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群臣宴(二)
阮太傅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既然他刚才承诺天子面前无戏言,如今韩少倾管他要这半帑金子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关键在于他乃是当朝太傅,参加皇帝摆下的宫宴,身上没事揣半帑金子干嘛? 别说是半帑金子,就是一个铜板他都没有! 阮经喘着粗气,“我今日出门没有带钱,明日给你!” “老头儿,你想赖账不成?”韩少倾穷追猛打道,“不曾想当朝太傅竟然还要赊欠我这个寒门子弟的钱财,真是世风日下……” “你!” “哎,也罢也罢www.shukeba.com。”韩少倾摊摊手,“太傅既然说是明日还我,我区区一介草民也不敢不信。” “莫非我堂堂一朝太傅还能欠你钱财吗?”阮经怒道。 龙椅上的李隆基没有想到韩少倾不仅仅是功力精深,才智竟然也不逊色,果然是难得的少年英雄。他笑道,“罢了罢了,既然软太傅已经答应,朕相信他也不会食言的。” “好吧。”韩少倾朝玄宗道,“既然陛下为你担保,我也就信阮太傅一回。” 当韩少倾回到张九龄身旁时,韩少倾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很显然,韩少倾这一次所作所为甚得他的欢心,只不过他身为丞相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这时礼部尚书恭不易缓缓站起,朗声道,“韩公子果然好文采,不如老夫出道题如何?” 这礼部尚书是阮经的心腹,曾任职翰林院大学士,文采飞扬,深得玄宗的宠信,故此才任以礼部尚书,掌管宫中内外的礼制。 “哦?”韩少倾道,“这位是……” 张九龄在他身旁小声道,“这位是礼部尚书恭不易恭大人。” “原来是恭大人,还请大人赐教。” “嗯……”恭不易道,“我看这春去夏来,燕雀自南方归来,宣政殿的殿顶亦是能见得燕雀巢xue,不如便以此为题,请韩公子作诗一首。” 韩少倾连想都没想,张口就来,“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 此诗一出,百官哗然。还以为这位“韩才子”能想出什么诗句来,竟然吟出这两句玩笑般的笑话来。 “哈哈!”恭不易道,“韩公子莫不是在拿我开玩笑?” 这时就连李隆基的脸色都隐隐有些不悦,韩少倾这个玩笑确实开的有些大了。 只见韩少倾不卑不亢,“恭大人您误会了,草民只是在想,就连太傅都输给了我半帑金子,你我总要有点彩头才是,不然这诗定无好诗啊!” 恭不易身形有些颤抖,他可再不敢拿钱财来赌,输了金银是小事,万一这韩少倾还想刚才那般,一句“太傅不会点金术,何来私财万万千?”一样揭了自己的老底,那岂不是惹得皇帝震怒? “嗯……韩小兄弟,这半帑金子我可是拿不出来的。” “拿不出来?”韩少倾思忖片刻,“那恭大人便拿你府上千金来与我赌吧。” “你说什么?”恭不易怒道,“此子甚是无礼,宣政殿内嬉笑于我?” “那你到底是赌不赌?”韩少倾笑道,“若是不赌,你出的题我似乎也没有非要回答的义务。” “好,好你个韩少倾!”恭不易道,“我就拿我府上千金来赌,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么鸟毛诗来!” 韩少倾点了点头,吟诵道,“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 “你耍本官?”恭不易怒道,“这与刚才何异,三岁小儿都能信手拈来!” “恭尚书别着急呀。”韩少倾接着又道,“食尽皇家无限栗,凤凰何少雀何多!” 这一语讥讽满堂朝臣,意为皇帝所供之俸禄,却只养活了一群酒囊饭袋,难找几只凤凰。这句诗一出,恭尚书哑口无言,竟然久久失神。 韩少倾笑道,“恭尚书,你家千金韩某就不要了,梧桐吾身栖凤凰,何乎草雀俗胭脂?” 又是一句诗言,将身旁的张灵儿比做了凤凰,竟然将尚书之女比为俗粉的草雀,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这恭尚书是惊怒交加。 “韩少倾,这诗词造诣恭某甘拜下风,我出一对,你可敢答?” “这有何难,请恭尚书出题。” “朝堂百丈,小儿信口,可笑,可笑。” 韩少倾笑道,“我这联有些不雅,恭尚书还请莫怪。” “宫城千里,尚书出恭,不易,不易!” “噗!”恭不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两眼直冒金星,要不是身旁的太监扶住了他,这位恭尚书可真的就要在这朝堂之上摔个狗啃泥了。 