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师徒
这一刻，金圣哲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心脏狂跳不止，双瞳一阵战栗，呼吸都变得急促紊乱了。 “你说什么？” 韩信和萧九九也都是大感意外，目光不断在金圣哲和清道夫小队长之间徘徊。 一句“师傅”，已有半年多未曾开口，想不到却在今日与他相逢。 方正，是金圣哲在截拳道武馆里教授他格斗技艺的截拳道高手，从小学的时候起，金圣哲就与他相识。 可以说，方正是看着他慢慢长大的，年年岁岁，他的热汗都挥洒在那所熟悉的武馆里。身边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武馆内部也几经装修，唯独方正、方萱和金圣哲，长久的陪伴着武馆度过悠长的岁月，与武馆一同成长。 方正笔挺地站着，线条硬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犀利的双眼凝视着金圣哲。 而金圣哲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目光，脸颊微微的热了。 如果要描述此时金圣哲的心情，需要用到许多词汇。 惊慌、诧异、彷徨、困惑，还有尴尬。 这种感觉就像是到好朋友家里去做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偷偷拿走了朋友的一件心爱物品，不巧被朋友现了。 愧疚、自责。 尽管金圣哲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还是不敢直面方正的视线。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尊敬得奉为榜样的武馆教练竟然会当上清道夫，而且是白银的级别，而且刚好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成为挡住去路的敌人…… 这个世界充满了奇怪的巧合吗？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接下来我该说些什么？” 扑通扑通…… 耳朵里是心跳的声音。 周围静悄悄的，远处的战场仿佛离这里很远很远。 清道夫们都有些诧异，本来他们都各自死死盯着三名从天而降的恶魔人，结果被金圣哲的一句话分了心，不时地把眼睛瞥向队长。 半晌后，尴尬凝重的氛围终于被方正给打破了。 “白金组织领金圣哲，调查部悬赏千万通缉的恶魔人，你终于出现了。” 熟悉的声音，低沉有力，但却不包含任何情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金圣哲的头更低了些：“师傅，我……” 方正冷冷地打断了他：“别再管我叫师傅了，你我的师徒关系在我穿上清道夫制服的那时候起，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你我是敌人，是对手！” 方正的话在金圣哲听来，字字如针，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金圣哲的心像是一块掉进醋坛里的海绵，被一双无形而有力的手紧紧攥着，泛起一股股酸楚的味道。 站在一名合格的清道夫的立场来看，方正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清道夫和恶魔人是对立的，是敌对状态。清道夫始终以听从命令、执行任务为职责，在这一准则下，是不应该有个人感情的。怜悯、爱恨，必须都统统抛弃掉，因为感情用事很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 只是，金圣哲想不明白，方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武馆馆长不当，突然变成了一名清道夫呢？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去武馆的时候，方正关切地问到食谱那件事。那个时候，方正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不到任何异常。是什么让方正放弃挚爱的教练工作，去改造身体，冒着生命危险和清道夫战斗呢？ 金圣哲很想问清楚原因，可是却没有勇气开口。他甚至连和敬爱的师傅对视都做不到。 “师傅，您能把路让开吗？我的朋友们正在前方战斗，我必须过去帮他们……我……” 金圣哲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下去，仿佛在风中摇曳的烛火，最后慢慢地熄灭了。 方正把戴在头上的头盔摘下来，随手扔到地上，对金圣哲厉声说道：“多说无益，你不是找我吗？来吧！动手吧！别以为叫我一声师傅，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金圣哲保持着原姿势，没有动，仿佛没有魂魄的石雕一样静静伫立。 方正大步朝金圣哲走过来，硕大坚硬的拳头带着风声抡起来，一拳打到站立不动的金圣哲的肚子上。 疼痛迅从腹部蔓延开来，金圣哲现在处在未变身的状态下，以普通人的承受了方正的一记直拳。从方正的气势、姿势，和这种强烈的痛感来看，他是用了全力的。 在痛感的压迫下，金圣哲终于站立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方正面前，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顿时沁出满脸的汗珠。 韩信和萧九九见此情形，不再呆呆地站着了，准备变身和方正战斗。他们的想法是，既然金圣哲不方便动手，那么就由他们来打败方正。 金圣哲抬手阻止了他们：“你们不要出手……” 他的话刚说完，方正举起刚硬的拳头，对着金圣哲的后背又是重重的一下。 拳头打击的声音短暂而清晰。 受到强力打击的影响，金圣哲的上半身垮了下去，趴到了方正的双脚前，额头则顶在地上，看着就像是在对方正叩。 金圣哲努力用双臂撑起上半身，看着地面大口呼吸。 “怎么？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我是你的敌人，你以前和敌人战斗的时候，一直不还手吗？” 方正声如闷雷般大声说着，对着金圣哲的胸膛一脚踢去。 又是一声闷响，金圣哲的身体竟是被强力踢得飞了起来，后背重重的落到两米开外的地上，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 他的胸膛大幅度起伏，骨头像是要散架一样痛。嗓子眼里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上来，被他强行吞了回去。 韩信和萧九九急匆匆地来到金圣哲身边，金圣哲却坚持自己站了起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低着头说道：“你们不要管我，这是我和我师傅之间的战斗，呼呼……你们绝不可以插手！” 两个人不安地对视了一眼，只好慢慢地往后退。 金圣哲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恩师，带着歉意小声说道：“师傅，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刚才让了您三招，现在我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