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灰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这不是什么文学上的修辞手法！

    也不是什么人的内心写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世界失去了颜色！

    顾浩洋此刻眼中的世界，就好像是一张彩色的照片，在photoshop中被改成了灰度模式，失去了色彩，仅仅剩下了单调的黑白灰！

    圆圆的月亮依旧挂在天空中，只是原本应该微微泛黄的月面此刻却是散发着淡淡的灰白的光芒，在黑灰色天空中映照出一片片深灰色的云朵；街边的路灯原本照射出来的温暖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此刻也变成了毫无生气的刺目的白光，周围建筑上原本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此刻也只是从灯管中透出来各种单调的灰色的光；身边的植物、周边的楼宇、脚下的路面等等一切能他所看到的事物原本的固有色也被各种灰色所取代。

    除了他们三个人。

    只有他们身体和身体所接触到的事物，还保持着本来的颜色。

    只是顾浩洋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目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和那个男孩一样呆呆的望着前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浩洋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但他还是不能够确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顾浩洋咽了一口吐沫，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才想起来今天的烟已经抽完了，便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在男孩儿的肩膀上拍了拍，对他说道：“嘿！哥们，有烟吗？”

    被顾浩洋这么一拍，那男孩儿一直在颤抖着的双腿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就瘫坐到了地上。

    男孩儿机械地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顾浩洋，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浩洋看着双眼失去了焦距，目光已经呆滞的男孩儿，虽然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么想是有问题的，但是见到比自己还怂的人，还是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却是很好的缓解了他恐惧的心情，使得他对眼前所发生的这些也不是那么的紧张了。

    他蹲了下来，伸手将男孩的头扳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喂，哥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男孩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已经失去了生气一般，看来真的是吓坏了。

    顾浩洋皱了皱眉头，心里越发的焦急了起来，便扬起手在男孩的脸颊上拍了两下，大声的喊道：“嘿！哥们儿，醒醒，快醒醒！”

    男孩儿的嘴撇了一下，双眼也逐渐开始聚焦了起来，至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的呆滞了。

    顾浩洋见终于有了些反应，心中大喜，手上便加了两分力道，“啪啪啪”的又在男孩的脸上拍了几下。

    男孩这时突然抬起胳膊拦住了顾浩洋的手，大声的喊道：“行了！大哥，我已经清醒了，别再打了！”

    顾浩洋尴尬的笑了笑，将举手收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们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顾浩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放下了胳膊，看着顾浩洋，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叫黄柏良。”

    黄柏良向四周看了看，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惶恐的说道：“大哥，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的。”

    听到这话，顾浩洋的脑袋顿时一阵眩晕，果然是最糟糕的情况。

    “看来是我们两个的眼睛都出问题了。”顾浩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沉声说道。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黄柏良还是明显地被打击到了，本来就已经苍白的脸色瞬时变成了煞白。

    二人又沉默了许久之后，顾浩洋埋着头低声说道。

    “你身上有烟吗？”

    黄柏良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戒了，婷婷不喜欢我抽烟……啊，婷婷！”

    两个人才想起来，这个叫婷婷的女孩儿还在地上躺着呢！

    “先把她抬到车里吧！”顾浩洋说道。

    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抬着婷婷回到了车上，将她安置到了靠后门的那个双人座上，黄柏良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也不说话，就这么茫然地望着窗外这个应该很熟悉却又是陌生的世界。

    顾浩洋坐在了隔壁的椅子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00:17。

    “坏了！”

    刚才光顾着害怕了，都忘了jiejie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这要是到点儿了还没有到家，jiejie还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子！便连忙掏出了电话，准备给jiejie打个电话说一声要晚点回去，随即又想到，还可以报警啊！

    “真是愚蠢啊，居然吓得连这种事情都忘了！”顾浩洋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黄柏良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说道：“自从那个司机消失之后，手机就没有信号了。”

    顾浩洋愣了一下，连忙打开了手机，果然如黄柏良说的那样，连一格信号都找不到。

    他顿时沮丧地垂下了头，车厢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浩洋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无法理解，从上车到现在才不过25分钟，便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侧过身子看了看那两位对眼前的情况完全不知所措的情侣，顾浩洋总觉得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便问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沉默了好半晌，黄柏良才慢慢的说道：“一开始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嗯，你是在西溪花园那站上的车吧，你上车之后，又走了六站，就是到了政法大学的那一站，我们是准备在政法下车的，车到站了，但是没有停，直接就开过去了，我们叫司机停车，也没有人搭理我们，结果我们到前面一看，车子根本就没人驾驶，我和婷婷都吓坏了，可是我无论怎么踩刹车，车就是停不下来。前后两个车门也都打不开。婷婷呢，因为……以前发生的一些事儿，精神上一旦受到比较大的刺激就会造成情绪上的失控，结果就大喊大叫着扒着车窗想要跳出去，然后你就醒了，接下来的你也都知道了。”

    顾浩洋听完黄柏良这有些语无伦次的陈述之后，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道：“在这期间，有没有其他人上下车？”

    黄柏良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没有！”

    “那司机在从西溪花园到政法之间的每一站都停了吗？”

    黄柏良想了一想，然后才回答道：“每次到站的时候司机都会减速，如果站台上有人就会停下来，没人的就直接开过去了。”

    “政法的前一站，就是高家村那一站也是这样吗？”

    黄柏良仔细的想了一下，却有些不是很确定的说道：“嗯——好像是的。”

    “呃——为什么说好像？”

    “当时我在和婷婷说话，所以有些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