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冒险的决定

    踏着迪芬德守军的尸体，迪芬德要塞吊桥被冲入的怪物们放下，要塞主楼之外是大片黑暗大军的军队。紧闭的要塞主楼内仅存数十迪芬德守军和湖边村农夫们的孩子。这些幸存的守军将所有能在要塞主楼中找到的工具和物件堆到了要塞主楼大门。呈半弧形立在门内的他们只是注视主楼大门处，主楼大门之外，哥布林cao纵的死人头冲车的撞锤不断的向这坚实大门发起一次次的冲击，强烈的撞击声让这些幸存战士的心中只是祈祷着迪芬德要塞北方的依旧还未响起的号角。

    玛特·怀尔德的心却已经波澜不惊。

    他将擦干了佩剑上血污将之插回了腰间剑鞘，随即转过了身去，径直的走向了要塞主楼纹章布挂墙下的摆件柜。

    摆件柜上正好摆放着一尊银质阿卡娜雕像，栩栩如生的雕像仿佛重现了阿卡娜在微笑中将祝福洒向跪拜他的子民这样一幅场景。

    玛特微微点了点头，虔诚的抬起双手，举于胸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仿佛在进行一场沉重的冥想，他脑海里闪过着曾经一幕幕满怀希望的画面，猎犬温暖的毛发，雅芬民众暖意的问候，雅芬堡内的誓言，还有那孤远的布拉宁小村庄。他认为这些宝贵的记忆是他崇拜和信仰的女神祝福，以至于他必须在祈祷中才能赢得心中那片刻的安宁。

    北方红山下，雅芬伯爵库洛休斯终于与阿尔诺引来的矮人援军们戎装相见。只是领兵者间的氛围算不上融洽。

    “恕我直言，伯爵阁下的采取的战斗策略完全就是冒险！”温尔特部落酋长柏布和凯尔特部落酋长努肯特尔在听完伯爵的计划止不住的摇头。

    “二位可有更好的方法解决摆在我们特里安人眼前的难题？”伯爵库洛休斯质问着这两位酋长。

    “我认为我们应该合兵一处，向尼尔蒙特派出斥候，探查尼尔蒙特的动向，然后留下一部分兵力驻扎红山，我们则同去迪芬德要塞解围。”半身人凯尔特部落酋长努肯特尔道出想法。

    “这样我们完全失去了战场主动，同样是被动挨打。”伯爵库洛休斯摆着手，神色严厉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陛下的态度是什么，我也告诉你我的态度，如果怪物们逼我们雅芬太紧，我可以带着雅芬的军队和雅芬的人民躲到珀兰德荒漠，让怪物们侵占大片土地，然后这些怪物们干脆就长驱直入，杀向你们的山岩关，也许用不着杀向山岩关，它们可以向入侵我们一样，直接翻阅你们的国王山。到时候你们就能尝到这些怪物们的进攻是何等猛烈！我的意思就是，这根本不是我们特里安人一个族群的战争，这是我们的战争！”

    洛基默默点了点头，他如果是库洛休斯，也许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即便这种选择相当冒险。他深刻的理解伯爵库洛休斯这样的做法完全是出于无奈中正确的选择--兵分两路，由阿尔诺和杜林引红山拒敌的一半兵力与哈夫林堡半身人和山岩关矮人援兵沿红山经露西林地与壮汉的骑士谷骑士于迪芬德渡桥口汇合支援迪芬德要塞，伯爵库洛休斯则引另一半特里安人驻军与橙黄胡子洛基的艾恩卫队和哈瓦洛港温尔特部落红矮人沿红山向西尼尔蒙特挺近，最终目标则是以一股或两股力量如同尖刀般插向圣卡娜湖北岸的敌人大本营。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听听我们艾恩王朝现任领军者的意见。”正待洛基一言不发寻思着伯爵库洛休斯的策略之时，温尔特和凯尔特两位酋长将最终的决定权抛给了他。

    “其实...”洛基有些心虚，他的舅舅的命令如今犹在耳边，同意伯爵库洛休斯的想法无异于将一部分矮人同胞陷于作饵的危险境地，可如果不同意，正如他的朋友独眼龙阿尔诺所言和如今库洛休斯所言，如果雅芬覆灭或者采取消极抵抗，最终艾恩王朝会遭受怪物入侵的灾难。

    “怎么样，卫队长。如果你同意我的看法，我们就一起前进，如果您拒绝，我建议您带着您的支援军队快快离开吧，我们的联盟就此完了，世上没有雅芬，只有山岩关和山岩关外的邪恶世界！”伯爵库洛休斯根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我认为伯爵库洛休斯的提议是正确的。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按照既定的目标前进才是！你们的想法太过自私，正如伯爵所说，这是我们的战争，雅芬的挫败就是我们的挫败！”洛基差点将牙齿咬碎，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一个有违蒙塔十二世叮嘱的艰难决定。

