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民部立税案
民部尚书秦浩所送贿金数量已非一个普通尚书的薪俸所能承受之量，不仅如此，其量之巨就是一般行贿案都难以匹敌。 就在东党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大理寺的沈牧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秦浩以重案疑犯的身份扣押至大理寺。 东党一时难以与其联系，更无法了解到底生了何事。而此时西党的萧相也亲自派人镇守大理寺外，不让无关人员踏足，扬言既然要查那就查个彻底，颇有些鱼死网破之势。 永兴街，人流熙来攘往，川流不息。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小乞丐怀中抱着俩馊馒头，乌黑的双眼看了一眼街对面的伙伴，接着滴溜溜地盯着来往疾驰而过的马车，捡着一个空隙，正要急冲过去，一辆马车快冲了出来，险些撞到小乞丐。 “找死啊！”车夫凶狠的骂声从旁传来，马车并未停下，而是擦身而过。 小乞丐一震，惊魂未定。 紧接着又有几辆马车蹿了出来，伴随着车夫的骂骂咧咧，小乞丐吓得东躲西藏，跌跌撞撞。 好不容快到对街之时，小乞丐心一喜，无暇多顾，朝前自冲。正恰此，一匹马车驰来，直直与小乞丐对上。 小乞丐登时三魂散了气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就要撞上了，此时马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小乞丐已经吓跌在地，怀中的馊馒头掉了出来，滚了几滚，很快便被来往的马车碾得粉碎。 马车夫探头出来看了一眼道：“你没事吧？”小乞丐呆愣愣的没有回应。 “怎么了？”马车内传来温婉的女声。 “回大人，有个小乞丐突然蹿出来。”车夫恭敬道。车内女子又小声几句后，车夫驾着马朝前踏了几步。马车便停在了小乞丐身边。 “小兄弟，你没事吧？”车帘微微掀起一道缝来，车内女子温声问道。 小乞丐通过帘缝隐约瞥见车内的丽影，陡然看得怔怔，“没……没事。”他结结巴巴道。 车内女子轻舒一口气，顺口道：“小兄弟哪里人？怎么不见你家人？” 小乞丐一僵，头不自觉缩了缩道：“我是豳州人，前段时间家乡遭了灾，就流散到安阳来讨生活了……” 车内女子一顿，稍停一会儿，她开口问道：“小兄弟可知彩璃苑的后门往哪走？” 小乞丐一愣，犹豫地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了指前边不远的小巷。车内女子点了点，温婉一笑又道：“多谢小兄弟了。”随即一只素手伸了出来，手上是一个钱袋。 “这些银两小兄弟拿去当回乡的路钱吧，一直在外漂泊也不好。”女子说道。 小乞丐登时眼前一亮，只是不过稍瞬，他低着头呐呐道：“谢谢小姐……只是豳州灾荒不断，赋税沉重，日子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如在外生活。” 闻言，那执着钱袋的手不由一僵。少许车内又传来女子的声音：“这钱小兄弟拿去无妨，权当我问路的谢礼。” 小乞丐一震，看着车内的女子，连忙磕了俩响头道：“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 车内之人无言，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便让马车离开了。 马车一路拐到了小巷内，才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车夫下车后朝四处看了看，再确定无人后才对着马车说道。车帘一掀，一张秀气的脸探了出来。四处看了看，而后跃下马车。 “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月初说道。 车夫点了点头，又坐回马车上。月初四扫了一眼，随后闪身进了彩璃苑。而此巷外的对街上也停着一辆马车。 “小姐，看清楚了，就是杭小姐。”弦音上前到车窗边小声道。 车内的人静默些许道：“你说她是进的哪家楼？” “彩璃苑。” “行，知道了。走吧。” “是。” 彩璃苑，雅间。 月初端坐于室内，头微偏，看着香炉中的袅袅青烟愣。不过些许时间，房间外便传来丫鬟的声音。 “莺时jiejie，她就在里面。” 语落，门被推开。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映入眼前，莺时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进来。月初一顿，连忙起身。 将月初这般紧张，莺时不由掩嘴笑了笑道：“杭大人，真是客气了，坐着吧。” 月初见她并没有上次那般跋扈冷傲的模样，想了想应该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遂道：“托莺时姑娘查的事现在如何？” 莺时轻撇了撇嘴道：“这消息确实不大好查，杭大人可知道我手下的姑娘不知是灌了那大理寺主簿多少酒才拿到的这本账册。”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月初。 月初眼前一亮接过册子，急忙坐了下来，迅的翻阅起来。莺时觉得好奇，于是也蹲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迅的翻查账册。 “杭大人，这密密麻麻写了那么多数，能看得出什么呀？” 月初没有直接回她，而是抬头反问了一句，“这里可有纸笔？” 莺时一愣，“有，你等等。” 很快便有丫鬟端来文房之物。月初将纸铺开，一手执笔，一手捧书，在纸上涂涂写写。莺时探头看着，只见月初将账册上的一些数和时间一点点地摘抄在纸面上，一抄便是快半个时辰。 就在莺时觉得脖酸，打算起身之时，只见月初突然停了下来，眼底满是讶异之色。 “杭大人，怎么了？”莺时纳闷道。 月初依旧没回话，而是一把将手中的书抛至一侧，端起那写满数的纸看了又看，眼底的讶异逐渐转为黯然。 “杭大人，究竟是怎么了？”莺时被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勾得有些难受。 但见月初缓缓放下手中的纸，看着莺时沉沉道：“这次立税案，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大人何意？ “吏部，可能有人参与其中。”月初幽幽说道。 夜。 苏府后门闪出了一个人影，人影躲在后门的榆树下，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很快有一小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榆树边上。那人影一见，稍稍探身，轻声唤道：“云小姐？” 马车内很快便传来甜甜的女声，“jiejie可真准时。” 人影闻言上前小声道：“我们家小姐今日一路跟着那个杭小姐到了彩璃苑，然后就回来了。” 车内稍静，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多谢jiejie了，这是允诺给jiejie的脂粉钱。”说着车帘微掀，一个小钱袋递了出来。 那人一喜，上前接过钱袋道了声谢。 随后便闪身回府，马车也一路哒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