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疯子长者

    刚刚升起的春日懒洋洋的跳到了露出一点绿的枝头，可冬日的景象却还未被春临抹去，所以谢菲尔林子里还是十分冷清的。

    一袭黑发的利比拉斯匆匆出了谢菲尔的德鲁依祭坛，出了谢菲尔的南镇门，在南镇门外的安雅驿馆借走了一匹快马后便疾行在腓烈特大道上，谢菲尔错落的木舍很快便被抛到了身后。

    “阿古尔那疯老头可不会再去南方的了。”利比拉斯寻思着，自信的望向了森林道旁平坦的前路，树顶同时传来了阵阵鸟鸣，“出了王城后的你到真会四处游玩。不过游玩时间结束了。谢菲尔人民可等待着你。”

    柯林山下十字路口依稀还残留着两年多以前那次内战的痕迹，烧焦的帐篷已经成了马蹄下的印记，翻到的木栅栏胡乱的堆在道旁的树林里，泥土里偶尔嵌着的一两具藤木盔甲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青苔。然而，这里的老鸦却很少，倒是居于开阔地带的十字路口上空时常掠过各种飞鸟，不过均是飞向了尼古拉斯树林西刀冢方向的。

    “哦，这疯老头可离我不远了。”利比拉斯嘀咕着，旋即将青色的丛林马系在了尼古拉斯树林西的入口大树上，独自进入了尼古拉斯树林西侧。

    林子的泥土里，鸟粪很新鲜。周围的大树也十分干净，并未发现任何昆虫侵蚀的痕迹。不少树干与树枝上牵拉着带刺的藤条，可却并不影响这里的美景。

    利比拉斯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向树冠，才发现几乎每棵大树的枝桠上立着数量繁多的各式鸟类，有白头的卡贡鸟，有金色羽毛的金莺，有样子可笑的草头鸟，甚至还有若干根本不属于埃尔文尼亚本土美丽鸟类。利比拉斯虽然无法叫出这些鸟类的名字，但这一双双灵动鸟目和它们婉转啼鸣证明它们均非猛禽。

    利比拉斯知道，任何族类均有目光，不仅仅木精灵自己有，特里安人有，哥布林有，鸟儿也有。

    鸟儿们的鸣叫像是树林动听的歌声。

    和着这动听的歌声，沿着泥泞之路前行，不一会儿刀冢便到了。插入坟茔的弯刀依旧如新，刀把上不时立着几只轻盈的飞鸟，那些四处攀爬的藤蔓似乎有意避开了这里。然而德鲁依阿古尔却似乎故意躲着他的拜访者。

    刀冢附近是纷乱的脚印，不过这脚印都来自于同一个木精灵。

    “阿古尔！我知道你就在着刀冢，别在躲了！”利比拉斯放声大喊。树林里无人回应，只有清脆鸟鸣。

    利比拉斯那双灵犀碧眼观察着这刀冢的四周。竖起的尖耳排除着那从树冠上传来声声鸟鸣。

    “德鲁依以守护森林为己任，现在谢菲尔的森林遭受了来自了阴影深处长眠之地的威胁！难道你就准备因一己恩怨背弃自己的誓言吗？我知道这刀冢之下葬着你的家人。但那是一场内乱！他们是战士就应该付出牺牲！”利比拉斯的吼声在尼古拉斯树林西回荡，惊起的鸟儿漫天飞舞。

    “咕咕...”怪异的鸟声像是对利比拉斯喊话的嘲笑，还嘲笑了好一会儿。

    “我们的莱格拉尔将军和众多禁军骑兵因救援高地山的盟友吉尔伯格半人马们生死不明！难道你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协助我们调查那里的情况吗？”那怪异的鸟鸣声吸引了利比拉斯的注意力，它循声望去，不过是一只他叫不出的鸟儿在低矮灌木里跳蹿，摇曳的灌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哎哟！”伴随着一声闷响，远处灌木丛里传出的一声德鲁依的惊呼。

    利比拉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射而出，越过坑洼的泥潭，扑向了那还在摇曳的灌木丛，那不知名的鸟儿被利比拉斯惊得展翅逃跑，在拨开灌木丛的那一瞬间，利比拉斯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态，“疯老头，我可逮到你了。”

