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生枝节
现在一穷二白的人换做是她了，从医馆出来后，贺十一驾着马车心情十分郁结，而春儿明显特别激动。 此时已过正午，太阳正烈，贺十一本不想那般急着上路，毕竟春儿醒了没多久，身子甚虚，但春儿却直说没关系，是以，他们便又上路了。 贺景萧照旧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一副懒懒的模样。车里又重新换上了一桶冰块，甚是凉快。 贺十一坐在车前驾车，见春儿从车厢里头出来坐在自己身侧，不禁奇道：“咦，出来做什么，这般热的天在车厢里头不好么，干嘛要在外头与我一起受罪啊？你看我还有顶遮阳的斗笠，你可什么都没有，你身子还虚受得了么？” 春儿低下头憨憨一笑，“我不怕热，我喜欢与jiejie在一处。” “哈？”贺十一明显愣了一愣，被小姑娘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呵呵……春儿果然可爱，不过你真受得住？” “jiejie，我不怕太阳晒，只要吃饱了饭我力气大着呢，不会再似之前晕倒那般脆弱。”春儿捏着两个小拳头以表示她并没有说谎。 贺十一顿觉小姑娘十分可爱，想了想还是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在她头上，说道：“这个还是给你戴着，别推脱，我是怕你中暑了晕在这里可不得了。” 春儿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十分听话道：“好，听jiejie的。” 头上一空，贺十一顿感一股热浪扑来，唔，好晒！好热！见春儿盯着自己看，连忙将左边头发拂了拂，遮住了那道骇人的伤疤。 还好春儿似乎并未看见，不然吓到她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道路平坦宽阔，这个时间段并没多少百姓闲逛，要么躲在家中睡午觉，要么坐在茶馆里头听说书。 两旁的梧桐树叶都晒得怏怏的，毫无生气。 贺十一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抬起在眉毛处搭个小凉棚，望着前方，闲闲问道：“春儿，你会驾马车吗？” “不会。”春儿摇摇头，轻纱飞动。 贺十一立刻来了精神，“你想学吗？” “想！jiejie能教我吗？”蜡黄无神的脸上立刻有了生气。 贺十一微笑：“当然。” 于是这种赶路的时刻，两个人完全没有急迫感，一个愉快的教，一个认真的学。要知春儿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那也不便说什么，但是贺十一是知道的还如此，就不得不让贺景萧想发毛骂人。 贺景萧的确算不得脾气好的，张了嗓子就骂：“十一，你给我自动滚进来！” 两个人皆是一唬，贺十一见春儿比她还紧张，忙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师父嗓门是大了点，别怕。” 春儿仍旧怯怯的低着头，小姑娘似乎怕极了贺景萧。 贺十一可不敢将缰绳丢给这么个胆小的姑娘，是以并没有依言滚进来，打着商量说道：“师父，我现在好好驾车便是，你老就别生气了，这大热天生起气来着实不太划算。” “别废话，你们两个都进来。”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 贺十一还在疑惑着，贺景萧已轻挪身子伸出手拎小鸡一样将她拉了进来，春儿急急接过缰绳却被贺景萧夺了过去，“小姑娘，你也进去吧。” “啊？嗯，好…” 春儿不敢看他连忙起身往车厢里走，一进去，见贺十一一脸舒爽凉快的惬意表情，于是也笑着坐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我看jiejie的师父也挺好的呢。” “是吗？刚刚对我吼啊叫的不是他？”贺十一仍不解热又扑到装着冰块的桶旁，凑近了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冰块散发的凉气。 春儿揭下斗笠放置一边，憨笑道：“jiejie这会儿不凉快吗？” “凉啊。” “那还不是你师父让你进来的。” 贺十一低声喃喃，“对哦，师父虽然举止粗鲁了点，但到底让我进来纳凉了，并不用在外头晒太阳。” 贺景萧坐在车前闻言忍不住叹口长气，想他英明神武赫赫有名（自封）的赏金猎人怎么找了这么笨的一个徒弟，真是自毁前程呐。 一口气还未叹完，蠢徒弟的声音又响在耳畔，她说，“师父如此良苦用心徒弟十分感动，这么热的天，师父你要不要这个啊？” “什么？”贺景萧心中好奇，偏头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你认为你的斗笠我戴得下吗？给我滚进去！” 贺十一眼见情势不对，忙道：“好，我滚，我滚。” 缩回车厢里还未站稳脚跟，贺景萧已扬袖将长鞭一甩，遭殃的马儿一个吃痛奔得极快。 马车哐当当的响，贺十一没站稳险些摔倒，幸亏春儿手脚利索及时扶住了她。 “jiejie当心。” 贺十一就着她的小手坐到榻上，不禁感慨道：“还是春儿最好，诶，不若这样吧，春儿你老家住青州城哪处，我随你一块去。” “不用了，jiejie，怎好再次麻烦你，我一个人能行的。”春儿连忙摆手拒绝。 贺十一见她十分坚决，有些失望，“是吗，那好吧。” 春儿又连忙补充道：“jiejie放心，我去老家一趟，很快的，估计那里宅子都不在了……之后便去找你如何？” 贺十一精神一震，“那行啊！我家住在青州城边开了一家铺面，名叫快狠准，很好找的。我师父是城中有些名气的赏金猎人。” “原来呢，我就说jiejie的师父看着顶厉害。” 贺景萧将车厢内二人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修眉高簇，面色沉静。 一路顺风，再无耽搁，出了沐锦城直奔青州城。 城外林木山道间，隐隐有兵器交接的打斗之声传来，贺景萧提起心神，往前疾驰。 一般这种情形，他是不愿多管闲事，自走自路，但是眼下似乎有些麻烦。 道路正中五六个大汉围攻一个瘦削少年，少年黑衣如鬼魅，出手又快又狠，那五六个大汉很有些招架不住的势头。 不过谁是谁非，谁胜谁败这些与他贺景萧无关，他只关心，要打便打能不能别他娘的挡道！