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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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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熏架下拿下腊rou的时候,她不小心烫了一下手,抬起手来凑到唇边,呼呼地吹着气。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渐长,还是终于开始独立生活的缘故,她渐渐开始做饭,而且还个一不小心,就爱了做饭。

    她会做很好吃的回锅rou,家常豆腐,鱼香茄盒,木须rou,翡翠虾盒,东坡肘子……不过今天,她做得最用心也最费力的一道菜是熏腊rou。

    ——把rou切成长条,加生抽、料酒、盐、味精和五香八角,放在冰箱里腌上两三天,然后把腌好的rou拿出来晾干;找一口大铁锅,锅底堆上混着米粒的米糠,架上熏架,小火熏上好几个小时。

    熏rou的烟冒出来,袅袅如同菩萨莲座前的青烟,而熏rou的女子也半俯下身,静静立于那一道轻烟之前,微颦着眉,仿佛在祈愿,又仿佛在追忆。

    过去的一年里,几乎过去认识的人都说她变了,曾经风风火火、嬉笑怒骂的一个女孩,突然间变成了沉静如水的女子。

    以前玩得好的一个“哥哥”在屡次约她出门被拒之后笑骂:“抽的哪门子风?不知是谁说‘那一页早翻过去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像个守望门寡的寡妇似的!”

    她恶狠狠地一拳擂到他的胸前,气咻咻道:“你TMD才是寡妇!”

    是,她不要这个不祥的譏语,他明明活着,她怎么叫守望门寡?

    没错那一页的确是翻过过去了。不过她没说的是:她的心遗留在了那一页。

    甘愿囚禁、风干,化成一片枯槁的落叶,从此与这个花红柳翠的世界绝缘。

    “哥哥”揉着胸口,浮起一个痞痞的笑容:“不如……试试我?保证不比里面那个差……”

    被她cao起一只靠垫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喊:

    “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想逗你开心点!”

    喘着粗气坐到她身边,正一正脸色,问:

    “怎么着,心里还想着陆忧呢?”

    她翻个白眼:“说什么呢,谁想他做什么?我告诉你啊,别瞎嚼舌根,我经常去看望他,不过就是因为我们过去是同学……而他进去这事儿,跟我又有关系。”

    心里的一个声音却说:“是啊,想着他……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慢慢地学会了做很多菜,每次去看他时,都给他用一次性餐盒装上几盒。还有腊rou是每次必带的,因为那东西放一两个月都不会坏,他可以慢慢吃到她下一次来看他的时候。

    即使是见面相对时,陆忧也很少说话,更没有评论过她饭菜好吃与否。不过好在她每次递上精心准备的餐盒时,他都会说谢谢。

    然后垂下黑而长的睫毛,在她的心头投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这次也是一样。她把餐盒都推给了他,开门走出接见室。楼道尽头是一面干净的玻璃窗,外面远远地堆满饱积着雨水的灰黑色云朵,隐隐有雷声滚动,看样子天空正酝酿着一场淋漓泥泞、浇透整个世界的大雨。

    她事不关已地向停车场走去,一路上有几个年轻的新来小干警抬眼看她,她一步也没留停,连步速也没有减慢。

    却听见身后有追逐的脚步,有人唤着她的名字:“卓美!”

    她回身望去。是曾经在父亲手下实习过的公安大学毕业的赵柯,后来调到司法局,再后来被提拨来这里任副监狱长一职。

    赵柯追上卓美,轻轻拍着她的肩,却一时没有说话。这种安抚的动作加上沉默,却给了卓美深深的不安感。

    “他……有什么麻烦吗?”卓美试探着问。她好歹也是公安世家出身的女孩,要连这点敏锐性也没有的话,那也真不用混了。

    而赵柯一贯办事稳妥精干,连父亲都夸他只要经手的事就没有不让人放心的。想到这一点卓美的心忽地往下沉去,难道有什么麻烦,连赵柯都搞不掂……

    “小美,”赵柯搓着手,一副不如如何开口的神情,“是这么回事啊,陆忧刚才回去的时候,和我说……说了一句话。”

    “当然是说了一句话,不然还能汪汪叫两声不成?”卓美笑颜如花,故意打趣着。却慢慢卸下了笑容,

    “他说什么?”

    “他说……呃,他说请你以后……别再来了。”

    “好的。”

    赵柯愣一下,搔搔头又重复了一遍:

    “小美,陆忧说让你以后别再来了。”

    “我听到了。”卓美扭头一笑,再次娇妍如春花盛放,

    “我答应了。以后不来了。”

    “呃,你……”赵柯虽仍然不敢相信能这样轻易过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嘻皮笑脸地插科打诨:

    “当然,哥哥我还是很欢迎你来看我的!什么时候也把你那些拿手的好菜,给哥哥我尝尝鲜?”