张九龄此时心中暗骂,韩少倾这个小子实在是得寸进尺,得罪了满朝文武不说,这对联又出的如此下作,把恭尚书险些气死…… 李隆基红着老脸,“啊……这个……韩少侠对的似乎是挺工整,但这个内容嘛,确实有些不雅。” 李隆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像韩少倾这么机智的人,他确实太久未见,看来今日这个宫宴有好戏看喽。 朝堂之上的百官自然都不是易与的角色,能在这里为官,哪一个不是苦读圣贤书,寒窗而来的学子?正所谓文无第一,文人相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甘只做第二,都觉得自己的文才能惊艳四座。 这时一位中年人站了起来,韩少倾一愣,这人他在幻夜坊见过,正是那位中书省的大元,听闻掌管军机要务,实权不小。 这时他道,“前些日子工部失火,陛下命工部金尚书重建房宇,臣偶在民间听得一联,左思右想之下,竟然是无法对出,还请韩公子赐教。” 李隆基道,“这工部失火,与对联何干?” “陛下且听臣慢慢讲来,这上一帘乃是,水部火灾,金尚书大兴土木。” 这一上联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实在是妙哉。唐玄宗摸了摸胡子,“好联,好联,果然是难!” 韩少倾脸色难看,悻悻道,“确实是难了一些。” 那中书大人哈哈大笑,“你对不出来也无妨,毕竟这对联至今还未有一人能对的出来。”
“对倒是能对出来。”韩少倾道,“只不过想要对出此联,我得借中书大人一用,大人可莫要恼怒。” “何来此说?”中书大人道,“对不出来便是对不出来,找来如此借口作甚。” 韩少倾吐了口气,便对道,“北人南相,中书令什么东西。” “你!”这位中书大人刚要破口大骂,可刚才韩少倾言明在先,说要借“他”一用,还已经说好不能动怒,这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硬被他憋了回去。韩少倾这一句骂的可绝对是狠,不仅说他不是东西,还说他的长相与本应有的长相相反,几乎等同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杂生”的了。 这时这位中书大人却是大大的不悦,虽说他是北方人,但韩少倾字里行间隐隐有辱骂南方仕子的意思,他反驳道:“人云南方多山多水多才子。” 韩少倾则是朝玄宗拜道,“我言北国一天一地一圣人。” 李隆基被韩少倾如此一夸,自然是脸上生光,心情愉悦。拍马屁是十分讲究方法要领的,有的人马屁没拍好反而惊了马,自然省不了一顿马踢,而要说这全天下拍马屁的第一人当真是高力士无疑,但要说这第二嘛,得算韩少倾一个。 这时这位中书令大人那可真的就是哑口无言了,任他才情高超,却也被韩少倾虐的体无完肤。 李隆基兴然道,“韩少侠,看来我这偌大朝堂,文武百官,竟然都被你一人比下去了,真是愧煞我也。” “不如朕也出一联,还请你对答可好?” 张九龄的眉毛一皱,这玄宗亲自初上对可并不那么好对,若是韩少倾再如此前那般嚣张跋扈,惹得陛下震怒,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时韩少倾却是道,“陛下亲自出对,草民自然不敢不答,还请陛下出题吧。” “好,爽快!” 李隆基思索了好一会儿,眼中一亮,便道,“玉帝行兵,雷鼓云旗,雨箭风刀天坐阵!” 张九龄脸色大变,唐玄宗这一幅上对气势如虹,而且难对至极,即便是他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对的出来。李隆基虽未皇帝,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不在话下,他的文采绝对不比朝阳之内任何人低。 韩少倾摇头晃脑想了一会儿,嘿嘿笑道,“陛下,草民已经想到如何对了。” “哦?”李隆基兴奋道,“快说!” “草民有个要求。”韩少倾道,“若是我答的上来,希望陛下满足我一个愿望。” 李隆基黑起了脸,“这……” “也不是什么大事。”韩少倾道,“如今比武擂已经举办多时,还有半月才能结束,草民深感疲惫,不如便定在明日一天,明日谁能取得优胜,便算是胜者。” 李隆基原以为韩少倾会提什么要求,哪知道原来这是这等小事,“这有何难,朕答应便是,韩少侠快快说出下联。” “好。”韩少倾点头便对,“龙王夜宴,月烛星灯,山味海酒地为盘。” “这……”李隆基倒吸一口冷气,“韩少侠对的如此工整,竟然是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