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恶魔

    众人自然理解这话语中的深意。所以除了伏案不起的那两位，其他人都尽量挺直腰身，生怕哪里做得不对，违反了规定，以致招来一顿狂暴的鞭罚。

    白莉娅似乎对众学生的表现很是满意，满面春风地说道：“今天是理论课的第一节，我们先来彻底了解一下‘恶魔人’。”

    她环顾着诸位纹丝不动的学生，一双美目顾盼生姿。

    “关键的部分记得要写到本子上，不想写的话也行，只要能通过考试就可以。”

    “我的天！还要考试啊……”

    平次嘴里不悦地嘟囔着。

    考试什么的对他来讲是最头疼不过了。

    “否则——是要接受惩罚的。”讲台上的女教师柔声说道。

    一听到“惩罚”二字，那些还没有拿出纸笔的人都快速行动起来。

    须臾之间，几乎所有人的课桌上都多了些东西：张开的笔记本；握在手中的笔；或是打开了文档的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除了暂时丧失活动能力、呻吟不已的张洋和孙浩。

    接下来，白莉娅的讲授便正式开始了。

    “相信各位同学们已经对恶魔人比较熟悉了，毕竟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被冠以这样称呼的人。关于恶魔人那些已经形成固定形式的介绍，我不想赘述。今天我只想带领大家，更深层次的剖析我们自身。”

    白莉娅有条不紊地说着，态度认真谨慎。

    “说起来，一部分同学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在‘人’字之前，加上‘恶魔’这一词汇呢？我们和清道夫中的特战者，也就是所谓的‘半魔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刚好触动了金圣哲心头那一根敏感的心弦，这些事情他曾思考过数次，却一直没有找到完美准确的答案。

    他当下便是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等待白莉娅继续讲下去。

    白莉娅慧黠的目光在学生之间游走着，醉人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俨然一副精明睿智的姿态，颇有些精英教师的风范。

    “从生命的本质来说，我们和没有特异能力的普通人、与我们为敌的半魔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和他们的外观别无二致，但却天生具有变身的能力，可以使用其他生物的多样特能。

    譬如：可以从指尖射出强韧的蜘蛛丝；可以让整条手臂变成螳螂的锋利刀刃；可以让满口的牙齿变成虎豹那样的撕咬利锯……

    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拥有哪种能力，都是由我们身体上的恶核，里面蕴含的恶基因所决定的。

    就好像我们是人类与其他生物完美结合在一起，所诞生的独特产物。通俗来说，就是普通人眼中的——怪物。”

    金圣哲听到这里，不免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手。

    白莉娅看向他，轻轻点头。

    “请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金圣哲急切地问道。

    白莉娅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伸手指向平坦的小腹，坦然地说道：“从这里。”

    金圣哲顿时无语，只觉得气血上涌，脸颊微烫。

    心中暗想：“她是真的误解了我的意思，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几秒钟后，他才蹙眉埋怨道：“我指的是，地球为什么会出现恶魔人这样的亚人种，我们的变身能力是从何而来的！”

    “你是说这个啊。”

    白莉娅忽然半真半假地笑了。

    “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是大自然的特殊产物，是人类自身基因变异的结果，是造化之神对地球的特殊馈赠。”

    “那么，我们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第一个身体发生变异的人又是谁呢？”

    当金圣哲话音落定的时候，坐在他身后的花沐容，那双动人的眼眸迅速睁大了些，身体挺得更直了。

    这无疑也是她非常想知悉的事情。

    白莉娅认真地注视着金圣哲，似乎对他的提问感到意外，但没有生出一丝厌烦的意思。

    她耐心地说道：“恶魔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具体时间尚未披露，清道夫对这一方面的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到位。但经过我的分析，大概在二三十年前吧。”

    “只有几十年……”

    这样的回答金圣哲早已心中有数，他只是想确认一下。

    二三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是几千上万个日日夜夜，但是和整个人类的历史相比，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白莉娅未等金圣哲从沉思中回过神，就继续解说起来。

    “至于第一个变异的人究竟是谁，谁也说不准。

    现有记录可查的第一个变身案例，发生在二十八年前——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变身并袭击了市民。”

    讲到这里，所有学生的眼中都闪过一道精光，态度尽皆更为严肃。

    “那是一名流浪儿，据说是从孤儿院偷偷跑出去的。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近乎精神错乱了，并在这种情况下，袭击了街道上的行人和警察。最后，在他因力竭负伤而解除变身状态之时，被当场击毙。”

    金圣哲用心地听着，不免感到有些震惊。

    这些事是他从未听到过的。

    “从那时候起，警部便对恶魔人的存在讳莫如深，直到恶魔人的势力壮大之后，人类才开始知晓并重视恶魔人这种新生事物。至于恶魔人创建的，影响较大的组织有哪些，是我们下节课学习的内容。”

    说到“组织”一词的时候，白莉娅的眉目间掠过一道阴寒之气，被金圣哲敏锐的目光给捕捉到了。

    但，这气息只是一扫而过，转瞬即逝。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闻或轻或重的喘息声。

    金圣哲沉思须臾，再次举手发问。

    “我们又为何会被称为‘恶魔人’呢？这一定是命名者对我们的蔑称吧？难道就因为我们具备了变身的能力，所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律称为‘恶魔’吗？”

    这接连不断的提问，让各个不熟识金圣哲的恶魔人都暗吃一惊，纷纷将视线投到他的身上。

    这堂课仿佛成了金圣哲提问的专场，他也从沉默不言的“千万级”恶魔人，转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白莉娅对金圣哲的兴致也更加浓厚起来，无比认真地问道：

    “恶魔真的存在吗？”

    金圣哲被句这出乎意料的反问给搞得一愣，一时语塞无言。

    白莉娅平静地阐述起来：

    “恶魔是邪恶的象征，但他未必真实存在。应该说，恶魔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用以称呼那些对大多数人有危害的事物、邪恶的人心等一切贴上‘恶’之标签事物的代名词。

    而我们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人类天生对比自身强大的事物怀有恐惧感，比如说电闪雷鸣、暴雨狂风，于是便诞生了神灵，而与神灵、人类，这二者对立的即是恶魔。

    我们变种人拥有普通人做梦都不具备的超强能力，这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威胁，这种威胁不亚于地震、海啸、飓风等极具破坏力的自然现象。

    因此，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来说，把我们变种人称为‘恶魔人’，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