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俩姑娘丢了
警车沿着小路摇摇晃晃的开向派出所,我和磊子坐在警车后面的隔离仓内看着车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心里说不出的悲催郁闷。 过了会磊子弱弱的问我:“拐子,你说……咱们会被枪毙吗?” 我烦着呢张口就骂:“滚你个蛋蛋,有没有常识?咱干嘛了要被枪毙?等下怎么解释才重要好吗?还不都怪你,扯什么我非让你喝井水,我去年还让你去看小红拉粑粑呢,你咋不说?” 磊子闷不做声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这时我忽然发现三个警察只回来一个姓张的正在开车,另外俩人没跟来,几个情况?莫非明察暗访去了? 没过一会就到了派出所,姓张的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俩个值班民警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房子里,门一关,然后半天没动静。 我一路编造的一大箩筐借口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咋回事?不审了?屈打成招还是怎么滴? 小屋内亮着幽暗的灯光,四周寂静无声,这让我想起一部叫的讲述牢狱生活的小说,实在是太压抑了。 磊子老毛病犯了,从一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瞎折腾,这会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桌扑克,问我要不要整俩把。 我一看整就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十圈斗地主打下来,我脸上贴满了纸条,磊子这货打牌非常厉害,从小到大我就很少赢他,看见他一脸jian笑吹嘘自己是赌王,会特异功能啥的就来气,索性一甩牌,“不玩了,你用特异功能谁和你玩?” 磊子脸一板:“谁特么用特异功能了?你自己打牌烂,别****。” “谁打牌烂了?你再说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俩人正撕逼的当口,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值班民警道:“你们可以走了。” 啥?我和磊子对望一眼,都感到无比的诧异,咋了?玩儿我们呢,啥也没干,关一会就放了? 不过诧异归诧异,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俩人出了派出所,被风一吹有点小冷,磊子神秘莫测的靠近道:“我猜是欲擒故纵之术。” 我没想到磊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又没杀人,你纵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路上没什么行人,两旁店铺的灯光也相继熄灭,俩人瞎逛了一圈感觉有点饿,前面在老村长家没吃好,就在准备收摊的一个小摊上吃了碗混沌,完事磊子建议干脆去网吧通宵,不回去了。 我也感觉这个提议好,可俩人把钱掏出来一合计,卧槽不够!得!回家吧,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啊。 要是按原路返回只怕天都亮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咱们直接抄近道,走直线吧。 可走直线全是荒郊野岭,俩人一路狂奔,但到了半路都害怕了,虽然天上挂着好大一轮圆月,可视线也只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偶尔有个树丛、破塑料袋一晃,都以为是什么东西,这个胆颤心惊就别提了。 于是叼着烟唱歌解怕。 两道破锣嗓子制造的含糊不清的歌声在午夜的旷野中徘徊,这场景太美,估计有人经过非得吓得不轻。 好容易挨到离家七八里的地方,前方一看,哎呀卧槽,到“北沟晏”了,这地儿闹鬼啊! 俩人汗毛倒竖,赶紧跑了个大圈子,绕过去。 终于到了离家两三里的地方,什么也没发生,我们都松了口气,拐子这时开玩笑道:“你看后面是什么?”说完撒丫子就跑。 其实我清楚后面什么也不可能有,不然他不会是这副模样,不过就是禁不住害怕,头皮都发麻,大骂一声:“****大爷!”追了上去。 没成想磊子忽然比去时还要快两倍的速度跑了回来,声音带着哭腔:“完了!拐子,前面有鬼。” “卧槽!还有完没完了?”我都快被他搞疯掉了,大半夜的,一会后面是什么一会前面有鬼,有你妹夫啊。 磊子指着颤悠悠指着身后:“不信你听。” 我仔细一听立马一股冷气从头皮一直窜到脚后跟,因为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从前面隐约传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啊!”俩人一下子抱在一块,动都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我冷静下来发现不太对,因为这哭声好像是两个人同时发出的,一男一女,而且哭了一会还会停下来聊两句,喊两句什么。 鬼迷人还有歇会儿聊聊天的道理吗? 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磊子,磊子一想是这个道理,于是俩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没走多远哭声更加清楚了,就见前面月光下坐着两道身影,似乎是一男一女。 到了这里我们不敢再往前走了,说归说,谁也不经常遇鬼,谁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万一真是呢? 就在这时前面两道身影也发现了我们,嗷唠一声尖叫,好像吓坏了。 瞧这情况,我们松了口气,是人! 到了跟前一看竟是熟人,男的是小琼她爹,女的是荷花她妈。 磊子乐了,走上前说道:“我说二老,干啥呢?大晚上跑这哭着玩呢还是搞对象呢?怪吓人的。” 我呸了他一句,让他别胡扯,问道:“叔、婶咋了?