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婴踪（1）
产房外，旭刚的心情焦躁不安，和一个小时前相比，他已经镇定很多了。尽管医院里不允许抽烟，他还是抽空去买了一包烟。戒烟三年的他，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产房内是他的妻子小嫚，今年刚过完她的33周岁生日，对于这样一个高龄产妇来说，能够怀孕终究不是一件顺利的事。 回想起三年前，两人为了要个孩子，不知去了多少家医院，求诊过多少位大夫，其中包括退休的老中医和医科大学的洋教授，想尽办法却在一次无意间的旅行中有了意外之喜。 旭刚和小嫚都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为此，旭刚卖掉原来的房子，在市里最好的医院附近买了一套房，小嫚也辞去了工作，专心待产。 冬去春来，眼见小嫚的肚子一点点鼓起来，各种花费开支也一点点多起来，为了今后给孩子有个较好的生活条件，旭刚更加拼命地工作，业务量也逐渐多起来，相对的应酬也应接不暇。 对于自己的早出晚归，小嫚从来没有怨言，可渐渐地，他发现妻子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能盯着自己的肚子许久不眨一下眼皮。 谁也不知道，随着预产期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小嫚的内心反而愈加空虚和孤独。 半个小时后，产房的门被缓缓推开，旭刚简直不敢相信护士手中的小婴儿就是他和小嫚的爱情结晶——一个男婴。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两天后，旭刚把小嫚接出了院，但是有一件事，旭刚隐瞒了小嫚，准确地说，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出口。 医生告诉旭刚，妻子得了产后抑郁症，不过情况还属于轻微，只要按时服药，加上亲属的关心和陪伴，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为了不增加小嫚的心理负担，旭刚决定隐瞒这一切。 两个人为孩子起了名字，楠楠。 小嫚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还用红线缝制在了楠楠的小棉衣上，然后亲手给他穿上。 楠楠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小手紧紧抓着小嫚的手，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小嫚把楠楠抱在怀中，闭上眼睛轻声唱起摇篮曲…… 旭刚看着这个温馨的场景，觉得医生的顾虑是多余的，也许妻子在和楠楠相处后，病就无药而愈了也说不定。 于是，他把药扔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旭刚正在做饭，房间里传出了楠楠的哭声。 关掉煤气，旭刚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房间。只见楠楠躺在床上，眼眶里含着泪水，小嫚则站在床头的位置，一脸的不知所措。 “小嫚，怎么啦？”旭刚抱起楠楠，心疼地安慰着。 小嫚这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说着：“我刚想给楠楠喂奶，但他的手一碰到我的指甲，就给划破了，我不是故意的。” 旭刚没有埋怨，只是抱起楠楠到了卫生间，查看他的伤势。 小孩子的皮肤很嫩，稍稍一碰就会有个红印子，这会儿，楠楠的右手背上果然有一道红红的划痕。旭刚用药布温柔地包扎着，时不时逗逗楠楠。 小孩子的情绪变化很快，一会儿工夫，楠楠破涕为笑，双手不停一张一合，想要抓着什么。 这时，小嫚从房间里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在面前举着十指，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 “你看，我把指甲都剪了，不会再让楠楠受伤了，呵呵……” 看着小嫚的嘴角弯弯扬起，旭刚的心情复杂。 转天吃过晚饭，小嫚抱着楠楠下楼到小区内散步，旭刚则在收拾完家务后，去了趟超市买些日用品。 没想到他还没到家，就接到家里的固定电话，小嫚哭哭啼啼地说：“楠楠不见了。” 旭刚飞奔着回小区，见到小嫚在楼道口等他，除了哭还是哭。 两个人在小区内到处找，到处问人，最后在保安室里找到了楠楠。据当值的保安说，监控镜头中的小嫚的举止有些奇怪，他才特别注意的。 监控录像里，小嫚抱着楠楠绕着小区内的鹅卵石小径不停转圈，有邻居上前打招呼她也不理，除了双腿固定的步伐外，没有任何的动作，绕了五圈后，镜头中的她两手空空，接着是她不安地四处张望，好像发现少了什么，开始到处问人，最后她跑回了家。 不多久，一个好心的居民抱着一个婴儿来到保安室，说是谁把孩子放在了小径旁的石凳上，任其哭闹。 一联想小嫚的举动，保安就知道肯定是她丢的了，于是找到了他们并带到了保安室。 通过这次事件，旭刚开始后悔没听医生的话，还把药给扔了，这会儿，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拨通了朋友老杨的电话。 “喂，旭刚啊，听说你老婆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什么时候抱给兄弟瞧瞧啊？” “呵呵，我想让你帮个忙。” “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听说你开了家政公司，能帮我请个全天的保姆吗？” “就这事啊，没问题，明天就直接让她上你家去，保证你满意。” …… 转天一大早，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按响了旭刚家的门铃。 旭刚开门后被眼前的穿着白色线衫、灰色运动裤的年轻女人惊诧到，立马放大了睡眼朦胧的瞳孔，她那红扑扑的脸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整齐的一刀齐刘海愈加降低了她那质朴的年龄，相比之下，不协调的是她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包，尤其是穿着一双不合季节的凉鞋。 “大哥，您好，我是杨总派来的保姆，我叫小嫚。”小嫚微微低下头羞涩地看着旭刚。 “小嫚？”旭刚半天才回过神来，嘴中不由得嘟囔了一声，心想怎么和妻子有着同样的名字。 “对，小嫚。”小嫚又重复了一句她的名字。 旭刚笑着掩饰着刚才的失礼，忙把她迎进门。 这时，妻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眼前的年轻女人，满脸的疑问。 “你先坐会儿。”说完，旭刚扭头把妻子拉进了门。 “她是谁？” “这不怕你累到，所以我昨晚让个朋友给我们请了个保姆，方便照顾你和楠楠，这样一来……”旭刚尽量解释着，他怕妻子为他的擅自做主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