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马商、难民
三日后。 古历二零零四年二月初五。 陈轩、冯道幽，还有黑风将军及他的二十万大军都换了一身平民的装扮，分作五批人马，稀稀拉拉地直朝君颜山方向而去。 其中一个千人队打扮成商人的模样，分作十天，将近五万匹战马悄无声息地运过边境。 这些战马都被去掉了马鞍和马铁蹄，看上去跟平常人家养的马并没有什么不同。 马作为一种战略物资，任何一个国家都被限制地很严，落烟王朝法律对此控制地更严，走私马匹便是形同谋逆的大罪，一经发现都会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奥古兰帝国更是怪异，对内严格控制的同时，对外却是非常欢迎马商进入奥古兰帝国境内做生意的，对此，更会授意边关买通邻国守疆士官。 落奥边境关卡设立已逾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加上奥古兰帝国的藩属国地位，这些落烟王朝的守疆士卫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种天朝上国的骄傲感，同样是士兵，都要觉得比奥古兰的士兵高上一等。 那些奥古兰的士兵经常要给落烟王朝的士官一些好处，久而久之，落烟王朝的边疆兵将腐败不堪，只要有钱，就没有不敢做的事。 自然纵容了马商。 冯道幽这三日可没有闲着，早已散财打通了这些攀枝错落的关节。六皇子的这些马匹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直通奥古兰境内。 一入境，他们就租赁当地百姓，将马匹直接送往虢城。 此地去虢城虽然路途遥远，而且虢城凶险之极，一般人不会接这活，拿性命做生意的活谁干？ 可是被逼迫到边境谋生的又有哪一个是容易之人，只有酬劳足够多，自然有人愿意冒险，毕竟人都有侥幸心理，一旦事成，就可以过上富足有余的生活。 这些商人也不怕他们私占了自己好处跑路了。 他们看似零散的一个个人，其实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黑道组织：鬼楼。 鬼楼虽然是一个黑道组织，可是比官家更注重信誉，在边境处谋生本就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有多么不容易可想而知，若是因为信誉问题，口碑不佳，砸了鬼楼几十年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招牌，以后边境上，谁还敢找他们合作？ 恐怕鬼楼到时候的处境会更加窘迫，所以对于下面的人贪图小利，私占庄家物品，鬼楼自会派出高手追杀，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会因此殃及，不惜一切代价给庄家一个交代。 因此，冯道幽根本不用担心他的马匹能不能送到虢城。 “兄弟，接活不？”一伪装着商人的士兵名叫匀唐，眯着小眼朝坐在路边抽烟的壮汉问道。 “啥活？” 匀唐搓着手，一副很冷的样子，用眼神指了指身后的马匹，马背上还挂着粮食之类的杂物，哈了哈双手道：“帮我把这十匹马带到虢城八公山脚，一百两银子干不干？” “一百两？”壮汉立马掐灭大烟，起身难以置信地环视了一下眼前的商人。 憨厚、敦实。 并无商人的jian诈，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商人，一上来就报价这么高，他都不好意思抬价了，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你干不干！”匀唐问道。 “干！干！干！”壮汉满口毫不犹豫地答应，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相当于一锭金子，除去鬼楼抽去的两成水钱，自己也足足能赚到八十两银子啊，这笔钱他们全家可足足可以开销十年啊！ 为了八十两银子，虢城，值得他冒险走一趟！ “好！现付你二十两定金，事成后八公山那自有人给您结剩下的八十两。”匀唐很满意，眯着眼笑道。 “好嘞！大爷！”壮汉接过二十两银子，脸上都跟开了花似的。 “可给我注意了，找几个壮点的汉子，给我的马儿可看紧了，到了虢城，可是要卖大价钱的。” “放心吧爷！最近到奥古兰的马商好多，你们都是一道的吗？哪来的这么多马？跟俺也说道说道门道呗。” “你做那叫走私，在咱们落烟王朝可是五马分尸的死罪！咱这可不是走私，有官家文书的正经生意。”匀唐故意亮了两手中的文书，上面还印着血红大印，印泥都还没有干透，“其余的，不该问的别问！该是你钱，跑不掉。” “好嘞！”壮汉牵起十匹马便走了，匀唐没有直接走，在边境营盘逗留了一伙，跟边境的士兵扯家常了一些，日落时分才赶回去拉下一批马了。 跟匀唐这样的‘商人’还有千个，每天这样周转，当天便转运出战马近万匹。 同样，也在这一天。 