    卓美笑着说:“赵哥,你怎么糊涂啦,就算我要看你,也不用总来这种地方啊。对了,这个星期天你带上嫂子和小侄子,上我爸家去咱们聚聚吧,我做上几个拿手好菜,给你和嫂子尝尝鲜。”

    “好,好,一言为定!”

    周末,赵柯一家三口果然如约而至。果然是卓美掌勺,做了满满一大桌菜。酒足饭饱之后,赵柯陪着卓局长坐在桌前聊天,局长夫人和赵柯太太带着孩子到小区里的儿童乐园玩。

    卓美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水流的声音哗哗的,其它什么也听不清楚。

    卓局长随意聊了几句闲天,突然压低声音说:

    “她去看陆忧,我虽然是不赞成的……可是你们这样突然让陆忧开口,不叫她去了,我直怕……反而弄巧成拙。你也知道你小美meimei,从小那个性子……”

    赵柯急得直道:“卓叔叔,我是不敢怎么劝呢。这回真和我没关系,陆忧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卓局长一愣:“他为什么?”

    赵柯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真的。”

    卓局长慢慢地熄了手里的烟卷,垂下头的姿态初显老态。

    “虽说当时是我的部下抓捕他归案……可那也是上级的命令嘛!他要为这个恨我就没道理,要为这个恨小美,更是莫名其妙!再说了,他们那些人在这桩案子里,早被连根拨起了,如果不是因为小美托你,你一直明里暗里回护着他,就凭他,在里面哪能呆得舒服。”

    卓局长说得气哼哼的,赵柯连忙附和:

    “可不是,您说的句句在理。”

    “小美那丫头,真不让我省心!以前上中学时就早恋,为这个我没少骂过她,连手都动过……女孩子家家,什么也不懂就跟小男生胡闹……那也就算了,现在可好,放着那么多有为的年轻男孩子不理,倒整天往你那边钻……”

    “您老也别生气了,当心身体,”赵柯好言相劝:“要是您这么说,现在可不正好?陆忧不同意她去了,她也答应了……慢慢的,念头也就淡了。”

    卓局长摇摇头,

    “要是这样我还发什么愁?就说以前吧,虽然没有看上眼的,可只要是他妈和我让她去相亲,她好歹也乖乖地去。你想想都是年轻人,一回两回看不上眼,十回八回二十回,总也能碰上一两个能谈得来的不是?可就前几天,从你那儿回来后,突然跟我们说:再也别给她安排相亲了,还说她这辈子横竖是不嫁了——她敢!”

    由于过度的愤怒,卓局长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大声,赵柯不禁担心地向厨房方向探了一下头,还好卓美什么也没听见,还在专注地弯身洗碗。

    水流从卓美的手指间流过,在青瓷花样的碗盘上激起小小的水花儿,卓美父母家厨房的窗子正对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满满一窗郁郁葱葱的夏天。

    最初,年轻的时光也和初夏一样郁郁葱葱,那时,他们都柔软,纯粹,洁白无瑕。

    最初……是她先看到陆忧的,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坐在教室后排靠窗位置的男孩。他长得非常高大,坐着教室的桌椅不得不微微地弓着腰;他有一双让身为女生的自己啧啧称羡的大眼睛,瞳仁黑而且明亮,浓眉,鼻梁挺直,紧紧抿起的薄唇上下皆有一小片青青的胡茬儿。

    在宿舍的“卧谈会”上,韩小伶调笑着说她是想“消费男色”,她只是笑,却不以为忤。她早就看出来他不是池之中物,不是那种会被人“消费”的男生——可是如果他愿意,他并不介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他陪在身边。

    可是接下来陆忧就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齐云结了梁子,正当卓美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让自己喜欢的男生和最投脾气的女生冰释前嫌时,某天她却突然发现,齐云的眼角眉梢,处处都是春风。

    她心里不是没难受过的,可是她也明白齐云并不是挖她的墙角,因为她平常说的做的,无一不是她已经放弃陆忧而改弦更张的话,几乎一度就连她自己,也差点相信了自己已经不在乎陆忧这个人了。

    但是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全班同学一起去郊游,陆忧误打误撞地帮她背上了包,她和他同行了短短一程,她借机撒娇弄痴,半真半假地说着调戏他的话。因为她知道的,这一生之中,可能也就是这么一次。

    果然,后来齐云任性地要爬山顶,陆忧也就跟着去了,两人还在山里走丢了,急得年轻的班主任老师满头大汗。后来卓美一提起此事就笑得张牙舞爪,直“夸”他俩是逃出舞会私奔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陆忧和齐云在一起了,卓美自己也和大四的苏凯师兄走到了一起。有一天宿舍几个女孩聚餐,几杯红酒下肚,大家起哄让有男朋友的都说说:喜欢自己男朋友什么地方。一贯洒脱大方的卓美当然是最先开口,她大大咧咧地说:“苏凯嘛……呃,我喜欢他不但长得帅,而且勤奋、上进,特别努力,还有一种百折不挠似的勇气……”

    “停!停停!”韩小伶大着舌头打断了她:“哎你说的这是苏凯吗?我怎么听着不像呢!”