大晚上的。” “是你们啊。”小琼她爸奇道:“你俩从哪来?” 我说:“甭提了,派出所所长请我们去打牌,结果输了二块不愿意玩了,这群当官的都这德行,赢得起输不起。” “厉害。”小琼她爸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转而悠悠一叹:“小琼和荷花没了。” 我一下没听明白,下意识问道:“怎么没了?” 荷花她妈接话道:“下午她们去割牛草,说有地儿好割,这都大半夜了,人还没回来。” 我眼皮直跳,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忍不住看向“北沟晏”的方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不是预感,是铁定出事了,这会儿只怕快到凌晨了,割多少牛草要这么久? 小琼她爸哭丧道:“养了足足十九年呐,眼看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这要是人没了,可怎么办才好?” 一旁磊子怒了:“说这碧华,你是想着彩礼钱吧?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小琼她爸也火了:“你这熊孩子说什么屁话呢?你再说个试试?” 小琼她爸是个倔脾气,磊子更倔,我怕他们掐起来没完没了,还可能去见张脚医,连忙打圆场,说道:“你俩是准备找人还是准备干架呢?” 俩人哑火了,磊子郁闷道:“你说怎么办?” 我现在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可也不敢一口咬定她们怎么样了,就问小琼她爸:“她们是下午去的,人到晚上还没回来,难道你就没想过找村长帮忙,发动一下大伙儿,人多力量大啊,说不准就是去同学家玩了。” 荷花她妈抢话说道:“咋没找,大伙儿找了半天,实在没办法了刚才才回去的。” 这事儿我和磊子还真不知道,去派出所时天还没黑透呢,我问:“那北沟晏去了没?”
俩人一块摇头,“没去吧,她俩也不敢去那里啊!” 我一拍手说道:“这保不准,咱们去那里看看吧,昨天下午她们好像说过要去那里。” 三人一听有点迟疑,小琼她爸道:“她们敢去那里?拐子,叔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 我拍拍胸口道:“我这人心胸气量在村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有话你尽管说。” 小琼她爸道:“你从小脑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胆子忒大,小徐州他娘那年死了,花圈是不是你大半夜给搬到我家门口的?我这找闺女都急死了,你不会想带我们逛乱坟岗子玩耍吧!”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点小尴尬,村民小徐州他娘死的时候我才十多岁,恰好那天上午我在小琼家玩,心血来潮在他们家墙上画了副凄惨无比版的清明上河图,被小琼她爸逮个正着,抽了我俩大耳瓜子,我年纪小干不过他,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个怕,夜里十点多跑到小徐州他娘的新坟头把花圈都搬回来,整整齐齐的码在小琼家门口,嘿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得意! 不过我当然不愿意承认,理直气壮道:“污蔑,纯粹是污蔑,我是那样人吗?得!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说完转身就走。 仨人磨磨蹭蹭了一会也跟了上来,四个人一起倒不觉得怕了,甚至还有心情扯上几句。 没多久前面隐约可以看见北沟晏隆起的沿脊,上面草丛幽深,几株鬼槐随风摇曳,磊子和小琼她爸正为美帝到底上没上月球而争执不休的话戛然而止,四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止住脚步,被风一吹都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我想起上面的内容,四周扫视一圈,咳嗽一声道:“阴阳大道分两旁,鬼走阴,人走阳,无事切莫胡乱闯,我四人途径此地,若是打扰了各位阴神,还请见谅,莫怪、莫怪!”说完威风凛凛的一挥手,“我和这里的阴神打过招呼了,磊子你声音大,开始吧!” 仨人大眼瞪小眼,不明白我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磊子问道:“你瞎扯什么玩意?开始什么?” 天官秘术上有一些俚语行话,俗语又叫“喊场子”,据说野鬼阴魂也是有地盘的,它们只会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田晃悠,而不会东奔西跑的祸害人,这东西有时候就像毒蛇一样,你不小心闯进去,火气旺盛、福德深厚的人倒没什么,一般人铁定要出事,完事后还是你不对,因为是你先打扰人家的,连理都没地说去。但事先打声招呼,意思是说,我也不是一般人,大家谁也别惹谁,省的都麻烦,对方稍有意识的都会收敛一些。 听我一番解释,仨人半信半疑,不过磊子去繁就简的听明白了,是让他喊人,于是轻咳两声开嗓子,然后嗷唠一下道:“荷花小琼诶,赶快回来吧。” 磊子天生破锣嗓子很有特点,和长相完全不相称,平日里一开口唱歌,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说上一句:嘿!又是这孙子放牛回来了。 此时这一嗓子比往日更洪亮,在幽深的午夜旷野中犹如平地炸雷,惊起一片夜鸟,我也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骂道:“王八羔子,就不能正常一点?” 磊子反驳道:“喊人还分正常不正常?你牛你上啊!” 我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哭声,简直伤心到了极点,甚至有点假的地步。 我们齐齐打个激灵,身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和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