    利比拉斯的眼前，那被石块绊倒的老木精灵趴在泥地里，头顶是一圈旋转的飞鸟，他的身披墨绿德鲁依长袍上满是补丁，还沾着无数片幼鸟的绒毛。梳着辫子的他突然转过了脸，沾满了青苔和鸟羽白发下是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不过这张脸很快就变得十分活泼，他朝利比拉斯在挤了挤眼后，突然伸出舌头，那几乎快凑在一起的五官伴出了一副十足的鬼脸：“咕咕！哈哈哈哈！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抛弃私人恩怨！我可没什么恩怨。我只和鸟儿有共同的语言，哈哈哈哈！”

    “阿古尔，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利比拉斯一把摁住了阿古尔的肩，以防他再次逃脱。

    “我为什么又不躲着你？”阿古尔故作愠怒，眼珠一转后微笑的盯看着头顶盘旋的鸟儿。

    “好吧。是这样的。”利比拉斯并不打算与这疯老头开什么玩笑，浪费时间。

    “你需要我为你提供帮助。”阿古尔想挣脱利比拉斯摁住肩膀的手，“骨头快散架了！是这样‘请’的吗？”

    “谢菲尔需要你。德鲁依长者阿古尔！”利比拉斯松开了摁在阿古尔肩上的手。

    “哦，需要我的地方...”利比拉斯根本没有想到阿古尔的动作如此敏捷，在他刚松开了摁在阿古尔肩上那手的瞬间，阿古尔竟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抓住了前方不远是一颗大树垂下的枝条，双腿猛地蹬地，在荡过一段距离后，丢掉了枝条向前一扑，攀住了树干灵活的爬上了树，回身朝树下的大笑着，“利比拉斯，需要我的地方可很多！我是指我亲爱的鸟儿们！”

    阿古尔所在的大树要比这尼古拉斯树林里的其他树木要粗上不少，虽不及埃尔文尼亚屈指可数的泰坦树般巨大，可也能算得上是壮观，树洞里，树冠上到处是被鸟儿们编织的精美绝伦的鸟窝，利比拉斯终于知道阿古尔德鲁依长袍上沾满的鸟类绒毛来自于哪里了。

    “利比拉斯，你想知道的，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好了，我准备接受百鸟的朝贺，可没时间和你瞎闹腾。哈哈哈哈哈哈！”阿古尔两手一摊，欢快躬下了身子，捧起了鸟窝里的幼鸟，逐个轻吻，“亲爱的，咱们终于摆脱那讨厌的黑发木精灵了！等会儿，我会在树梢为你们唱曲好听的歌。就等一会儿。”

    “抱歉，你可能等待的时间会变长。”身后传来的是利比拉斯的声音，这让得意忘形的阿古尔措手不及，他冷不防一惊，慌乱中想要张开双臂想要抓住身旁垂下的树枝逃离，可他却失去了平衡差点坠下巨树，要不是利比拉斯稳稳的逮住了他的长袍，他现在就已经该摔在地上痛苦呻吟了。

    “好吧！好吧！你逮住了我。”阿古尔的尴尬的借着拉扯的力量转身抱住了身后的利比拉斯。

    “真是一个油腻腻的拥抱。如果你肯配合，时间会短上很多。”利比拉斯皱了皱眉，目视着眼前这狡猾的阿古尔，慢慢说道，“疯老头，可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哈！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们真是令我感到厌倦，一个事情要我重复很多次吗？我就知道不能和你们这些非德鲁依有过多交流。不然我早就在树下那片刀冢里——慢慢数鸟毛了！”阿古尔扭过了头，嘟起了嘴，利比拉斯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疯老头的萌态，他从心底认为这些表情是木精灵的少女们的专属。

    “我可不记得你给我说过什么。”利比拉斯拉紧了阿古尔的长袍。

    “轻点，轻点...我还是认为最初我该闭嘴！算啦，算啦！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阿古尔继续深情的嘟起了嘴，面向利比拉斯，那传情的眼神似乎带着淡淡忧伤，阿古尔竟发出的是嘲笑的鸟鸣声：“咕咕...”

    “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利比拉斯张大了嘴巴，他打心底认为这老头的确是个十足的疯子。

    “噢！我忘记了你这个讨厌鬼不懂嘟嘟鸟语。”阿古尔鄙视着眼前的利比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