    其他女孩子们也纷纷表示赞同。要知道苏凯大家都认识,是一个家境优越、为人和善的乐天派,和卓美口中描述的这个他大相径庭。

    卓美一怔,酒气涌上来,让她一阵阵头晕,脸也红得像烧起来。她斜倪着眼,不怀好意地扫着红脸低头坐在桌角边的齐云,促狭道:“我这是抢某人的台词呢……大家都听出来了?”

    女孩们抚桌大笑,齐云也扑哧一声笑出来。那时候齐云和陆忧正爱得山崩地裂,也不介意她的调侃。可以卓美隐隐也为他们忧虑:以这两位的性格,陆忧是个锯嘴的闷葫芦不说,齐云表面上虽然开朗,其实一颗少女心又倔强又敏感,卓美担心他俩到了最后,别看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可还是免不了劳燕分飞的下场。

    卓美绝没有想要他俩分手,虽然那个男生也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动了真心的人。可是真心爱的人不一定要放在枕边,这个道理卓美是懂的。表达爱的方式有千万种,就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他,见证他的幸福,这一种就挺好。

    后来他俩还是分了手。齐云那丫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气之下就把自己流放到了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陆忧呢,则留在城市,听说去了一家4S店卖车。

    卓美去过那家4S店,还算窗明几净的环境。陆忧也穿着一身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奋力卖着嘴皮子。看到她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同时熟络地说朋友光顾,他可以给她打个九五折。看着他那么努力,却对自己和对任何一个走进店里的顾客别无二致,卓美心里一阵凄惶,转身走了。

    后来她缠着父亲给自己买辆车,托了父亲局里的一位行事稳妥的大哥穿便装去她指定的4S店开单,自然是一分钱折扣也没有的,不过她听说陆忧凭着这一单生意,总算顺利地度过了试用期。

    齐云支教回城,是她给陆忧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她热情洋溢地回忆着大学同窗时的美好时光,热情得让陆忧感到诧异,陆忧说:“卓美,我以前没发现你是这么健康活泼又平易近人呢。”

    这句话让卓美微微的心酸。她握着电话,对着前方的空气绽开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知道吗?齐云明天要到电视台录谈话节目了!齐云可太牛了,太给咱班长脸了!对了,等齐云录完节目后,我约她到南门外的哈根达斯店里吃冰淇淋,你也来吗?”

    来,一定要来。卓美心里呐喊着。毕业将近一年了,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那个文静、沉默,做起事来带着一种形似拼命的认真的男孩。她只想看着他,看到他的幸福,看着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白头偕老。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3点,南门外的哈根达斯店,不见不散!”

    她说完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按住一颗砰砰乱跳的心。

    第二天下午,她并没有见到陆忧。不过不管怎么说,齐云和陆忧是通过她的穿针引线而相见了。而且根据齐云后来电话里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羞涩和喜悦来看,他俩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当卓美打算下回再见面必须好好臊一臊平时装出一副文静淑女样儿、其实贼胆儿比谁都大的死丫头齐云时,却突然出了大事。

    先是齐云怀孕,然后又流产了。最吊诡的是:听说住建集团何副总家的何小姐几乎是同时怀上了陆忧的孩子。

    天知道。她只是知道陆忧被黑道的人威胁,小命堪忧,虽然她本能地尽量不使自己和陆忧扯上一丝关系,可这种生死关头岂能坐视不理?她求自己的父亲和陆忧见面详谈,当天还来了齐叔叔——最终是齐叔叔帮了陆忧的忙,卓美只觉得这是天公作美:终究他们是一家人。

    然后是齐云家里的一系列事情:父亲被双规、母亲自杀他杀说不清楚;曾经以为这辈子肯定会娶了齐云的男人飞黄腾达做了何副总的乘龙快婿,然后齐云又被调到一个不咸不淡的单位,曾经繁花似锦的前途也一蹶不振,连早死早托生的希望都看不到。

