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股市抄底 厂区问路
“候大爷,你的淮钢股份止损没?今天钢铁股的行情真是太凶险了,…” “我真TMD贪婪,14.47元/股时买了五百股的淮钢股份,上下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冲到17.94,每股获利几块钱了都不愿意落袋为安,就听人鬼吹它会冲破三十元大关,几波下跌后仍舍不得择机割rou止损以为洗盘后会大涨,…结果被庄家耍了,满心的期盼换来一路的阴跌,现在跌到3.43元/股,亏得是血本无归了。 提起这只票我就鬼火冒,肠子都悔青了,大盘上庄家四多万手的卖单压着,这只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证券公司大厅内的长条椅上坐满了各年龄段的股民,眼睛盯着大屏幕不断刷新的数据,嘴里在交流着心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盯着一片绿色的钢铁类股票,骂骂咧咧地对坐在他旁边的股友唠叨,满脸的悔恨。 “侯大爷,你的情况比我好多了,再怎样讲每月都有退休金,是拿闲钱在炒嘛。我是用买断工龄的二万多补偿金在搏杀,五元多买的这只股票,现在天天晚上都在做恶梦,…真若能收回本钱,弄死我也不再炒了!”旁边一位抽着烟、约莫五十来岁的人回复道。 “孙二娃,你不是说在淮钢有熟人吗?这家钢厂都停产了还拉着老子朝火坑里跳,这下我们全被套了,…” 证券大厅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凝聚力,中午休市时宁愿在这里吃盒饭也不会离开正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话题可以相互交流、传递消息,呆一段时间再不认识也都成了熟人。 “真TMD不公平,那些庄家、机构早就得到了证监会即将批露的消息。听朋友讲淮钢召开的股东会连防爆警察都出动了,那些大股东全体闹着要减持,这只票哪还有戏?…幸好我在停牌前忍痛割了rou,…”大厅里的股民聊天,有人欢喜有人愁天天如此,司空见惯。 “咦,怪了?” “快看,…哇,真是大手笔啊,…” 完全没戏的淮钢股份,堆砌在停跌板上四万多手待卖的股票居然瞬间被买盘扫光,震惊了大厅内所有股民的眼球,一时间全愣住了谁都没再讲话就直盯着大屏幕,寂静中有人夸张地倒吸凉气的声音都能听见。这才刚扫光,另一大波数据又堆砌在了卖盘上,接着又被一扫而光。买卖双方的博弈看得股民是目瞪口呆。 “妈哟,又是庄家在对倒,糊弄我们这些跟风的散户,…” 缓过气来的人嘴上冒了一句皮皮,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屏幕,一场从未见过的庄家博弈、反复的拉锯战正在动人心魄地上演,完全是大手笔的换手,每次涉及的金额肯定过亿,看得人是气都喘不过来,… “淮钢股份背后的庄家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交易日的换手率竟然达到了三、四成,无论卖盘怎么打压都离停跌差着一线,庄家的护盘意图实在太明显了,我炒了十几年股今天算是头一回遇见庄家如此惨烈的搏杀,…”证券公司大厅内的散户目睹之后,姓候之人很是感慨地说道。 “老候啊,看来今天你又被庄家给带了进去,这么凶险的行况又在孤注一掷” “有啥办法呢,高位套牢只有采取摊薄自救之法,一路都在买跌,今天发毛了又进了二千五百股,将身家性命全搭上了!” “公司上层完全在耍我们,停牌前最后一天要我们部门不惜代价地吃进,今天刚复牌投资策略又变了要不惜代价地抛出,这来回的损失账他们上面又不肯背要部门自家去消化,我才申辩了几句却被陆总黑着脸,骂得狗血喷头,今年我们二部的利润分成预期肯定要被这只票给拖累了,…”一天的交易结束后,负责淮钢股份流通股cao盘的华鑫证券二部总得坐下来复盘、讨论第二天的cao作策略。 “别怄气了,陆总这回也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昨天召开的股东大会谈崩了。这只股票既不能卖壳又没了重组的题材,绝大多数大股东都在抛售股权,一旦证监会批露此事,那我们靠它吃饭的华鑫证券真就亏得血本无归,你我二人只得另谋高就,… 真是庆幸,我们手中持有的三千七百多万股在第一个交易日就消化了六成多,算是烧了高香至少大家的饭碗先保住了,…” “我不这样认为,这只票今天的走势透着极其的诡异,按你得到的消息来分析,今天的盘面会惨不忍睹,谁会冒出来疯狂接盘?