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国难当头
二月二十一，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天了，黑风将军以逸待劳，从昨日下午开始便在阵后五里处支起了帐篷，十六万大军索性搬进帐营休整。 前方就只留着黄百韬的左骁营机械师地轮番攻城，每个千人队只攻一个沙漏的时间。 这对下面的将士而言，太憋屈了，还没有热身就退下来了，而且一休息就是近一个时辰，一天加起来也上不了十次，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憋足了火。 如果主帅发令让他们冲的话，他们肯定会发狂似的冲上去。 可是，黑风将军不会这么做，黑风将军打仗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且会想一切办法让伤亡降到最低，傻乎乎地驾云梯攻城的办法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这，是对兵法的侮辱。 可是城楼之上乌拉尔王国的士兵将士可就惨了，一个个疲惫不堪，这一夜来拜黑风将军所赐都没有合过眼。黑风将军到夜里将攻城兵力忽而变为一个千人队，忽而变成五个千人队，忽而又十个千人队一拥而上，乌拉尔王国方面根本掌握不了他们的规律，不得不集中一切精力加强警备。 天色彻底地黑起，东方天际稍稍有些月光。 今夜的雾很大，并看不到星星。 二十一的月亮如眉毛般弯弯一梢，本就暗淡无光，今晚又起了大雾，是天不帮乌拉尔王国啊，根本就难以辨认几十丈城楼之下的东西，只能半吓半打，唬作气势。 加上将士们连续打了近两天的仗了，将士们早就疲惫不堪，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想起昨夜是如何熬过来的都不由得心中发怵很多将士心底已经有了放弃的准备了。 不过好在金汉城的城墙的确建造地如铜墙铁壁一般，左骁营的将士们接连攻打了两天依旧没有攻破的迹象，只是稍稍缺了一个豁口。 月上中天，此时已是子时时分，正是人最疲劳的时候。 黑风将军坐在军帐之中，不觉间有些乏困，衬在手掌上的头一滑，不由得一惊，看向身边的参将道：“差点睡着了，朱贵，现在什么时辰？” “将军，刚过子时，要不您先去床上睡一觉吧，阵前有黄百韬，金汉城身后的四座大营我们也派人紧盯着，一用动静我们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黑风将军摇摇手道：“我困，此时此刻金庞老儿的罗罗兵想必比我更困吧。” 黑风一言，旁边的陈轩、冯道幽都不由得诡异地笑了起来，朱贵参将也附合地笑着。 “朱贵，传我命令，令击鼓手、号兵的击鼓、吹号频率由一个时辰一次改为半个时辰一次，每次持续时间也增加到一炷香。”黑风将军瞬间精神奕奕，“另外，令黄百韬无间断变幻攻击人数、频率，只要每次不超过一个沙漏时间即可！” “是！”朱贵领命出去。 “金庞老儿啊，我黑风就是要让你今晚难熬。” …… 乌拉尔王国皇宫议政殿。 金庞大帝在龙椅上已经坐不住了，来回踱步，身前的案桌上早已是一片残垣，就连地上都一堆茶盏玉器的残渣，今夜金庞大帝大发雷霆，就连近侍的太监都不敢上前收拾。 国难当头，这朝议跟这黑夜一样难熬啊！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我们甚至已经提前三天得到了敌方的人数、动向，等一切消息，怎么就打成这副局面了，太子！你是监军！你说说！你是怎么监的军！寡人要你这个监军又有何用。” 太子金陵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忙跪倒在地，道：“父皇，那黑风将军的打法太古怪了，根本就没见过兵书上有此等打法，我们太被动了，而且前日调过来的三万骑兵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是！” “是呀！皇上，不是我们无能，只是那黑风将军太妖孽了啊！” “寡人今夜叫大伙儿来，不是让你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都给寡人想想，该如何击退黑风这个瘟神！”金庞大帝吼着，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 陛阶下众文武大臣个个吓得不敢吭声。 “一个个都被寡人抬起头了！”金庞挥袖道，“苏子，你平日里不是最能说吗？