    如果她是齐云……卓美不敢想。同时本能地把这一切都怪罪到陆忧对齐云的背叛头上,卓美差点就放出要找陆忧算帐的豪言壮语,可是看到陆忧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衣着考究、清朗中透着精明、一举一动均无懈可击的男人,他哪里是陆忧?卓美看着这个披着故人画皮的男子谈笑风声,举重若轻,把一切控制在指掌之中,仅是站着旁观,也沁出了一脊背冷汗。

    已经不是陆忧了,而是一个黑白两道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物,甚至还和最让她父亲头疼的邓昌在一起——那个邓昌,几次三番捅出天大的娄子,却比泥鳅还滑,任谁也抓不住真凭实据,卓局长几乎听到这个姓邓的名字一次,心脏病就要犯一次。

    齐云和她曾爱过的那个少年,仿佛是在突然之间形神迹灭……就突然的,没了。

    可是就像陆忧还爱着齐云一样,她还爱着陆忧。

    也许是爱着那层似曾相似的画皮,也许是眷恋着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时光。

    其实深究起来,在青春的时光里,关于陆忧的记忆也只有只鳞片爪。什么第一次和陆忧搭话时,因为同宿舍女生笑所以陆忧涨红了脸;什么全班同学春游爬山,陆忧背着她的包,不经意地对她讲起童年,他在山里的故事。

    她的青春岁月中有的是更生猛的恋爱记忆,可是当一切都模糊起来时,却唯有那张坐在教室后排靠窗座位前的男孩沉默的侧影,却依然清晰如昨。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山里看看,或者像齐云一样,去山里支教。可是她知道自家老爷子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而且自己也觉得师出无名,还没有形成念头,已另她笑着摇头。

    平素里她几乎很少想起陆忧,渐渐的连自己都骗过了。如果不是那一天,她大概也不会明白,她是那么深的爱着陆忧。

    那段日子,卓局长工作的忙碌几乎到达巅峰。其实那种具体的抓捕任务自然应由小干警来完成,说什么也没有让局长亲自动手的道理,可是一是兹事体大,二也是由于邓昌其人是卓局长数年除不掉的一块心病,每次和他斗都如隔着靴底搔痒,越来越痒越急却又越无奈,怒得卓局长几乎连腿骨都恨不得砸断了事。不服气的情绪使他非要亲自披挂上阵,立誓要捉拿邓昌及其相关人等归案,一雪前耻。

    抓捕邓昌的一战艰难自不必说,事情发生了大半年了,附近的街头巷尾间还传说着那个黎明的几声枪响,以及次日市政专门调来的水车刷洗地上的血渍。

    卓局长是军人行伍出身,曾下越南几经战火,什么阵势没见过。可是他没想起当天晚上捉捕了最棘手的邓昌,却还有另一桩更棘手的事情等着她。

    他突然看到自己女儿的车,开进这最不该开进的地方。女儿下车哆嗦着扣住他的手腕,他犹如深更半夜看到一只鬼。

    卓美的脸色也比一只鬼好不了多少,她披头散发,苍白的脸上犹带泪痕。

    “放他走吧,爸爸。”

    卓美软声央求着。自从妻子死后,卓局长再没有听过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而且这样说话哀求自己的,是从小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卓局长一时魔怔了,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卓美轻轻巧巧就摘下了父亲腰间的佩枪,退后几步,指着自己的腿,“放他走。”

    卓局长急得跺脚,“你!你疯了不是!你到底……是说谁啊?”

    “陆忧……放他走。”

    卓美银牙紧咬,对着自己小腿就是一枪。刹那间,血浪如注。卓局长赶紧上前抱住她,迅速的失血使她的脸苍白又显得安详。

    “爸爸,求你……”

    卓局长老泪纵横,打横把女儿抱进车里,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到医院送卓美抢救。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还好是夜间。

    他的另一只手却一直抓着电话,卓美推进病房的时候,他还在不断地讲电话,以他几十年老警察的经验,指挥着那一头的“战役”。

    卓美的腿伤痊愈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还好没有留下后遗症。陆忧那头也宣判了,他余生有十数年都会在高墙里度过。

    卓局长也没再提过那天晚上的事,卓美自己也没有再提过,父女俩心照不宣地扮着失忆。

    卓美一辈子为爱情做过许多疯狂的事,这件事的疯狂程度是排行第二。

    排行第一的,就是对陆忧持之以恒的单恋……也许这一生,就这样横亘如此。

    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虽然他只是帮她背过一回包,而且看到齐云上山顶,就急匆匆地追去了。

    但她爱了他那么多年。

    暗恋比两情相悦好,因为暗恋永远不会失恋,你一笑我高兴了好多天,你一句话我记得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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