…” “哈哈,哈哈,这就是机构与散户的根本区别,也是证券公司之所以能掌控所玩股票走势的唯一优势,上市公司的内部消息,对投资人而言永远都不可能对等!” …… “肖师,你猜今天召开的职代会,会不会宣布下岗分流之事?” 淮钢先前装门面维持生产的3号高炉从那天股东大会结束后也随即宣布了停产,整个钢厂算是彻底处于了瘫痪状况。没事可干的一万多名职工,尽管不用上班干活暂时可以清闲下来,内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更是人心浮动。周围几家厂相继关门分流、职工买断工龄后失业下岗之事,哪个不清楚? “我早就知道钢锭大量积压绝不是好事,你们几个当初还在嘲笑我想当官,现在火落到脚背知道疼了吧?成品库装不下,堆得铁路边四处都是卖不出去的钢锭,总有支撑不下的一天,…你老婆她们厂前年买断工龄时按每年补偿一千四百五,不晓得我们厂会不会比她们高一点哦?” 没直接回答周六娃的问话,肖文祥抽着烟忧心忡忡地说道。快五十岁的人,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担子重着呢,工矿企业都在下岗减员,今后到哪去找吃饭的地儿才是最为关心的事。 早就习惯于炉前经受高温烘烤、靠汗水吃饭的人从未想到世道会变成这副样儿,得直面重新找工作之事。心里真是堵得慌,更是空荡荡的不知今后该咋办。 “肖师,我们也到礼堂外面去听听,看职代会上要说些啥子?”心里不安宁,茶馆里实在是坐不住。 “妈哟,周六娃,平时开会你尽在梭边边,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哈哈,哈哈!” “有Q的法,一家四口得靠我干活吃饭。真若宣布买断工龄走人,明天我就得到城里找活路做,就厂里发的那点基本生活费,一家人就是顿顿吃稀饭也不够,还要供娃娃上学,…”
“师傅,请问3号炼钢炉该咋走?” 二人刚走到厂部办公大楼就遇到正在问路的陈涛。刘婧的爸想实现心中的抱负、决心要炼出优质钢材,军委欲尽快建立自已的特种钢生产基地全都找他来想办法,正好是不期而遇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前面三叉路沿最左边那条路,穿过煤场,…再向右拐有两个大烟囱的红砖厂房就是三车间,沿厂区道路距离是有点远,穿车间抄近道东拐西转的你肯定又记不到,…” 钢厂地盘大,给不熟悉的人指路实在有些艰难,肖师傅说了老半天,连自己都觉得没讲清楚。 “没事,师傅,谢了,大体朝西北走应该不会大错,实在找不到了我再问问路上的其他师傅!” “全厂都停工了你到哪去问人?问鬼还差不多,哈哈,哈哈,…对了,你一个人上三车间去干吗?”一旁的周六娃听后不禁有些好笑,大大咧咧地开了一句玩笑。 “刘…,听说这台高炉的设备还不算太旧,出钢吨位比较合适想亲眼看看。你们钢厂地盘真是太大了,还有专用铁路线,哦,师傅抽支烟,…”差点说漏嘴陈涛打住后转移了话题,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边解释边在散发给他俩。 “我们一直就在3号高炉工作,你该不会是想收购那座高炉吧?” 陈涛抽的香烟不用讲也是价格最贵的那种牌子,周六娃喜客气了一句美滋滋地接过香烟后又冒了一句皮皮。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同肖文祥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小伙子看上去衣着朴素,抽的香烟却是二百多元一包的‘熊猫’,独自一人去侦查高炉的设备,难道厂部真要…” 他这句随口的戏谑也让肖文祥有所警觉,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小伙子来,心里生出无数种想法,态度顿时就没那么友好了,不觉间还流露出一丝敌意。在敏感刻将前后事情一联想就得出了结论,真走到破产这一步厂里的设备肯定要进行处理,“他会不会是那些收购团伙的前哨,听到风声想捷足先登…” “嘿嘿,师傅说笑了,就算我想你们厂也舍不得卖嘛,你们真的在那座高炉干活?” “从它建成投产后老Z就在那工作,转去吧,死了这条心别再打它的主意,不欢迎像你这种人去光顾,谁敢提卖设备老Z就弄死他,…” 从他的答话中周六娃做实了他铁定是在打高炉的主意,心头一道无明业火直朝上涌,恨得牙痒痒,将接过的香烟硬是退给了陈涛。 抽烟之人当面退还对方递出的香烟,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口中冒出的话更是不仅没了客气明显还带着赤L裸的威胁,“TMD这才停产了几天,你们就想上门来拣欺头,别让老Z撞见,否则这口怨气就要出在你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