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弃扬州,携民南渡
午时,金声部已经穿上新甲,夸上战马,于西门外集结。 王彦引众人摆酒,为其送行,金声曰:“吾兵西行,会多打旌旗,虚张声势,引清兵西去,将军则领兵速入浙中,扶立新主抗清。” “此去数百里,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凶险无比,二位当以自身为重,莫要担心吾等安危。”王彦谓二人道:“来,且满饮此杯,一路走好!” 当下金声同江天一,仰头喝完送别之酒,随领着四千徽州子弟,踏上慢慢归途。 詹霸在明军攻打西营时,并没有随李率泰等人北逃,而是秘密的领着心腹躲入金声军中。 王彦见他并未暴露,加之詹霸家眷尽在北京,且他也不愿随王彦一路漂泊,王彦便让他带十万两白银,让其北反,继续隐藏在清庭内部,为王彦收集情报,招降官员。 待金声部西去后,王彦又为詹霸践行,令其被北归,并派扬州诸生王续相随。 扬州城内,一队队传令之兵,于城中扬声呼喊,传递王彦之令曰:“扬州围解,然多铎之兵,近日必然复来,孤城不可久守,百姓当趁北虏未至,速速出城,以防北虏报复。” 扬州百姓早已收拾行装,准备跟随王彦南下,现在听士卒之言,王彦似乎并不准备携带他们过江,扬州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这时正逢王彦送别金声后返回城内,百姓见之,连忙将其堵于城门之处,大声喧哗询问。“清军可是要弃我等?” “将军莫不是嫌我等累赘,欲弃之耶?” 王彦同众人,被百姓堵住入城之路,随只得登上城楼劝说道:“汝等随吾血战两月,吾安忍弃之?实乃形势所迫,带汝等南下,是害了汝等!不如让汝等出城,反而能活得一条性命。<>” 百姓见王彦登上城楼说话,便纷纷聚拢于城下听他言语,待他说完,百姓们却齐声呼道:“我等虽死,亦愿随将军南下,请清军莫要轻弃之。” 城下百姓,泣声明志,悲愤之气,弥漫全城。 王彦闻声,不禁热泪盈眶,他身后的左懋第等人,也没想王彦在扬州百姓的心中,居然有如此高威望。 两个月的扬州之战,王彦同扬州军民患难与共,已经结下深厚的鱼水之情,王彦已经被扬州百姓,视为在这乱世的依靠。 这时,王彦见百姓不愿意出城,随只得虎目含泪,向城下百姓长长一揖,而后道:“汝等之心,吾知也,然此次南下入浙,北虏必定引兵追杀,大军携民而逃,无坚寨依托,必不是北虏对手。若是大败,吾护不住汝等,岂不让汝等尽折于虏手!本将恳请大家,听吾一言,速速出城躲避,保全性命要紧。” 百姓们见王彦作揖,顿时纷纷安静下来,当听完他所说之词后,却依然有人痛哭道:“我等知将军之心,然我等与北虏皆有血海之仇,不愿陷于胡尘,更不能做北虏的顺民,还请将军务必带我等南下。” 左懋第等人没想到扬州之民,竟然如此决绝,王彦亦是被百姓之心所感,当下不禁一声长叹,而后对城下百姓说道:“既如此,那百姓愿随者,便同吾一道入浙,不愿者,立马出城,躲避北虏报复!” 百姓闻王彦应许,顿时大喜,纷纷向东门涌去。 一时间,百姓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来到运河边上,滚滚渡河。 王彦回到府衙,便让士卒驱百姓出城,而后开始放火焚城,他从清军处夺取的大批物资,会同昔日繁华的扬州,统统被大火烧毁,烟尘蔽天。 雄闻晋唐的扬州城,几乎被王彦彻底破坏,所有运不走的物资,都被丢弃破坏,千金重炮、兵器甲胄、粮草,统统被留在了扬州城的废墟之中。<> 当然王彦早已令士卒,从中选出最好的衣甲,最精良的火器,装备起来,而最为贵重之物,如运不走的银两,便被埋于地下,等将来北伐之时,再来挖取。 扬州被焚,王彦随领兵出城,渡过大运河。 王彦同左懋第合兵一处,共计三万五千余人,直到日头西斜,大军才全部渡过运河。 王彦乘船来到东岸,回顾西面陷于浓烟中的扬州城,又见百姓有未渡者,望河而哭,心情不禁十分沉重。 王彦虽然百般相劝,但执意要同他南渡之人,却依然还有近三十万众。他见两岸百姓,扶老携幼,哭声不绝,随让陈子龙催船渡之。
待到天色全黑,百姓才被渡尽,而这时早先渡河之人,已经前出数十里。 王彦见队伍如此散乱,绵延数十里,心里不禁万分但心,祈祷着清军不要追赶上来。 南京城内,李率泰奏报到达不久,王彦焚扬州,大军东逃的消息,也随之传入南京。 多铎得了禀报,顿时暴怒,大骂准塔饭桶,而后立马便准备起兵去追。 这时却忽有军报告之,言“江北有一只明军,足有万余,沿途过天才,经六合,直奔安徽而去。” 清军南下不过两个多月,皖北和湖北还有大批州县,掌控在明朝官绅手中,王彦大有可能奔安徽而后经过湖北,再入湖南,同何腾蛟会师。 李率泰奏报中言金声之军,不过四千于人,现在军报上西去之军确有万余,多铎不禁有些疑虑,他不知是虚张声势的金声之兵,直觉的王彦大有西逃的可能,随将兵马分成两军。<> 多铎留韩代领数万兵马坐镇南京,而后令刘良佐会同降将田雄、马德功共计六万大军,去追金声之兵,而他则领真满州、外藩蒙古兵、李成栋等十万人马,顺江东下,去追王彦。 长江口,从扬州东逃的王彦等人,终于来到了崇明对岸,近千艘兵船于江面来往穿梭,争渡三十于万军民。 王彦同左懋第等人立于江边,观百姓相扶南渡,脑中不禁想起,晋宋之时,随伤怀的谓众人道:“观往史,吾民族不能立足中原,偏安江左,视为南渡。而南渡之人,却未有能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今吾等南渡,却不知能否北返中原,复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