    洛基的说辞让两位部落酋长再无话可说。两支军队终于在充满硝烟味的会面中同了心。

    伯爵库洛休斯完全知道他目前计划是全凭观察加揣测的兵行险招。但的确不存在一种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揣测着决意准备闪击的尼尔蒙特并未驻有大量怪物，将要经行的莫尔峡谷未埋伏有敌人。得出这种结论的他也仅仅只是凭借着一些蛛丝马迹——至今还未有任何怪物军队从尼尔蒙特方向对他发起进攻，莫尔峡谷拉卡据点唯一活着归来的士兵的描述。但是这同时也并非是一件好事，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知道红山之外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尼尔蒙特成为了怪物们的又一座大本营，或是怪物们早有准备于莫尔峡谷设下埋伏，为此险招的失败丢命的情形也是极有可能的。

    然而，基于迪芬德最后传来的那份报告十分翔实，他能够确定圣卡娜湖北岸怪物们的大本营现在肯定是极端空虚，阿尔诺和杜林引去的矮人援军与他们即将汇合的骑士谷骑士将成为保住迪芬德和吸引怪物们注意的关键所在。

    “雅芬的士兵，雪国的战士！速度，都给我速度点儿！加把劲！”红彤彤的脸蛋上满是急切的神色，手中提着的伊斯特泰姆重铸之剑剑柄上的淡蓝宝石射出了光辉。他不再思前想后的顾忌可能迎来的命运，而是率领着这尚有一丝希望为雅芬赢得和平的劲旅向红山以西尼尔蒙特疾驰。

    “move·faster!the·king's·bodyguard!the·fighter·of·velt!”橙黄胡子洛基和温尔特部落酋长柏布高声命令着各自军队快步跟上。

    怀特雪山下的尼尔蒙特与伯爵库洛休斯记忆中的平静画面已经大相径庭，这里俨然已经变为了一座充斥焦土的废墟，残破的夏普家族的旗帜在阴冷的风中飘摇，整个尼尔蒙特木堡废墟的四周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腐尸臭味，断壁残垣的这里四处都是遭受彻底掠夺和屠杀的痕迹，但是这里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怪物戍守，库洛休斯暗自庆幸这里的情况与之前推测的一模一样，即便怀着极端空虚的心情。

    库洛休斯不禁打了个寒颤，攒紧的手心满是冷汗。这荒凉和阴森竟让他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双眼看清的是否是真实。

    “伯爵阁下，怪物们留下了行军的痕迹，它们朝着西边扬长而去，应该还推动着重型攻城器械。”橙黄胡子洛基讨厌这种腐尸的气息，情不自禁的捏住了他大蒜瓣一样的鼻头。

    “看来它们是准备穿过怀特山下莫尔树林进攻伯爵安杰森的怀特镇。另外，洛基阁下，你认为这些痕迹大概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伯爵库洛休斯深吸了一口，定了定神，才想起要验证他的推测。

    “这怀特雪山下的气候不太适合尸体**，但那些尸体的样子伯爵阁下也是看了，外加上那些脚印下刚长出稀少的青苔。这里遭遇毁灭性的破坏应该是在十二，三天之前。”橙黄胡子洛基对于这战场废墟的检查相当仔细，他的分析也与伯爵库洛休斯的推论几乎一致。

    “谢谢，橙黄胡子将军。你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的。”库洛休斯的声音十分沮丧，不时望了望那被焚毁的尼尔蒙特木堡。

    “伯爵阁下，需要派人安葬这些战死者吗？我立即派人去执行。”库洛休斯有意避开了橙黄胡子望来的目光，扭过了头，“抱歉，这里无人生还，您的特里安人同胞全部战死。我认识这夏普家族的旗帜，也知道这些人当中，有些伙计我认识...我与您同样悲伤。”

    “啊。”库洛休斯轻叹了一声，仿佛脑海里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最终他还是耷拉着脑袋，拒绝与橙黄胡子的双眼交汇，看着天空，冷冷的说道：“他们的灵魂已经飞向了阿卡娜的灵殿，一个充满鲜花和阳光的安宁之土。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迅速行军，在敌人还未意识到致命错误之前尽快通过莫尔峡谷，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不要再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仪式了，他们...都已经...。”

    “这...”对于洛基而言，伯爵库洛休斯的这番说辞难以让他彻底的信服，也让他难以理解。他所了解的特里安人从来都会为战死之人安排一场不拘形式的葬礼，但却必须有牧师在一旁祈祷，这样得到升华的灵魂才能得以升入灵殿。就算是艾恩雪国的矮人，任凭同胞尸体暴尸荒野也是一种难以让感情接受的做法，就算眼前的死者与己而言是彼此深仇大恨者，他也绝不会任凭这孤单的尸体随意搁在死去的地方慢慢腐烂，他会挖上一个坑，在坑中铺上一层土好好的掩埋，再垒砌上两三块石头才是尸身的最好归宿。

    “洛基，照我的话执行！没人想要这些英雄般的人暴尸荒野。但我们另有任务在身，时间可绝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我们如果能够取得胜利，就能够避免更多的惨剧！”库洛休斯终于肯直视洛基的双眼，他的眸子里饱含的泪水，库洛休斯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对于我而言，他们永远活着，活在我的这里！”

    “啊，明白了。”洛基望着这泪眼只是一怔。他能够读出伯爵库洛休斯此刻的心情，怀着同样的沉重，他高声命令着他的矮人部下，“ensemble!ensemble！keep·mov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