莒风以在风满楼遭人勒索为名，带人大闹巡防卫，风满楼也因此遭受了无妄之灾，一时惊动帝都。 莒风还不罢休，竟向少璋大帝请兵十万攻打君颜山，辍辍君颜山的气焰，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究竟是姓蒙的还是姓君的！ 没想到，少璋大帝还真答应了。 君颜山的悍匪竟然敢在天子脚下闹事，本就令他颜面无存，用少璋大帝的话说，这简直就是藐视天子，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一儆百。 莒风点兵十万，浩浩荡荡地就去了。 可惜呀，可惜他的真老爹、假少璋大帝是真的想打啊！可是做老子的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说打君颜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压根就没想过去真的打。 …… 虽有十万大军压境，可是君颜山如孤峰插云，地势险峻无比，凡人根本无法攀岩，甚至无法靠近就被君颜山的人马给击退了。 君颜山，岂有这么容易拿下？ 百年来，就只有君颜一人凭借一己之力征服过它，还有山上的人。 “撤！撤！” 莒风进攻的声势浩大，撤离的声势更加浩大。 一时间，近二十三万难民奔走边境。 这一战，虽然不大，可是让三四万人失去了家园，而冯道幽就将二十万大军打扮成难民的模样，硬生生地插进真难民之中。 结果可想而知，真的难民被一群假装成难民的士兵挤着走，浩浩荡荡地走到边境之下。 莒风败北而归，所幸损失不大，被少璋大帝罚了禁足，三个月不许出莒王府半步。 不过，莒风并不以为然，干脆安安心心地把自己关在府中听曲、观舞、喝花酒、赏美人。 莒王府日日歌舞升平，奢华至极。平日里针对他的太子也对他放松了警惕，任其堕落，亦不上奏少璋大帝。 莒风越是堕落，太子他就越放心。 …… 且说奥古兰边境一时涌来这么多难民，守卫的士兵、军官都慌了。 “关城门！” 城门紧闭，将二十三万难民挡在门外。 怎么办？ 若是贩马的商人，他们可以来者不拒，可是这么多难民，一旦涌入国内是福是祸谁都不好说啊。 也没人担得了这个罪责。 必须即刻禀告陛下。 奥兰大帝很快就收到了边疆发来的奏报，立马招来诸位皇子及文武百官商议。 “诸位爱卿，二十三万落烟王朝的难民涌入我国边疆，眼下这道难题，该如何解决？大家群策群力，各抒己见吧！”奥兰大帝道。 一时间，文武大臣议论纷纷，这的确是一道难题，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该如何办呢？ “太子，你先说说吧！”奥兰大帝见大家没人愿意开口起这个头，便直接点名了太子。 太子笑盈着脸，上前一拜，道：“父皇，儿臣觉得不应该接受落烟王朝的难民。” “哦？为何？说说你的理由？”奥兰大帝笑着问道，对于太子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理由有三，其一、少璋大帝早已不满我奥古兰的藩属国地位，动武之心早已有之，而我邦与乌拉尔王国早已约下结盟之期，此时接受落烟王朝的难民，恐怕会影响我邦与乌拉尔王国的友谊，届时结盟破灭更加得不偿失。” “太子说的有道理！” “是呀，太子有理！” “乌拉尔王国才是我们的盟友，此事还是陛下和太子一同促成的呢！” 坐在上方的奥兰大帝也微微颔首，这也正是他所顾忌的地方，同时他也顾忌落烟王朝势大啊。 “其二、儿臣也有耳闻，前些日落烟王朝的六皇子领兵十万攻打君颜山的土匪，可是一场小小的剿匪战争哪里来的二十三万战争难民，若是两三万儿臣还尚且相信。”太子娓娓道来，引得朝堂之上声声称赞。 “其三，如若难民是假的呢？一旦流窜到我奥古兰帝国各处，那可就是一个个虱子扒在我们的身体各处，虽然这些难民手无寸铁，散布帝国各处无非也只如人之疥癣，如一根根小刺，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想把这些虱子、小刺再一个个地全都拔掉，可就难了！所以儿臣建议不接受落烟王朝的难民，只要紧闭城门，他们自然会奔走他处，哪怕落烟王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也不攻自破。”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一时间，朝堂之上过半大臣都附议，太子的声音也自然成了主流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奥兰大帝打心底也不想接收这些难民。 疥癣之患，终究还是祸患，小病不医，日久成疾啊！ “父皇，儿臣反对太子兄长的建议。”三皇子奥努德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朝奥兰大帝行了一礼，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