位婶子,湿漉漉的衣服穿久了就会感冒、发烧。甚至于转变为咳嗽、肺炎之类的毛病啊!因此,不管你现在肚子多么饥饿。您还是快点去换了干衣服再出来用餐吧! 说话之间,余氏恰似条件反射一样陡然打了一个冷噤。她忙不迭地转身奔进后院啦! 这个档口,四位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相继端着托盘穿梭于一张张八仙桌之间。约莫半杯茶的功夫,一盘盘、一碟碟、一碗碗的饭菜就全都展现在众人面前。美味佳肴的香味儿引领着食客们纷纷寻着座位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大快朵颐哦! 然而,五颜六色的菜肴以及涌入鼻孔的香味儿却无法刺激年轻女子的食欲。她时不时地瞄两眼身边的两位陌生的jiejie;时不时地转头瞅两眼外面依然密如雨丝的雪毛儿;时不时地掩面抽泣---- 毫无疑问,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全都落在李氏、杨氏的眼中啦! 这么一来,她俩看出来:余氏暂时还没告诉年轻女子,她的夫君为啥离开这里去南方啦? 立时,一股羞愧的意念自心底悠然而生。这股意念鞭策着李氏、杨氏的心儿,忍不住地想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年轻女子。然后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的辱骂、抽打、甚至于任何更加严重的惩罚哦! 可是,当她俩抬起头目光接触到旅馆两位主人瞅过来的目光时。她俩刚刚张开的嘴巴不由得又紧紧抿在一起啦! 接下来,李氏、杨氏的耳中就钻进了旅馆老板娘尖细的嗓音:大伯、婶子,看你们儿媳这副伤感的情绪。想必是你们的儿子与她吵架脑子气得一时犯浑离家远走高飞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地,老夫人就望着年轻女子摇着头抽泣了;那位老汉连着叹息了几声,摆着手说:老板娘,你有所不知。咱儿子、儿媳平素相互之间都挺尊重的,从未红过脸儿、也没动过手呀!只是,儿子几天前来”九资河集镇“购置生活用品。不知道咋的就没回家啊? 旅馆掌柜的粗嗓门混夹着老板娘尖细的嗓音,冷不丁地冲击着李氏、杨氏的耳膜:哎,原来是这样。如此看来,你们的儿子一定是在集镇里被啥邪鬼附上了身啦!我的个天,他啥时候能够回来。还真说不定呀! 这席话儿,刺激得年轻女子忍不住又双手掩面呜咽:阿虎没回家那天,与他一起来九资河赶集的邻居们告诉我。他突然冲着三位头戴宽檐草帽的老者大声呐喊,我刚去过你们家了。发觉都是“铁将军看门”,原来三位表哥都在这里赶集呀!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寻着你们真是太好了。拜托你们快点回去煮饭给我吃吧! 哭诉到这里,她掏出手帕使劲儿擦拭两下肆意侵犯脸颊的泪水。然后,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望着旅馆两位主人说:咱邻居们都说,随后他与”三位表哥“就离开九资河集镇门口不知道去了哪里啦?今儿个都第三天了,他还没见回转。咱夜夜梦见他出了啥意外,脑海里的潜在意识又觉得他还活着。就每天去那条山道口等着他回归,可今儿个却被那位去后院换衣服的大姐硬是拽来这里。掌柜的、老板娘,求你们劝说她别再管我的事儿吧! 旅馆两位主人一听,心里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儿,大有”兴风作浪“之嫌。委实说得非常不合时宜哦! 于是,这对夫妻急忙转移话题:这位大妹子,这些饭菜都冒着腾腾的热气。你今儿个在外面已经很久了,现在身体绝对冻得难受至极。你赶紧趁热多吃菜多吃饭,给自己身体急需的热量吧!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老夫人,猛地拉住年轻女子的手哭说:秀儿,今儿个风狂雪涌的。咱与你公公也万分担忧你被冻得生病,可又拽不回固执的你啊!实话不相瞒,咱俩已冻得快要不行了。幸亏遇到那位出外”揽接浣衣“活计的大姐将你拽来这里,咱们应该打心眼里感激她的帮助啊! 说话的档口,余氏已经换上干衣服来到旅馆店堂里了。老夫人充满虔诚的言语,刺激得她的脸颊上不由得泛上了一层惭愧的红晕。但是,她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余氏,亏得你执意留在这家旅馆里充当”浣衣工“。更庆幸你这几天里一直坚持出外寻找壮小伙的家人们,要不然你今儿个就不会遇到冒着风狂雪涌站在那条山道口等待夫君阿虎归来的秀儿。才避免了她真的因此出啥三长两短的意外,否则你后半辈子定将无法原谅你自己的疏忽大意哦! 想到这里,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李氏的背后轻拍两下她的肩膀说:大姐,让我来跟大妹子再聊几句吧! 本来望着痛哭流涕的年轻女子,这位性子急的女人已是手足无措地无话可说了。只能与杨氏一起眼睛睁得溜圆地望着她,从骨子里提高警惕着她会突然转身冲出旅馆。时时刻刻地准备着阻拦她再次奔入与风儿一起呼啸的雪中---- 此时此刻,余氏”胸有成竹“的话儿就像给李氏的身体里重新注入了”主心骨“。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绷得紧紧的心弦立时松开了,欣慰地往旁边轻挪一些地方啦! 感觉身边一侧没人了,年轻女子陡然转身偏腿欲跨过长条板凳。可却看到自己的腿被人轻轻按回原处呀! 接下来,她的耳朵里就钻进了极其温柔的声音:大妹子,外面风狂雪涌的摄人筋骨。我既然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你拽来这家旅馆,就肯定不会再让你回到那条山道口。你眼下还是安心定神地吃下这些冒着热气的饭菜暖和暖和身体吧! 猛然,泪水又像那”开了闸板的洪水“一样涌出年轻女子早已红肿的眼眶了。她声泪俱下地哭喊:这位大姐,咱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好意对我。可是,咱的夫君至今莫名其妙地未见归来呀!眼下,面对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咱心里更是担忧他在外面出了啥意外,脑海里又总幻想着他已在山道口等我去接他回家。我现在压根就吃不下任何食物啊! 余氏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嘴巴贴着她的耳垂边由衷地说:大妹子,我几天前也在九资河集镇购置生活用品。我知道你夫君去了哪里做什么事了,等你吃完这些饭菜就告诉你一切哦!当着这里的人们,我说出的所有话儿字字句句。你应该都会相信吧? 这番言语犹如熊熊烈火,迅间温暖了年轻女子极其低落的情绪。她终于端起饭碗夹起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啦! 从最为信任的余氏嘴里,蹦出来那些出乎意料的话儿。李氏、杨氏的心儿冷不丁地“噗通”狂跳起来,两人的目光与此同时就像约好似的投向她啦! 虽然,她俩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余氏却能读懂她俩心中共同拥有的疑惑:喂,你脑子进水了吗?眼下,对咱们三人来说可谓是“非常时期”呀?你,怎么能对恩人的家人说出一切真相呢? 然而,她更明白这会儿绝对必须让身边的年轻女子打心眼里燃起希望。否则,她就愧对于恩人的家人们。更不配投身来人世间走了一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