现在寡人就让你先说！” 苏子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跪伏着瑟瑟发抖，官场上的小心机他倒是奥援有灵，可是此等军国大事，他哪里有什么主张。 金庞看到这副窝囊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来人！将苏子给寡人拖出去！斩了！” “陛下！陛下……” 苏子吓得魂不附体，还没有叫两声就被两位禁卫给拖到宫门外一刀给就地斩了。 “饭桶！此等饭桶养着又有何用！” “陛下！”此时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上前拜道。 “宋将军，你有主意？”金庞大帝道。 “陛下，不如我们跟黑风将军谈和吧！”宋将军道。 “武人言和，那寡人还要满朝武将干嘛！这就是你宋焦将军的主意？” “陛下，请听微臣将话说完！” “好！寡人就听你说完，若是说不出个办法来，下一个苏子就是你！” “是！陛下！”宋焦满头大汗，抱拳道，“眼下我们可以依仗的，就只剩下三万骑兵和四座大营了，如果我们跟黑风将军言和，将虢城的‘螳螂捕蝉’计划告诉黑风，这样黑风就不得不慎重考虑，在‘螳螂捕蝉’计划里，我们和她黑风将军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覆巢之下无完卵，他应该会明白乌拉尔王国若是灭了，下一个就是他黑风将军了。” “对对对！” “宋将军说得有理！” …… 一个个听罢附合着。 金庞大帝眉头紧蹙，宋焦的法子不得不说是个好法子，可是他下不了这个决心，虽说谢烨丞触犯了虢国的‘间谍罪’，可是只要金庞不说，只要他谢烨丞不承认，也未必有事。 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告诉了全天下谢烨丞向乌拉尔王国透露了‘螳螂捕蝉’计划，那么谢烨丞就非死不可了。 对待真国士岂能如此无耻！ “陛下，还请以大局为重啊，牺牲一个谢烨丞，换回乌拉尔王国，值了！”宋焦将军自然知道金庞大帝的顾忌，恳请道。 “陛下，大局为重啊！” “陛下，大局为重啊！” …… “大局为重，就得害死一个国士！谢烨丞虽非我所杀，但是与我杀他又有何异！”金庞大帝轻声喃喃道。 半晌，金庞仰头，闭着眼睛道：“宋焦，寡人问你，‘螳螂捕蝉’的计划中，虢城并没有想过对黑风将军的人马下手，你怎么说？” “陛下，这件事黑风将军并不知道，还不是我们说得算！” “那如果黑风将军不信，或者依旧坚持要攻打我乌拉尔呢？”金庞凝视着宋焦道。 “陛下，如果——如果真的逼到这一步，我们只能退到四座大营之中，然后再找机会了。”宋焦道。 其实宋焦也知道，想说服黑风将军恐怕不易，打了这么久，连黑风为什么要打都不清楚，怎么去说服他？怎么去抓住黑风的软肋？ 所以宋焦也只是希望瞎猫碰到死耗子，希望这个理由能说动黑风将军，能说动的话，从此免动干戈自然是好，可是不得不准备下策啊。 败走，依仗四座大营互为犄角的优势，再慢慢扭转局势，这也是下策中的上策了，毕竟这样最保守。 …… 第二天一晨，金汉城的城门终于打开。 只见宋焦带着两名使臣一同出城，骑着马直朝黑风将军的大营而去。 “报！”朱贵急匆匆地跑进帐营道，“将军，乌拉尔派人出城了。” “多少人？” “就三人，一个武将，两个文官。” “哦？看来金庞老儿真的撑不住气了。”黑风一笑。 “将军，怎么办？” “带到我帐营中来，老子亲自救会会他们！”黑风将军说道，“但是你也去叮嘱黄百韬一声，我见我的，他那边，照打！没有老子的命令不准停！” “是！是！” “打到现在别说金庞老儿，估计黄百韬也是一头懵，告诉他！至少再给老子坚持打三天，好让他心里也有点底！” “是！” 朱贵退了出去。 “哦？原来将军早已有了打算？”冯道幽道。 “那是自然！兵者国之大事！主帅心中若都全是糊涂账，下面的人还怎么打胜仗！”黑风很是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将军准备怎么打？”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冯军师就看着吧！也顺便指点指点俺黑风的战术如何。”黑风将军笑着，心情大好，故意卖关子。 “好了！看来俺黑风不得不下逐客令了，尤其是你陈轩，眼下还是不要让任何人见到的好！冯军师是奥古兰的人，还是避一避的好。” 冯道幽和陈轩起身，知道黑风要会乌拉尔的使臣了，便告辞从帐营后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