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危急之时 仗义相救

    夜色渐深，张和凡自城隍神像底座下面爬出来。他翻墙逃出刺史府，慌不择路跑进城隍庙，一直藏到现在。他又冷又饿，大街上空无一人。

    突然间，他想起授业恩师。张和凡自幼喜爱武艺，张船曾为他请来几位著名武师教授武艺。他跟随张船来到河间郡，张和凡又在本地拜下一位师父。

    张和凡借助夜幕掩护，悄悄来到师父家后门处。他轻轻叩打门环，无人开门。张和凡无奈，翻墙跳进院中。双足刚刚落地，便听到脚步声传来。情急之下，他爬上旁边一棵大树。

    待他藏好，四名蒙面人手提灯笼来到后门。其中一名高个蒙面人发出怪笑：“龙三界号称河间城第一高手，亦不过如此。在我等兄弟面前，熬不过十个照面。话说这接应之人为何还不到？我等兄弟莫非要在此守到天明不成？”

    旁边一人冷声回应：“四弟，汝跟随我等多年，因何还是这般肤浅？龙三界中毒在先，即便如此，我等还是损失三位好手。他若完好，四弟汝焉有命在？汝需懂得祸从口出，掌柜素来不喜多嘴之人。”

    那高个似乎不服气，刚要张口。身边另一人突然绕到他身后，短刀将他喉咙割开。

    方才说话之人大惊，后退两步拔刀问道：“三弟，汝这是何意？”

    那人一脚将尸体踢开，不耐烦回应：“大哥，这厮素来多嘴多舌，偏又本领低微。依仗大管家是他叔父，便自视甚高，从来不把我三兄弟放在眼中。我早与二哥商量好，趁机把他除去，落个耳根清净。我等将他尸体扔到前面去，推说是打斗中被龙三界家人所杀。只要我兄弟三人守口如瓶，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大管家更是无从知晓。”另一名蒙面人随声附和，三人将尸体抬走离去。

    张和凡在树上亲眼所见，心中悲愤。恩师一家惨遭灭门，定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趁此时院内无人，张和凡悄悄下树。强忍悲痛，翻墙跳到院外。

    河间城举目无亲，他一时不知该去向何处？平日里身为刺史公子，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如今突遭大难，瞬间落魄，流落街头，家人生死未卜。他低头行走，不知不觉间竟走回刺史府后门处。

    一抬头看见刺史府，张和凡大惊，刚要逃走。后面传来问话之声：“这不是大公子？因何在门外游荡？”

    张和凡回头一看，一辆牛车停在身后，说话之人坐在车上。牛车散发出强烈臭味，张和凡认出此人，正是掏粪牛三。

    牛三年届四旬，依靠为大户人家掏粪为生。牛三多是五更时分来到刺史府掏粪，张和凡习武，终日起五更，故而时常遇见。张和凡可怜他辛苦，时常去厨房偷些吃食送与牛三。故而牛三对他感恩戴德，一见面便认出来。

    “牛三哥，千万不要吵嚷。你我借一步说话。”张和凡掩鼻来到牛三近前，牛三跳下车来，跟他走到墙角。张和凡低声诉说一遍遭遇，牛三大惊失色。半晌才言道：“有人胆敢在刺史府加害大公子？”

    张和凡叹息一声：“详情如何，我亦不知。我父母兄弟现在生死未卜，刺史府我万万不能回去。牛三哥，念在我平日待你不薄，还望牛三哥救我一救，日后必报大恩。”

    牛三点头：“大公子莫急，小人住处离此不远。大公子先随小人回家中躲藏，慢慢想想办法。”

    牛三说罢，带领张和凡离开后门，快步走回牛三家中。牛三并未娶妻，因他终日掏粪，收入微薄，无人愿把女儿嫁与他。进入小院，院内倒是十分干净。牛三把张和凡藏进屋中，又给他寻来一些吃食，便又赶回刺史府去掏粪。

    张和凡草草吃下一些，心情沉重。恩师龙三界都死于非命，他父母兄弟定难逃贼人毒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公然谋害刺史一家？张和凡左思右想，依旧不得头绪。

    睡意上来，他靠在床边，沉沉睡去。待他醒来，已是中午。

    他放心不下父母，去灶边寻一些锅底灰擦在脸上，又换上一套牛三衣服，找到一顶破帽扣在头顶。对镜一照，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悄悄出门，直奔刺史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