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梵语（1）
难飞是一所重点高中的高三学生，还有一个月即将面临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试——高考，按照前三次模拟考的结果，在全年级都是排第一。他不只课本知识了如指掌，连课外知识都见闻广博，在全校师生眼中是个难得一见的全才。校长在一次晨cao中明确说过，只要考到全校第一，就可以拿到奖学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几乎可以抵用大学的学费，对难飞来说，犹如雪中送炭，为此，他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松懈。 他的家并不富裕，都是靠母亲一个人的力量撑起这个家，生活并不如意，所以难飞只想让母亲和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一些。 难飞的家庭背景很特殊。 难飞的母亲告诉他，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后不久的一次车祸中离世。他对父亲完全没有印象，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让他想不通的是家里连一张父亲的照片都没有，为此他问过母亲，母亲只说他的父亲不爱照相。 难飞明白母亲的苦心，只多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父亲的照片而难过，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想知道父亲身份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就觉得母亲是刻意隐瞒了一些事。 最近，学校发了通知，每个学生需要换二代身份证，母亲就陪着他去当地的派出所办理。户籍民警一句无心的话，让他第一次有感于自己和母亲同姓，因为晓这个姓数的人并不多，若是父亲也姓难，那大多数的情况下会和母亲有着上一辈的关系。为此，他问过母亲一边的亲属，了解到他的父亲和母亲从相恋到结婚生子，都是瞒着家长的，就连有没有办理过婚姻登记也不清楚，更加不用提婚礼的cao办了。为了这件事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最后母亲只身离开家，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由于意外来得突然，除了母亲，谁也没真正见过他的父亲，更加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所以不由得让难飞感到困惑，如果一个女人会跟着一个男人“私奔”，那双方是绝对深爱着的，若是母亲真的爱父亲，怎么可能跟她的姓而不是跟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女人，绝对不会故意为之，究竟是何道理，他始终解不开。 前天，他又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自从一个陌生电话的出现，电话中那人说的话让他再次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 那晚，难飞像往常一样在夜自修后回到寝室，还没走到寝室门口，就被一个隔壁班的同学叫住。 “难飞，楼下有你电话。”说完，那个同学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难飞答应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可心里却犯起嘀咕，这么晚，是谁找他呢。 一楼门内有间小屋子，是这幢寝室楼的管理处，也是管理员老杨的住处，分里外两间，老杨的生活起居都在里间，外间有张办公桌，上面放着登记簿、台钟和一台电话。 难飞礼貌性地向老杨打了声招呼，然后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急促，像是有什么紧急的话要说，但又说不清楚，乍听之下有点像方言又有点像外语，而这种语言是难飞从来没听到过的。本以为是找错了人，但是话头的那两字绝对不会听错，就是难飞的名字。如果真是找错了人，也不会说了一大段话也没有意识到。 难飞只好让男人缓了缓情绪，慢慢地一段段地讲给他听。他知道管理员老杨不是本地人，有可能听得出是哪里的方言，于是把电话开了免提。老杨起初并不在意，渐渐地，他的神情开始专注起来。 寝室楼里的学生都已经进入了洗漱就寝的阶段，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几个还在嬉闹的学生时不时冒出一句半句，但也不影响通话的效果。 男人按照难飞的主意说一段停一段，然后由老杨写下其中的意思。老杨认真地听着男人的讲述，还拿出笔在登记簿上仔仔细细地记录着，想从字里行间里找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过程尤其漫长，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时间，男人才说完。 其实难飞和老杨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真的说完了，只不过最后的停顿有点长，在这个停顿之后，男人没有再出声做确认，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难飞看到老杨的登记簿上密密麻麻写了一页，字迹潦草，竟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能问老杨。他这才发现老杨的脸色有点阴沉，眉头紧皱，额头上还冒着汗。 “杨师傅，您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吗？”难飞的心里很是忐忑。 老杨抿了抿嘴，说道：“难飞啊，你真的不认识电话里的……人？” 难飞对这个声音非常陌生，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谁，肯定地回答：“嗯……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过。” “你确定？”老杨又强调了一遍。 难飞很奇怪老杨为什么有此一问，但也不好不回答，于是又回答道：“确定。” 老杨低着头，把笔紧紧地捏在手中，连连叹气，像是很无奈，摆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最后把登记簿上的这页纸撕了下来，交到了难飞手中，说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难飞看时间已近十点，差不多要到熄灯的时候了，老杨也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要去巡夜，他只好先行回了寝室。 草草洗漱一番，时间刚刚好到了十点，寝室里的灯自动熄灭，同学们各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电、小台灯，不浪费最后的复习时间。 按照复习计划，难飞这个时候也应该做起习题集，但他的心思早就放在了那通电话上。他从裤带里掏出老杨写下的纸，用小手电一照，就发现老杨的写法很奇怪，不仅是繁体字，而且句子的顺序是从右往左写，怪不得自己刚才看不懂了。 老杨的写法固然异于常人，但是他写的内容才是关键。 难飞一字一句默念着： “你騙在媽媽你信相要不 你騙在媽媽你信相要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